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郭昊揉了揉眼，再凝神感应，依然是一片闪光，和他印象里看到高品质矿脉的光点一模一样，只是光点明暗不一，有些暗淡，有的很亮。
郭昊凑到柜台仔细看了看，发觉透出明亮光芒的都是标价很高的完美品质大钻，暗淡的多是一些价格低的小散钻。
商场里还有另外几家国际著名品牌珠宝首饰专卖店，郭昊一家家挨个转过去，发现从玉器到钻石首饰，都散发着常人无法感应的光点。
奇怪了，为什么在超市那家首饰店里就没有看到任何亮点？郭昊忽然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假货啊，这帮奸商，怪不得把店铺开到超市里，是准备随时过期下架啊。
想通了这一环节，郭昊心情大好，从商厦入口提款机里取了三千大洋，然后出去坐上公交车，直奔长平区赌石集散地，那里是泰国和缅甸原石集结地，是赌石最盛行的地方。
车到了站，郭昊随着人流下车，入眼先是一片繁华到有些畸形的集市，各种街摊小吃几乎堵满了不见尽头的街道，街道两旁一家家餐馆、酒店、招待所、洗头房，五金工具店林林种种，上档次的、下三滥的、带着色|情性质的娱乐场所，打着高大尚招牌的休闲茶楼应有尽有。
郭昊在一片熙熙攘攘的嘈杂人流中开始他的扫货之旅，街道两旁的赌石店都占着不大的门脸，进进出出的人流像辛勤采蜜的蜜蜂，从左边店里一哄而出，又扎堆窜入右手店铺。郭昊跟着挤进一家店，感觉就像进了卖菜摊，一群中年人学买菜大妈卷起袖子，挑拣着地方堆放的原石，低声交头接耳讨论。
地上分开堆着砂皮石和水皮石，砂皮石看上去表面外皮颗粒较粗，但偶尔也有较细的砂，能用手摸出砂粒的感觉。同时又依砂皮的颜色分为白砂皮、黄砂皮、铁砂皮、黑乌砂皮。而水皮石外皮光滑，手摸上去没有砂的感觉，表面有水冲的痕迹，也有可见粒状及小凹洞，看上去皮很薄，外皮大多为褐色，也有部分是青色和黄色。
除了蹲地上挑拣原石的人外，还有一些人在墙边立着的货架上查看已开过天窗的原石。这些原石大部分开口处明显有绿，不过标签价格都高得惊人，郭昊扫了一眼，开过窗有绿色的石头最低都超过了两万。
郭昊凝神感知了一圈，发觉那几堆石头里仅有几块原石散发着极暗淡的光点，连货架上傲立群芳开过天窗的原石也在感知中黯然无光。
遇到奸商了，赌石这一行业，十赌九骗。看来这家老板也是半个行家，开过天窗的原石大都是经过了巧妙的作伪，天窗的绿也是人为合成上去的。一般人肉眼看不出来，除非玉器界的行家大师，懂得辨识玉石纹理，或者干脆像郭昊一样，用思感去渗透感知。
郭昊看到蹲地上的一位满脸苦色的大叔挑好了块原石，是块水皮石，看上去外皮很薄，隐隐泛着黄意。中年大叔小心翼翼捧着石头，过去找老板称重。
老板是个带金丝眼镜、文质彬彬的南方人，一口拗嘴的普通话，一边熟络的称重定价，一边热情的恭维：“老哥，一看你就是行家的啦，我这块石一般人可看不出来的啦，我本来都想自己留着开窗了啦，没想到被老哥抢先一步先下手了啦，这是洪福齐天的黄翡啊，老哥，富贵了带挈带挈小弟，别忘了多给我宣传宣传的啦。”
店里正挑拣石头的人们听到老板的话语，一个个羡慕的盯着中年人手中的原石，有那懊悔的也捶胸道：“没错，是黄翠了，我刚过过手的，可惜了好机会，唉。”
“要发财了，要发财了。”一屋子人七嘴八舌，满脸的羡慕，伸直了脖颈，像待宰的鹅。
满脸苦色的男人被恭维的笑开了花，还略带矜持的说：“算不上啥行家，只是混了这么多年了，略微懂一点，略微懂一点。”
“三千六百八十一块，老哥，你就给个三千六，我送你个好兆头的啦。”老板推了推鼻梁上架的金丝眼镜，道：“要不要小弟在店里给你解开啦？”
“切，就在你这里切，”中年人带着炫耀的目光在店里扫了扫，在众人热切夹杂嫉妒的目光中分外满足，容光焕发，从随身脏兮兮的布包里掏出一个破旧钱夹，里面一叠大票，数了三十六张，大方递到老板手里。
老板收了钱，恭维道：“老哥，豪气人啦，做大生意的吧，以后要多照顾小弟啦。”
被恭维出一脸得瑟的中年人看着老板打开激光切割机，心开始提到嗓子眼里，第一刀下去，脸色就开始变了，切割面一片灰白，没一点点黄翠色带。
随着一刀刀的切割，原石迅速由大变小，中年人的脸色也越变越苦，直到最后一刀将石头从正中心处解开，中年人的脸色完全垮了。
没一点点翠，钱又打水漂了。围观的人群齐齐舒了一口气，眼神带笑互相对视着，空气里开始弥漫出欢快的气氛。
老板假装一脸的诧异，啧啧道：“怎么会没一点翠啊，老哥啊，这块石看来连我都看走眼了啦，你再挑挑其它石，凭你的眼光，怎么都能赌出一块好种来啊。”
中年人满脸苦色，捏着包蹲在地上，哆哆嗦嗦从口袋掏出包廉价白沙，点了颗烟，脸上的苦色深深刻到满脸暗黄的皱纹里，长叹了一声，整个人像衰老了几岁，又埋头开始他下一轮的寻宝之旅。
人们鸭子般一哄而散，一个个摇头，神态耻高气扬：“先前那石头我就感觉不可能出翠，所以过了手就放下去，现在看果然没错。”
“就是就是，我手中过过的石头没一千也有八百了，黄翠哪那么容易出？”
“呀，老哥，我看你手上这块就不错，弄不好能出个好种。”
小小的赌石店，演绎着人世间千情百态。
郭昊一家家赌石店扫过去，看着人们或笑或恼、或悔或喜，感觉就像看一场场戏。
一条街逛到了尽头，尽头处连着个占地极大的市集，帐篷密密麻麻布着。摊子一个挨着一个，接龙一样延伸到远方，狭窄只容三人并走的过道叠罗汉般挤满了人。两侧简易摊架上是一堆堆或大或小的石头，大部分都是些半个手掌大小的鹅卵石，间或有些人头大的原石。市集顶棚罩着的简陋帆布遮挡不住正午越来越强的日光，人们汗流浃背的和摊主讨价还价。成交的人们排队等着切石，摊位角落的原石切割机不停迸射出一蓬蓬细碎火花，刺耳摩擦声里夹杂着人们的惊呼和叹息。
郭昊顺了一路摊子，才捡到几块有明亮光点的原石，当然在别人眼中只是几块灰扑扑的原石，而且这些原石都只是拳头大小，价格也不贵，这几块石头下来也就花了不到一千块。
郭昊拎着塑料袋，准备出市场回家，黑色塑料袋里面五块石头堆挤在一起，他并不准备在现场解石，要不然连出五块翡翠好种，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就在他从市集边角僻静处转悠出路口时，街角唯一一家红砖大瓦店铺掩着的门里传来一个轻微的声音：“喂，要石头不？便宜。”
郭昊顺着声音望去，门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头乱蓬蓬的毛发，看着郭昊望过来，拉开半个门，将西墙角堆着的一堆原石露了出来，郭昊思感完全是下意识的顺着半掩门里一探，里面一个莹亮光团顿时映在他脑海中。
这个光团从脑海反映到他双眼里，闪耀的如同亮起一个小太阳。在市场里扫荡了这么久，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强烈的光亮。郭昊心中大奇，三步并作两步走进了这家店里。
刚才喊话的小青年像极了社会小混混，手里玩弄着个手机，羸弱胳膊上绣着条黑龙，脖子上挂了条镀金大链子，足有大拇指粗，一看就知道是充门面的假货，夹着一头乱蓬蓬的毛发，给人心里很不舒服的感觉。
看着郭昊进来打量地上的原石，他语速有些急促，上嘴唇俩颗大门牙突着，催道：“要不要，刚从云南拉回来的好货，绝对不掺假，两千一块，便宜，要就现在痛快拿走，赶紧的，不讲价。”
郭昊这才注意到这家店铺已经拉下了遮阳帘，开着壁挂灯，屋子布局是两道门，南向冲着市集外的一条街道，门反扣着，东向冲着集市里，刚才小青年打开的就是东向这扇门，原石堆放在西面墙角里，其中一块手掌大小的原石半埋在石堆里，在他的感知中闪着夺目的光。郭昊走过去拿了起来，道：“我要这块了。”
小混混扫了眼郭昊手中的石头，道：“交钱吧。”
“没问题，”郭昊利索的交钱，将石头装到袋子里出门，眼角余光看到小混混将钱团着藏进了穿的鞋子里，然后探头往外瞅了瞅，接着反锁了门。
郭昊纳闷的摇了摇头，直奔回城车站去了。他没看到，最多也就两分钟的时间，前后有两辆车停在了这家店南门口，一辆灰色大众，一辆黑色大奔，从灰色大众里走下四个人，恭恭敬敬候着大奔车里下来的三个彪形大汉和一个中山装年轻人，然后将年轻人众星拱月般围在中间，小混混打开南向店门，点头哈腰迎了他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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