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恐怖灵异 > 滇东南灵异录 > 第十一回 泼水饭

“泼水饭”是我见过阿婆做过最多的祭祀仪式。应该是最简单最方便操作的祭祀仪式。泼水饭主要是给外面的孤魂、野鬼做供奉,当然也会给一些特定的鬼魂做供奉,而对于家里的亡灵,阿婆都是好饭好菜,鸡鱼酒茶的供奉。泼水饭是我国民间比较普遍的一种祭祀习俗。

    对于泼水饭的细节我也是熟的不能再熟了,因为看的多,所以印象也是很深刻的。在滇东南的彝族里面,看有没有亡灵作祟一般都是通过三只筷子,也有用一把筷子的,但都是奇数。或者是在米里或者地上立鸡蛋。滇东南的汉族人和彝族人是将筷子放进装有一些冷水的碗里或者盆里。大家都知道水是有浮力的,像筷子这种竹子或者木头做成的东西,因为密度小,所以放进水里面马上就会横飘起来了,尤其是放在水很多的大盆里面。

    阿婆说,当你把筷子放进碗里,如果筷子能自己稳稳地站住的话,就表示有鬼魂缠身了,可能是鬼魂作祟,中了邪气了。

    还有一种就是立鸡蛋,如果是鬼魂作祟的话,鸡蛋尖的那端自己就能站立起来,不管你说放在平滑的地板上、还是没有支点的大米里、再或者是放在自己的手心里。

    每次家里有谁碰到鬼魂作祟了,阿婆都会先帮他泼一碗水饭。

    第一次看见阿婆泼水饭是在野外。是我小时候和老舅家几个小孩一起去山上送饭。那是小学三年级的暑假里。因为阿婆家是住在农村,所以每年放假我都会去住上一段日子。一是放假了家里没人管,二是家里没有伙伴。

    那年夏天像往常一样热,老舅家的山地在比较远的山里,我们小孩子走一个来回要一小时二十分钟,如果是做牛车的话也要个五十多分钟。路程太远,老舅他们一般都是早上进山,晚上天抹黑了才下山。平时读书的时候,大人们都是自己带点冷饭,带点酸菜乳腐韭菜花等酸腌菜,再灌上一军用水壶的井水就上山了。干一天的农活才回家。回家的时候,家里一年级的娃娃就能踩着板凳把饭给大人做熟了。

    南方的农民不比北方的悠闲。南方人多,地少,山地石头多,红土地也比较贫瘠。仅仅只能靠还算不错的气候,一年种上三次粮食作物,才养的活平均一家有的那四五口人。

    学生放假的时候,大人就能享享福了,家里的小孩做熟饭,中午就能送上山吃点有油的炒菜,就算冷了也比吃酸腌菜要更加美味。小孩还能帮着干点农活,或者帮着放放牛。

    那天看见阿婆泼水饭,就是阿婆跟老舅,老舅母一起进山给玉米地拔杂草。我和表妹们十一点就用背篼(滇东南都是用竹子做的,很轻,不压身)背着煮好的饭菜上山了。没到十二点阿婆和老舅他们就吃上饭了。吃完剩下的照样放在碗里,等天黑回家再被回去,加热以后还能继续吃。

    那天天气很热,我们在旁边的牛车翘起的一头上铺上塑料袋,上面压一些树枝树杈,再压点小石头,这样风就不会把塑料袋吹飞了。我们三个表姐妹就都躺在阴影下面打盹。等过了正午天气不是太严热的时候,我们才从牛车底下钻出来。那时自家只有一个军用水壶,有些人家一个都没有。那时也没有矿泉水瓶和饮料瓶。唯一做客喝的那种叫“南疆白柠檬”的汽水饮料还是玻璃瓶罐装的。就跟现在的啤酒瓶差不多。滇东南的80后和90后都应该对这种占据我们童年美食界半壁江山的饮料记忆深刻。

    我们去山里送饭,一下子人多了起来,喝的水就更加紧缺了。所以每次送饭去山上,我们还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去山里仅有的一处水源打水。

    我们三个姐妹,一个拿军用水壶,剩下两个拿碗。基本上去打一次水,就能挺到天黑回家了。

    那天我们跟平时一样,打了个盹儿就去山沟里打水,来回走了半小时,顺便可以洗把脸,摘几把小黑果(一种野生浆果),或者翻几颗黄萢(覆盆子一类的野果)。等我们玩够回去的时候应该到下午三点钟了。

    回去帮忙的帮忙,不帮忙的拉牛喂下草,而我这个凑热闹的一般都是坐在牛车上看看风景自己玩。

    大概又过了一个小时,太阳开始偏西了,山里的天黑的也是比较早的。我在牛车上坐着,慌着腿左踢一下,右踢一下正无聊着。只听不远处的老舅母就“哎呀,哎呀”地叫了起来,好像是哪里突然疼痛起来似的,叫得很突然。没叫几声就“咚”的一下倒玉米地里了。阿婆和老舅跑过去看看老舅母的情况,接着就听见阿婆大声骂了起来“你们这些逼得(‘没有’的意思)子孙后代供养尼(的),我给你们泼点水饭,你们吃吃么赶紧走,罢幽了我家媳妇扯了。”说完阿婆就朝我走了过来,从牛车旁边里拿出放在背篼里面的剩饭。一点菜没剩,都被我们又吃了一顿的三小只娃娃全部消灭掉了。阿婆拿着半碗剩米饭,把半碗剩饭倒进那只最破的小碗里(农村人用什么都节省,碗口缺好几块了还舍不得扔掉),又往那只破小碗饭里倒了半碗山泉水进去。阿婆拿着碗摇了摇,抬着就朝舅母身边走过去。此时老舅母自然昏倒躺在底下,只有老舅和放牛回来的两个表妹一起坐在旁边看着,阿婆念了几句“头疼死的,车撞死的,肚子疼疼死的……叫到哪个么哪个来吃了,吃完赶紧走你的路!”说完阿婆把水饭往老舅母旁边一泼,就地把碗摔碎了。代表这饭是给孤魂野鬼吃得。

    过了一会儿,老舅母就醒了。只有个傻乎乎地看着,回不过神来。我觉得太神奇了,虽然有些神秘,但是不觉得恐怖,念完,泼完老舅母就醒了。只有他们跟见怪不怪似的,又接着拔草,直到天擦黑了,我们三个娃娃才坐上牛车,跟走路的大人一起下山。

    第一次见阿婆泼水饭,“站筷子”,也没有端到野外的十字路口处,也没有点燃香烛纸钱,只是在现有的条件下随便破了点没有菜的水饭就弄好了。

    第二次看见阿婆泼水饭是二姨被‘闯着’的时候。‘闯着’是滇东南彝族里面形容撞到鬼的意思。

    第一次看见阿婆泼水饭是给路过的孤魂野鬼简单祭祀。而‘闯着’这一种一般不好送走。因为这种的目的性很强,邪灵有点故意而为之的意思。所以祭祀起来也比较正规,必须找对是撞到谁,再单独针对那个谁来祭祀。

    第一次那种属于骂走的。第二次这种属于劝解走的。当然,如果全部走就只能请高人出马了。

    二姨这次“闯着”的是她一个朋友,也是同村的人,前几天刚过世,好像是得病没治好死的。估计死前也是比较痛苦的。

    不知道二姨生前跟她有什么愁怨,这次她可把我二姨害惨了。

    本来我二姨是村寨里唱花灯的,她们基本天天晚上都要去广场跳花灯。闯着那天正是跳花灯刚刚结束回家的时候,才刚走到她自家门口二姨就开始肚子疼起来,感觉不出来是胃部还是小腹,总之是整个肚子的绞痛。

    二姨自己回家也点香念叨了,没弄好,只好忍着疼去找我阿婆帮看看。阿婆拿三只筷子插水碗里,把近半年内过世的村子里的人名都喊了一遍,筷子都没站起来。后来阿婆又拿鸡蛋放米碗里,终于叫到二姨那个朋友的时候,横躺在米碗里的鸡蛋自己就立了起来。

    阿婆知道是二姨的这个朋友了,就开始念叨,大部分是求和的好话,让她放手,不要来害二姨了等等。

    念完以后,阿婆用点着的纸钱在二姨身上晃了几下,代表扫净全身,同时又叫了一遍缠着二姨的那个朋友放过二姨,阿婆对二姨说“二囡,你在纸钱上哈三口气。”二姨哈完气(哈气是把生人气息转移到纸钱上),阿婆又拿着哈过气的这塌纸钱,把小碗放在纸钱上。去竹镇子里添了半碗米饭,装进手里的那个小碗里,接着拿水瓢舀了点冷水倒进了小碗里,又用筷子一样冷菜夹了一点放进小碗里。

    阿婆抬着碗,拿着纸钱,香烛和火柴,嘴里念叨着叫作祟的孤魂野鬼跟着去吃饭。阿婆走到不远处的一个十字路口,点上三只香插进土里,有点着两只辣蜡,接着在香烛旁边把纸钱都烧了,嘴里念叨着叫叫那个朋友赶紧吃完饭,拿着钱就赶紧远远的走,该赶路就赶路,该投胎就去投胎。念叨完后,阿婆把水饭泼在地上,就地摔了那个碗,转身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泼水饭和别的祭祀仪式一样,都是不能回头的,怕回头看见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再把那些东西再次带回家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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