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层叠叠的空间，据说存在的年代已经不可考究，曾经令无数强者迷失的空间迷宫，在被妖族大帝截到东州后，混乱的程度只变得更甚。
而据说在万年之前被妖帝一掌拍碎的妖族九层妖塔的碎片，就被妖祖天蚕藏在了这里的某处。
知道了这些信息，不但没让凌辰他们静下心来，反而更在这些站在年轻辈顶端的强者心中掀起了涟漪。
宁静的莽莽草原走到了尽头，几人怀揣不同心思，都打起了精神以防不测。
草原消失后，出现在他们面前是一片废弃了不知道多久的城市。
粗粗望去，只见铅云盖顶，透着诡异骇人的猩红。整个城，墙倒屋塌，满地的残垣断壁，不知道多久没有人来造访，弥漫着沉沉的死气。
这种情形让几人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帝墓中那座用来镇压邪灵的古城，心下不禁多了几分警惕。
“这里看来没什么太强的气息…”乌鸦飞起半空展望了一番，话说罢，它的胸口亮起一点青光。
这点青光伴随着一种呼唤，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不是吧？这么快就有反应了？”凌辰有些惊讶，刚说完九层妖塔可能在这个空间，难道就找到了？
“错不了，这里应该有妖塔的碎片。”乌鸦的神情透出了狂喜，未曾想到这么快就有了发现，“大家分头找！”
话音一落，众人纷纷找了一个方向往城中各处掠去，凌辰和单灵宇对了一眼，也分散了开来。
凌辰不知道单灵宇心中是什么想法，他自己对妖塔并不感兴趣，愿意闯到这里，只是为了乌鸦说的承诺。
定魂珠收纳了这么些灵魂之火，或许可以对秋月的复活有所帮助。
这种心思下，他虽然也在废墟里找，不过思绪并不在这方面上。
不知为何，他并不急着赶去中州，内心里似乎有一个声音在找着理由阻止他：
——找个妖王会好些吧？
——能让白王出手会更好些吧？
……
“难道…我在逃避？”凌辰轻声自语，闭上眼轻轻吁出一口气。
不知不觉间，他走进了一间倒塌了一半的屋子，进来之后他才发觉这看上去像是一间庙宇。
不过在空荡荡的神位上他即没看到神仙、也没看到佛陀，从留在上面的破碎基座看，原本应该供有什么神像，只是后来不知被什么人挪走。
心不在焉的庙里逛了一圈，凌辰忽然在正殿的神位上看到了什么，走进一看，发现在原是供奉最高神的神位上，大气蓬勃地写着一个人字。
这字不知写在多久之前，然而写字之人的冲天傲气却深深铭刻在这个人字中，让凌辰有种宛如身临其境之感！
“不拜神、不敬佛，只尊人自己，好大的气魄！”
凌辰自语道，别的不论，单是这份豪气就让他由衷佩服。
不过写下这字的人想来也是个法力高绝之辈，即使过去了无尽年月，这个人字依然如刚留不久一般。
这时，从古城的一头传出了强烈的气息，似曾相识的感觉让凌辰立即意识到是有人找到了九层妖塔的一部分碎片。
“还真快。”
凌辰没有停留，快步冲出古庙之外，刚要往那股气息冲起的方向赶去，眼角余光突然扫见一个人影从古庙旁走过。
匆匆一瞥，凌辰立即刹住步子，虽然惊鸿一瞥，但那人绝不是一起进来的六人中的任何一个。
这里还有别人？
凌辰稍作沉吟，眉头一皱，脚步扭转往那道人影闪过的方向追去。
来到古庙之侧，凌辰这才发现有一条不显眼的小道，在尽头处，他看到了纷纷扬扬的白桦树叶。
于此同时，古城的另一边。
乌鸦的一小块碎铜于一座神像间发生了轰鸣，颤鸣声声，以至于整个石像都在颤动。
除了凌辰以外，月夕等人早已在感觉到气息爆发的同时赶了回来。
整座古城都残破不堪，这座石像却奇妙的不曾损毁，也难怪乌鸦会对它感兴趣。
“砸了，我感觉到碎片就在这里面！”乌鸦停落到小鹏王肩上，肃容说道，它现在毫无功力，根本做不出攻击。
“我来！”月夕迈出，拿出烟枪就要刺，但他尚未下手，一道雷霆轰然劈落，绫儿挥动巨斧轰隆一声直将那石像劈的分崩离析！
就听砰的一声，在崩碎的石像中有一点青光闪耀，月夕和绫儿同时眼睛一亮，几乎不分先后的出手。
“散！”
单灵宇清喝一声，形碎后发先至，逼得二人不得不撤手。但他刚要探手，巨斧挥落也逼得他撤手。
噹的一声，烟枪格开巨斧，月夕手化巨蛇就往那青光吞去。
然而就听巨响，声音宛如巨山坠地，那青芒的重量远远超过他的想象，淬不及防下，整个人都被迫趴在了地上。
“怎么？继续抢啊。”
乌鸦停在小鹏王肩上撇嘴冷笑，由始至终它都没有一点想要动手的意思，却也不知是因为没有力量还是因为它早已有所预料。
绫儿和单灵宇见此早已停下了动作，不无诧异地看着月夕脸上出现难得一见的痛苦，他的右手虽然抓住了那青光，却犹如被一座大山压住了一把根本难以动弹。
等一切平静了，他们终于看清，在月夕手中的，竟是一层近乎完整的残塔，虽然满布裂缝，却并不见崩毁。
反而更有一缕连通万古、千载难灭的道韵流转，给人一种会压塌天地的可怕质感。
不得不让人惊讶，要知道这不过是被妖帝打碎了的一层残塔罢了！
乌鸦似乎并不急着把月夕放出来，视线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眉头一抬问：“那个小子呢？跑哪去了？”
“凌辰？”单灵宇一愣，这才发觉凌辰到现在都没有出现。
“难道出事了？”小鹏王道。
“应该不会。”绫儿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一脚就踩在了月夕的手臂上，巨斧收起道，“以他的功底，除非是六阶强者。五阶里，我想应该没人能把那家伙一声不吭的撂倒。”
“你对那人类还挺有意思的。”月夕身不能动，抬眸冷笑道：“吸精气只吸一口，这可不像你…”
于此同时，凌辰这边。
顺着小路一直走到尽头，纷纷扬扬的白桦树林进入视线中，能见到飞舞的白桦树叶纷纷洒洒，说不出的灵动。
在白桦树的包围下，凌辰看到参差不齐林立的墓碑，白桦树叶的飘落仿佛是无声的诉说，告诉这位造访的青年，此处是何处。
“陵园…”凌辰喃喃，看着一排排的墓碑，不知为何心里却很平静。
这些坟墓不知道存在了多久，连号称万年不损的金刚石制成的墓碑，也在岁月侵蚀下磨损了许多，已经看不清铭刻于上面的性命。
凌辰一座座地看了下去，内心深处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明明是第一次到此，却犹如是回到了故土一般。
每一个墓碑都感觉很熟悉，他不知道为什么，眼眶却变得湿润。
陵园中仿佛洋溢着一种抹不开的悲伤，而他也被这种悲伤感染了，明明不知道葬在这里的是些什么人，却莫名觉得哀伤。
抬头，墓园边上的一栋茅屋进入视线，凌辰心中动了动，举步走了过去，然而让他失望的是，这栋茅屋的主人显然已经离开了很久。
能看到这座茅屋里曾住着一个守墓人，但早已人去屋空，屋内落着一层厚厚尘埃。
“神死了，魔灭了。佛陨了，仙葬了。”
朦朦胧胧中，凌辰似乎听到了一声轻轻哀叹在小屋中回荡。
走到屋中唯一的一张木桌前，抹开厚厚灰尘，凌辰看到桌上刻着两个字。
“真·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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