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泰因为揭发御史黄闻饼与其侄儿黄三“勾结”游天霸有功,而受到皇上的嘉奖。此时的他官爵已经升至按察使。
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如今的陈泰是洋洋得意,满面春风。
他的身边自然而然的又多了一大批,溜须拍马,阿谀奉承的奸猾小人。
但是老谋深算的陈泰,并没有被眼前的胜利冲昏头脑。
他的脑中仔细地回想着黄三案中的每一个细节,慢慢地思索着。
他的眉头紧锁,可以看出他已经陷入沉思之中。
他觉得在嫁祸黄三的案子中,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重要的环节。
可他一时半刻还是想不出什么环节出现了差错。
他心想,此事回头在细细揣摩吧。
管家赵大掀开轿帘问道:“老爷,咱们是回按察使府,还是回家?”
陈泰说:“我刚刚上任,什么事情都需要梳理。还是先回按察使府吧。”
赵大回答道:“是,老爷。”
赵大对轿夫说道:“起轿,回府。”
陈泰到了府中,端坐在椅子上。他看到堆满文案上的各州各县呈报来的官文,看着这比刺史府还要庄严气派的按察使府。心中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陈泰手里拿着笔,认真审阅着这些公文。
不一会儿,府中的主簿陈琳走了进来。
他对陈泰躬身行李,喊了一句:“大人。”
陈泰放下笔,抬头瞅了他一眼,说道:“什么事情?”
陈琳答道:“京兆府府尹王大人、礼部侍郎杨大人、以及禁军曹都统,今晚在悦来酒楼摆酒设宴,恭祝大人高升。”
陈泰说道:“你替我转告各位大人,我一定准时到场。”
陈琳说道:“小的,这就回复各位大人。”
陈泰说道:“你下去吧。”
陈琳出门去了。
过了半会儿,陈琳又走了进来。
“老爷”,他喊道。
陈泰皱皱眉毛说道:“你又有什么事情?”
陈琳说道:“老爷,永丰县郑县令,派师爷于九来给您送些当地的特产。”
陈泰听后怒道:“你替我传话给郑县令的师爷于九,让他回去转告郑县令。告诉他,本府两袖清风,从不收受贿赂。今念其初犯不予追究,如若再犯,必当严惩。”
陈琳听后对陈泰说道:“大人,将人家拒之门外不好吧。”
陈泰生气地说道:“有什么不好?难道想让本府贪赃枉法不成?”
陈琳默默地退了出去。
陈泰则提笔继续审阅着公文。
突然陈泰脸上一怔,手中的笔顺势滑了下来,掉在了案桌上。
他嘴上歇斯底里地重复着这样一句话:“师爷……师爷……。”
说完话后,他挥起右拳狠狠地砸了案桌一下。
他自言自语地说道:“这可真是百密一疏,居然忽略了黄三的师爷梅德这一细节。”
他心中暗自说道:“绝不能让梅德活在世上,任何熟知这个案子内情的人,都必须死。”
此时的陈泰感动自己的身后有一双眼睛在时刻盯着自己,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他感到自己的后背透出阵阵凉意。
他不安地朝自己身后往了一眼。
陈泰站起身,走到了府门正堂的门口。
他心中觉得,站在一个可以看到随时看到来人的门口,会让自己感到安全一些。
其实陈泰的心中是盼望黑夜的来临。他初来乍到,除了信任自己身边的人外,贸然地去交给一个陌生的下属如此重要的任务,万一出现差池,自己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那么陈泰究竟想干什么呢?
陈泰想让自己的管家赵大去刑部张大人的家中,告诉他还有重要犯人
没有缉拿归案。
陈泰不敢轻易动用杀手,一来这里是京城,法制健全,社会安定。
二来他的身边再也没有像独孤行这样,武功高强,忠心耿耿的剑客了。
陈泰带着坐立不安地心情终于苦熬到了傍晚。
夜幕对于陈泰这样喜爱玩弄阴谋的人来说,正是可以施展身手的舞台。
黑夜对陈泰是如此的亲切。
到了家中,陈泰让婢女小翠给自己到了一杯凉茶。
他觉得冰凉的茶水下肚,可以静静自己焦虑的心。
喝完茶水后,陈泰对婢女小翠说道:“你先下去吧,把门关好。告诉其他人,不许进来。”
婢女小翠说道:“那夫人和小姐那边怎么办?”
陈泰是个工于心计的人,他说道:“你告诉夫人和小姐,一会儿起我要出去和几位大人应酬一下。等我回来会给她们带些好东西。”
小翠转身离开了。
陈泰到案桌上,拿起笔,飞快地在纸上写了几行字。
他对赵大说:“你持我的拜帖和这封书信,到刑部张大人府邸。
请他通令各州、府、县,全力缉拿钦犯,原无为县县令黄三的师爷梅德。”
赵大对陈泰说:“老爷,您外出还用轿子吗?”
陈泰说道:“不需要,我想自己走走,静一静。”
赵大动身往刑部尚书张大人的府邸去了。
陈泰则简单的盥洗了一下,换好衣服,出门前往悦来酒楼。
且说师爷梅德的境况。
就在县令黄三被拘押的当天,梅师爷因为家中老母生病,他向黄三告了假,回家探病去了。
所以晚上黄三被捕后,大军查抄黄三的家时,梅德并不在场。
但是官兵闹出的动静实在太大了,左右临近的各州各县,都在很短的时间内知道无为县县令黄三被逮捕的消息。
一时间各酒馆、茶肆、等人员密集的场所,都在传扬着此事。
百姓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无疑这成了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焦点。
梅德也在案发后很短的时间就知道了此事。
当时他闻听消息后吓得魂飞魄散。
不过多年在官场的摸爬滚打,还是让他很快地镇静了下来。
他知道刺史陈泰一定不会轻易地放过自己。
三十六计,走为上。
想到这里,他将自己的老母及其妻小安置到一个远房亲戚家里。
并给了她们一些银子。
梅德对妻子说道:“你先到亲戚家暂避,记住不要和任何人提起你是我的夫人。看好梅儿不要让她乱跑。”
梅德的妻子哭哭啼啼地对他说道:“相公。”
梅德说道:“此时不是伤心的时候,赶快走,走的越远越好。”
梅德接着又对妻子说道:“半个月后,如果见不到我回来。你就带着母亲和小梅去买块薄田,然后好好过日子吧。”
他的夫人听到这样生离死别的话后,肝肠寸断。她不停地啜泣着,双手死死地拽着梅德的衣袖。
梅德用力挣开了妻子的双手。
对她大吼道:“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一家人,就这样在令人揪心的场景中分开了。
梅德将银子和干粮、衣服包好后,也趁着夜色悄悄地离开了家。
他不敢走官道,因为他怕有大军在那里埋伏。
于是他朝山上荒僻的小道走去。
天空中浓厚的乌云即将笼罩整个天空,月色渐渐暗淡。
梅德手中的灯笼忽明忽暗,随时都会被风吞噬。
枝头上飞起的喜鹊,把他吓得摔倒在地。
他加快了脚步,想要马上逃离这个令人胆寒的山间小路。
梅德拼了命地走着,走了不知多远。突然他看到前面有火光。
他心中在想,这一定是到了某个村庄了。
然而这一切不过是梅得紧张加上疲劳出现的幻觉罢了。
他前面的火光哪里是什么村庄,而是一伙杀人越货的强盗。
只听一个强盗说道:“大哥,这几天咱们的生意太差了。抢得钱都不够弟兄们分的。”
一个骑马的强盗说道:“妈的,咱们的运气是他妈的有些背。”
强盗首领说道:“我看今夜要下雨了,我们往会走,回山寨去。”
梅德看见强盗朝自己这边过来了,吓得撒腿就跑。
强盗头子说道:“快给追,前面有人。别让他跑了。”
说完,众强盗飞也似的朝梅德扑来。
梅德一边跑,一边不停地回头张望。
结果他一失足,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只听得一连串痛苦的叫声后,就再也没有了他的声音。
山上除了众强盗咬牙切齿的咒骂声不绝于耳外,什么都听不到。
强盗首领说道:“我们回寨喝酒吃肉去。”
众强盗手里举着刀枪,嘴里“呜呜”的喊着,然后消失在夜色之中。
铅块似的乌云占领了天空,继而雷电交加,暴雨骤下。
这雨下了整整一个晚上。
一场秋雨一场寒,暴雨过后天气又多了一份凉意。
滚落山下的梅德并没有死。
他的双腿摔断了,极其痛苦的他,用双手艰难的向前爬着。
时值晌午的阳光晒在他的背上,温柔地为他驱赶着身上的寒意。
梅德饥寒交迫,意识又渐渐地开始模糊。
就在他倒地的那一刻,从他的面前慢慢地走来一个身背宝剑的人。
他微微抬起头,接着整个人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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