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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犀兽的蹄子每一次与大地的接触都带来身子的震颤,让人很是难受。晨雨双眼无神的望着前方。右手在怀中摸着那把早上父亲送给自己的匕首。似乎又看到了父亲慈祥的笑容。
“小雨,这个世界很大,我们很小,你若想看外面的天,父亲就用双手帮你划出一片天,让你在这片天之下领略世界的风采。”
“小雨,你要明白,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小雨,做一株墙角的冬梅,世间的苦难就像是冬天下的雪,雪下的越大,梅花就开的越茂盛,像她一样将自己最美好的一面来面对人生的苦难。”
“小雨,苦难是一份辉煌,一种财富,只用亲自体验过的人,才能享受那份辉煌,收获那种财富。”
“小雨……”
露在空气中的双手被冻的有点发紫,有点颤抖,晨雨强压出心中的恐惧,死死的抿着嘴。
不知为何,越往山下走天上的雪就下了越紧,到最后仅能看见眼前的几丈。
火还在烧,透着诡异的橘红,不像是平常的火焰。清风城的城门被豁开了几个大洞,写着清风二字的牌匾在一旁的碎石出碎成了几块。
很多孩子看到这一幕,早就低头呜咽,街上很安静,只能听到火焰吞噬的噼啪声,或是看见地面上一滩滩还温热着的血迹。
所有的景象都表明着事情发生的时间距离现在不是很长,家人可能还在,所有人都这样的想着。
人不见了,所有的房舍都空空如也,没有丝毫人的踪影。这让所有人心中的希望不免黯淡了几分。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凄惨的叫声从远处传来。众人一听,顿时有几个随行的族人便飞快的朝着声源跑去。
“回来,快回来。”一名身着花豹兽皮的中年人飞步上前拉住了欲要冲出的晨义。急速开口道:“敌人还在,这样贸然冲出与送死没有两样。”此人是晨雨的族叔,名叫晨德仁,往年时常带晨雨骑马射箭。也是此行中真正的带头人。
但飞速冲出的三个族人对于晨德仁的话置若罔闻,但可从三人的眼中透露出的决心,让晨德仁绝望的闭上了眼,但手却还是死死的抓住了已经红了眼的晨义。
火在坍圮的废墟上燃烧,晨义随手拿起了一根燃着火的木棍,带着一行人往城的东脚行去,晨家的祖宅在清风城的北脚,但在城的东边,在早年就已经被晨家人挖出了一处庇护的地方,此处怕是现在对于这些孩子最好的地方了。
晨家的根,不能断。
晨义是这样想的,晨德仁也是这样想的,这才使他们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先把家族根给隐藏好,免了到时候一切成空。
凄惨的叫声接二连三的在纷飞大雪的夜上横过,使人耳不忍闻。
一个又一个的孩子被送入了洞口,晨义站在洞口,紧握着火把,映衬着远处被烧红的天。
似是听到了远处的夜中传出的一声号角声,和那滚滚的呐喊声。
“百姓已经全部撤离,兄弟们,让侵略者滚出我们的家园。”
“晨家,没有一人是孬种。”
“战,生死相战,不死不休。”
……
一声声的呐喊声不断的传入众人的耳朵中,不少人的脸上都浮现出喜色,但唯有晨义一言不发的看着洞中被黑暗包围的晨雨。脸上似有着不舍,也有着不甘。但最后在坚决中带着十六名族人冲向了厮杀的战场。
这一战,或是挫骨扬灰,或是马革裹尸。但没有一人会退缩,这里的十六人是这样,那边厮杀的族人也是这样,若是在洞中的孩童拥有一战之力,他们也会这样,因为所有人都有这自己所想要守护的,保卫的物件或是人。
那个物件叫做家,那个人叫做亲人。
所有的孩童都瑟缩在一名较年轻的族叔身边。此人叫晨鹰,是晨家叔辈最小一人,只有修田境的修为,但此时却成为了所有人的依托所在。
他也想在战场上奋勇杀敌,驱逐侵略者,但是在那十七人中,他的年龄最小,实力最差,故他被留了下来,来守护家族的未来。
晨雨面色苍白的看着眼前落下的石门,害怕,恐惧,绝望,但更多的却是浓浓的不甘。
他的怀中,那枚骨玉,忽然发出了莫名的红光,一段话,像是一道惊雷一般炸开在了晨雨的脑海中。
“当年,他们妒我,恨我,怨我,更想灭我,苍穹之海一战的最后,老夫也同你这一般的害怕,恐惧,绝望,但更多的是浓浓的不甘。若天再给老夫百年,他们……他们仅仅是老夫前进路旁不起眼的一具具尸骨。”
“但,可恨啊,老夫不甘,魂魄不愿渡入轮回,委身于一直苍虎身上。今日,我只要小儿你一个承诺,他日杀上苍穹,报老夫不甘之仇。”
“此术,名为‘吞天‘,修炼到极致,可吞万物,可吞苍天为已用。为老夫苍穹一战时领悟,今日传给你。原小儿你能记住承诺,去崩碎,那片海。”
……
晨雨双眼中不断交杂着红色的精芒,似是看到了一道身影,在九天之上一道无人可以匹及的身影,傲看群雄,怒笑苍生。
吞天,吞万物之精气化而为形,作为己用。
所有红色精芒收入了黑色的瞳孔,晨雨快步走到了石门处,右手往石门上一击。
“吞天”。
一股奇异的能量从石门上传入自己的体内,在自己的经脉中肆意流动,使得晨雨涨红了脸,浑身难受。
但在眼前的石门上却凭空的出现了一个半丈高的口子,晨雨强压住身体内的难受,一闪身钻了出去。
街上躺着很多的尸体,有一些尸体穿着棕色的麻衣,一块布遮住了办张脸,但更多的是晨家的族人,很多人晨雨都是熟识,但此刻却都躺在白雪的地面上,淌着血,触目惊心,他们,都死了。
在真正的战争面前,生命便贱如草芥,死了便是死了,但这些人,是晨家的族人,更是晨雨的亲人。
泪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溃成了河流,晨雨沉默着,任由他兀自的留着,眼前的破碎的场面,像是一把利刃狠狠的刺入了晨雨的心脏,像是一只手,扼住了他的喉咙。
纷飞的雪止不住喧嚣的火,任由它急速的吞噬着所见的一切,这一切,昨日还在晨雨的面前,安好的存在着,但此时此刻,却如同蒸腾的雨,融化的雪,消失不见了。
“我是晨家第九代族人晨海,今日我等与贼人同归于尽。”
“我乃晨家第八代族人晨安道,今日与你等贼人,不死不休。”
“我是晨家第十代族人晨黎玄,尽管我只有修田之境,但若要动我的族人,我晨黎玄定将誓死保卫。”
“我是晨家第九代族人晨明泉,我将用我的死为族人开一道生之大道。”
“我是晨家第八代族人晨喧天……”
“我是晨家第十代族人晨理……”
“我是晨家第九代族人晨程……”
“我是晨家……”
“我是晨家……”
“哈哈哈哈,尔等贼人想欺我晨家,白日做梦,逆转修为,给我同归于尽吧。我是晨家第九代族人晨名,老祖,我没有给晨家人丢脸,给我,爆。”一声震天的轰鸣,带给所有人短暂的一愣。厮杀中罕见的出现了一瞬死一般的寂静。
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声声的逆转修为,一场场短暂的轰鸣。或许只有这样才能保证逃出的族人们安全的撤离。
留下了大多数受伤的,再也没能继续战斗下去的族人,毅然选择的自爆,为自己还存在着的族人开一条希望之道。
红色的血肉在空气中炸开,撒在白色的雪上,褐色的泥上,说不出的凄切,说不出的悲惨,而后被继续下下来的雪覆盖,但又有血肉撒上,最后四野一片狼藉,无比的惨烈。
一些围绕着晨家族人的入侵者,怕了,他们怕晨家的悍不畏死,怕晨家的不死不休,更是怕上了自己家族在这个时候,自己能不能为自己的家族奉献出自己的生命。眼中透出了挣扎,每一次的出击都带上了犹豫。
直到在远处的雪夜中走出了一道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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