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评听到庞羽两字,眼光一凝,似乎心里有些忌惮,冷笑道:“我说这姓马的哪来这般底气,原来魔相道‘小魔君’庞兄在呢。”
浑厚声音哑然失笑道:“庞羽还是第一次听‘小雷神’辛兄这般对庞某客气,实在有些受宠若惊,辛兄何不上来一叙?”
辛评冷笑道:“正有此意,要不然说出去,别人还以为我霹雳堂怕了你魔相道。”说罢招呼众人与他一起进了醉仙居。
这时郭昊和苏信二人大眼瞪小眼,只感觉又过了一回看客的瘾,这来寻仇的吕家气势汹汹,结果还没见到正主,就被人喝斥吓走,连句狠话都不敢留,想想都觉得有些做梦感觉。回顾二楼,空荡荡早跑得再无一人,连伙计都不知躲哪里去了,就只剩郭昊和苏信还突兀兀站着。
此时苏信听到辛评和庞羽两个名字,身子往回一缩,酒顿时醒了大半,拉着郭昊低声道:“糟糕,碰上了魔相道的小魔头,这人喜怒无常,杀人不眨眼,咱们得赶紧溜走,免得被人家看不顺眼,随手杀了。”
郭昊看苏信说得郑重,也不多细问,点点头准备和苏信下楼,就听那浑厚声音道:“二楼两位朋友,难得大家有缘一聚,也一起上来吧。”
这声音说的虽然温和,语气里也无霸道之意,苏信却登时苦了脸,道:“走不了啦,郭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咱们上去吧。”
苏信提心吊胆拉着郭昊慢腾腾上了三楼,就见三楼偌大空间只竖起两座巨大屏风,从中隔出三个开间,入口用珠帘垂了,开间上挂的横匾只分别写了‘天’‘地’‘人’三个大字。
此时另两个开间都寂静无人,只‘天’字开间顺着珠帘能看到有几个人安坐,苏信带郭昊走了进去,才发觉围着一张紫檀大圆桌只坐了四个人,其中主位上那人雄躯虎背,穿着一件蓝色云翔符蝠纹劲装,腰间系着犀角带,带上只缀着一枚白玉,脸如刀削斧削,一头乌黑长发披散下来,透出粗犷气息,那一双狭长较常人宽近一倍的细目无形中透出几分阴冷。
这刻正玩味看着进来的苏信和郭昊,眸中异光一闪,开口温声道:“难得在这荒僻小城能看到如此出众人物,庞某见之心喜,故冒昧相约,两位朋友但请随意就坐,莫要客气。”
苏信却是眼睛一亮,盯着桌上正中摆着的数坛美酒,鼻子嗅了嗅,惊呼道:“呀,居然是五十年陈的花雕,如此佳酿闻一闻,都能多活十载,早知这里有如此佳酿,便是刀山火海也要过来。”
紧挨庞羽的是位丰腴美妇,穿一袭淡蓝色长裙,盘了个发鬓,眉如翠羽,肌如白雪,美目巧盼,朱唇含春,不经意间风情便已动人心魄,此时望着进来的郭昊,轻笑道:“这位小哥生得好俊。”又望了眼苏信,道:“这位小兄弟也是一表人才。”
她语声侬软,媚态天生,每一句话都仿佛柔到了人骨头里,仿佛天魔妙音,只是短短几句话,就能让人感觉蚀骨销魂,不能自已。
苏信仿佛听不到对方说话,失了魂般直勾勾望着桌子正中摆放的美酒,郭昊却感觉体内真元隐隐有些异常,竟自发活转了许多,心里大奇,不由多望了对方一眼。
丰腴美妇吃郭昊望过来那一眼,娇躯如触电般微微轻颤,感觉心底升起一股莫名情愫,那双眼眸登时闪出奇异神采来,旁边一人重重哼了声,明显有些吃味,酸溜溜道:“扈三娘,你不是说自郭狂徒陨落后江湖再无豪杰男儿,天下也再无你可嫁之人,这辈子只愿孤独一生么?怎么今日眼珠子老往两个小辈身上瞅,莫非动了春心不成?”这人穿了身文士服,手里拿把折扇,一头长发乱糟糟捆作一团,用一根文士簪箍住,面庞凶狠,两个鼻孔奇大,高高冲天,露出一簇簇鼻毛。就像杀猪屠户裹了身秀才衣衫假装文人,看上去不伦不类。
扈三娘掩嘴娇笑道:“哎呀,谷俊升谷先生,三娘和两位小兄弟自说自话,倒不知怎么惹得谷先生不快了?这场中诸人谁不知道,我们魔门邪心道里最一表人才的便是谷先生了。”
她话里隐含调侃,谷俊升却似听得心中受用,冷眼看了苏信和郭昊一下,不再做声。
苏信却毫不在意众人言语,直勾勾望着酒坛流涎道:“如此美酒,若是能一饱口福,此生无憾了。”
扈三娘上下打量苏信一番,浅笑道:“家祖喜好酿酒,三娘幼年时也跟着学了几分,前些年无事可做,思忖起先人遗志后,索性就开了这家醉仙居,难得小兄弟好酒,既逢知音,这酒任由你喝就是。”
苏信大喜道:“如此就多谢大娘了。”
这句大娘一说,另外一个消瘦红衣老者拍桌子狂笑:“哈哈,大娘,我说扈三娘啊,你都这般年纪了,别再想着勾引小年轻,咱俩才是般配。”
他这一笑,露出几颗枯黄门牙,扈三娘看着恶心,冷声道:“董老鬼,我这醉仙居可没打幌子端酒请你来喝,你这几日来平城在我店里白吃白喝,看到魔门同道份上,我也没说什么,没想到竟这般轻浮,难道你们莲运道的人都是这般厚脸皮么?”
董老鬼嘿嘿一笑,道:“都是魔门两教六道中人,扈三娘你何必这般生分,老鬼我可是一番诚心啊。”又看了眼直接上前取酒的苏信,看苏信取了坛未开封陈酒后坐到偏僻一角,笑道:“呀,这小家伙胆子倒不小,不知扈三娘的酒喝了后吐不出来么?”
董老鬼话里话外似乎另有别意,苏信却是眉开眼笑,直接对着郭昊招手道:“郭兄,来这边坐,你来尝尝这五十年的花雕,当真是神仙佳酿啊。”
郭昊无奈,在他身边坐下,苏信捧坛痛饮了一口,擦擦嘴边酒渍,递给郭昊,两人就这般你一大口我一小口喝了起来。
这时楼梯震动,仿佛有个庞然巨|物走进楼来,门帘一闪,辛评带着妹妹辛婉和三个师弟进来,张师弟跟在身后,眸子望向扈三娘时,眼珠顿时如粘在对方身上,心里怦怦乱跳:“好媚的女子,这般香酥玉体,当得上红颜祸水了。”
扈三娘感觉到辛评几位师弟目光火辣辣盯在她身上,心里有些不悦,她虽在魔门花间道修行,但素来洁身自好,不喜登徒浪子。几年前隐居平城经营酒楼,这次因庞羽等人前来才出面略尽地主之谊,其实心里并不喜人多热闹。
现在看霹雳堂几位年轻人目光在她身上色眯眯游走,魔门无法无天性格发作,有心戏耍他们,站起来笑道:“呀,是小雷神大驾光临,奴家这醉仙居可真是蓬荜生辉,后面的妹子和几位小哥长得好俊,来,里面坐。”她巧目顾盼,丰盈双峰随着直起身微微轻颤,娇躯透香,酥胸流白,一举一动似天魔妙舞炫人心魄,不经意间竟使出花间道绝学‘姹女大|法’,那双涌出万种风情的美眸落在辛评身后的几个师弟身上,只觉美人如玉,正对着自己脉脉含情,那眼神里尽是如水柔情,一时都如入温柔乡中,不由口干舌燥心摇神溢,险些把持不住只想跪在对方裙下。
辛评见此情形,回头狠狠瞪了几位师弟一眼,闷闷不乐道:“扈三娘,你没事戏耍他们作甚,若非辛某知你并非水性杨花女子,哪里会入你这醉仙居。”他语声如雷,若当头一棒,将几个师弟同时震醒,这几人同时出了一身冷汗,心里暗道:“好可怕的媚功。”赶忙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再放肆打量对方,免得惹对方不悦,到时再戏弄自己等人出丑。
辛评与扈三娘也算旧识,只是此刻还有魔门其他人在场,自己师弟当众出丑,难免心里不快,扈三娘忆起这茬事,收功盈盈向霹雳堂众人一福,端容歉然道:“辛小兄,奴家刚才只是玩笑之举,倒有些失礼,还望各位小哥勿怪。”
辛评无奈皱了皱眉,带人大踏步走到桌前坐下,伸手取了坛酒灌了一大口,眼中也不看其余众人,道:“庞羽,你来这里作甚?”
他语气殊不客气,更没有将桌上其他人看在眼里,只是谷俊升和董老鬼都心有忌惮,看着辛评将自己等人视若无物,也丝毫不敢发作,只陪着笑脸,那本来走回桌边的马如龙更是远远站开,不敢上前。
庞羽目中魔光微闪,笑道:“辛兄,几年未见,你还是这般直脾气。我问你,你来这偏僻小城目的为何?难道还不清不楚吗?”
辛评将酒坛重重顿在桌上,冷笑道:“庞兄,听说你们魔门灭情道出了天才,唤作谢无情,此次出游江湖磨砺剑道,灭情道道主‘阎王’甘凌云放言江湖,后起之秀中能败谢无情者,以手中珍藏衍天图录残卷相赠,这等得自昔年那人的神物万金难求,只传得人心沸沸扬扬,尽想得此重宝。不过谢无情纵剑出游数万里,据说一剑西来,如天外飞仙,无人能挡其锋锐,所过之处,无不披靡。辛某听闻谢无情今日纵剑路经此处,故不自量力,来挡上一挡。”
扈三娘盈盈坐下后插话道:“我魔门两教六道,后起之秀如过江之鲫,谢无情虽是灭情道主亲传弟子,也不见得能胜过天下这许多豪杰。何况还有正派三宗四门以及诸多中立门派,像你‘小雷神’不也不把谢无情放在眼里吗?”
眼中波光一转,又落到庞羽身上娇笑起来:“再说还有我魔门魔相道‘小魔君’庞羽,一身修为通天彻地,你们都是入了洞虚境的大高手,武道小宗师,如今老一辈宗师隐伏不出,天下间又有几人是你们对手?今日谢无情对上你们,只怕也是有败无胜。”
辛评和庞羽听得怦然心动,若这次真能斗败谢无情,必然会名动天下,扬眉与江湖群雄间,两人彼此互相一眼,均从对方眸中看出浓烈如火战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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