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武侠修真 > 洗心录 > 第十六章 逆子轩辕

激战后的映落坞显得格外安静,此刻天际依稀挂着残星半月,将亮未亮,经过夙夜鏖战,皆人困马乏了,死去族人的尸骨被简单的收敛堆放在一旁,幸存的人们便相互倚着在这破败的家园中昏沉睡去。

    不远处的山岗上,风华绝代的女族长遗世独立,怔怔的望着寨子不知在想些什么,一道人影由远及近,正是归来的吕林,见他严峻的面容,便知又是搜寻无果。

    “吕公子一夜未宿,还是先歇息吧,我已派人传信让各部族帮忙寻觅,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多谢白翎族长相助。”吕林一脸疲态。

    “咻——”

    忽然一道光亮似流星般冲上云端炸裂开来,绘成一张古琴模样,吕林一惊,一扫疲态道:“这是我师妹发出的信号!”

    白翎眺望片刻,沉吟道:“那里是九嶷山西边的一处老林,离这儿约莫有百十里的路途。”

    “二哥,方才我看见师姐的信号弹了,我们赶快去救人吧!”柳毅脸色苍白,显然失血过多还未恢复。

    吕林拒绝道:“师弟,你现在伤重未愈,救人这事儿就不要掺合了,你好好养伤吧,霓师妹,我师弟就交给你了。”

    霓红袖道:“吕师兄你放心,可是你一个人去怕有些危险,要不然让老不正经陪你走上一遭。”

    “还是不麻烦了,毕竟寨子里现在伤员这么多,笑老前辈留在这里更合适。”

    “让我和你一同去吧,人是在寨子里丢的,说起来我有责任,诸位帮了我这么多,也是该我报恩的时候了。”白翎道,“何况我从小在这长大,九嶷山上什么情况我都熟悉。”

    “嗯,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推脱了,白翎族长就有劳您了。”吕林拱手抱拳。

    “客气!”女族长顾盼一笑,点足而起,甚是洒脱漂亮。

    吕林身形一闪,二人便直奔深山中去了。

    行了约莫小半个时辰,此时天已微亮,二人绕过一座峭壁,又越过一条山涧,那处老林便隐约可见,只瞧见茂密的林子中几株大树从中折断,倒得七零八落,显然是经历了一场大战。

    “小心,敌人可能还在附近。”吕林拂过一颗古木的断层,那木屑还未被露水打湿,想来被打断不久。

    二人放缓速度,小心翼翼的往前查探,又深入了百来米,便听得阵阵打斗声传来,只见那密林深处,两道身影交错纠缠,真气横飞,溢出的丝丝能量将四周不知生长了多少年的古木纷纷震裂开来,枝叶四散,石屑迸裂,好不激烈!

    “那人是谁,竟然能和陈宗主平分秋色!”吕林和白翎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吕林向那附近仔细看去,忽然瞧见二人打斗区域外围还有人影,一个窈窕的黑衣女子挣扎的搀着另一个女子,用身体紧紧将她护住以免遭到碎石波及,正是他苦苦寻觅的方雅和雨欣。

    “雨欣!”

    方雅听见呼喊声,惊喜的扬起头来,可是很快眸子又暗了下去,见来人到了身前,才淡淡道:“二哥,你来了。”随即将怀中女子推给了吕林。

    吕林接过雨欣,呼唤了几声,女子仍是昏迷不醒,又望向身侧虚弱的方雅,疑惑道:“师妹,这是怎么回事?”

    “想必是中了扎昆的蛊毒。”白翎指了指不远处,两个男子像是被点了穴道一动不动躺在地上,一道怨毒的目光传来射到吕林身上,正是司徒揽月。

    原来先前方雅虽被扎昆暗算,但她误吸的蛊毒较少,早已醒转过来,只是苦于无法脱身所以一直假寐,司徒揽月与扎昆二人一心逃窜,不断利用对地况的熟悉阻延陈剑锋,然而陈剑锋修为超出他俩甚远,一路追击却也未曾跟丢,行至此密林处,趁司徒揽月出声撩拨陈剑锋心境之际,方雅暗中发难,成功偷袭了司徒揽月,并将信号弹发出,陈剑锋见状更是喜出望外,大步流星赶上前来,砰砰两掌便将绑匪二人打得吐血倒地,点了穴道,眼见便要将二女救出,忽然斜路里杀出了个神秘蒙面人,道法诡谲,修为奇高,竟和陈剑锋打了个难舍难分。

    “二位妹子请先服下这两颗药丸。”白翎露出难色,“这是黑巫神留下的蛊毒,我学艺不精,想要根治只怕还得让扎昆交出解药。”

    吕林望了望地上二人,眼眸里寒光一闪,人便跃将出去,方踏出两步,只觉一阵强大的劲风扑面,一蒙面人如鹰隼般从天而降,宽大的袍子一扫,两手探爪便要勒住他脖颈,吕林闪避不及眼看便要着了道了,忽然一道人影闪过,陈剑锋挡在他身前,右手攒拳径直向前轰出,浑厚的真元震得那人抛飞开来,蒙面人一个翻转在空中虚踏几步,两手作势凭空一提,司徒揽月和扎昆犹如被拉索提了起来稳稳当当的落到他身后,蒙面人一拉袍子将身子裹住懒散的蜷缩在古树旁,很是从容。

    吕林暗度此人修为不弱,运转功法蹬地而起,流风扇幻化万千,白翎见状亦挺身而出,玉指一点,金光四溢。

    “逝风诀——”

    “金蚕秘术——”

    二人出招如此果决,倒是让人出乎意料,那人匆匆挥出一掌,吕林竟前进不得半分,白翎放出金色的迷雾弥漫过来,蒙面人不以为意,摄入了少许,神情一变,猛一发力将吕林震飞了去,急急后退,抵着一棵大树稳住身形。

    “想不到南疆巫族隐世多年,竟然出了如此了不得的人物,金蚕蛊毒——小丫头,这些年想必你也受了不少苦吧。”这声音低沉喑哑,似乎说话之人已经上了年纪。

    白翎听闻此言娇躯却是轻轻一颤,眼神止不住的朝那人打量,可是对方周身罩着一层云雾,一袭宽大的黑袍,脸上还戴着面罩,着实令人难以辨识。

    吕林方才与其对了一招,虽知此人修为霸道远胜于己,也不怯敌,道:“你是何人,为何指使司徒揽月掳走雨欣和我师妹?”

    那蒙面人却答非所问:“年纪轻轻能将逝风诀修炼到圆满之境,这份天资着实不凡,可惜你这修为不是自身修炼而来,揠苗助长,反误了前程。”

    吕林脸色稍变,正想动手,却被身后之人拦住。

    “阁下修为卓绝,陈某人很是佩服。”陈剑锋面容冷峻,言语却很平静,“放眼天下,能有这等身手之人绝不超过双十之数,方才交手之时阁下刻意隐藏,难道说阁下的师承便是如此见不得人么。”

    “看来陈宗主是把我当成五派中的人了。”蒙面人声音听起来颇为老迈,然而吐字却十分有力,“素闻陈宗主是当今英雄榜第二把交椅,各门各派的修炼法门无不了然于心,三十年前只身执剑闯山门,挑落神州大大小小合计一百三十七个宗派,何等的意气风发,老夫多年来倒也习成了几门技艺,还请陈宗主斧正斧正。”

    “恭敬不如从命。”陈剑锋轻轻一叹,“看来今日要重拾少年狂了!”

    话音落毕,但见陈剑锋屈指一弹,一缕剑芒迸射而出,缓缓凝聚,恍若实质,犁天剑气修炼到如此境地,便和那些削铁如泥的神兵也不遑多让了,手腕一抖,剑芒瞬间暴涨至数丈之巨,朝那蒙面人颅顶狠狠劈落。

    这一剑来势何其凶猛,吕林紧紧地盯着蒙面人,正猜想他会使出何种招式应付,却见他只是稍稍的向身侧迈了一步,巨大的剑芒擦着他的身子如雷霆般斩下,电光火石间,他身后原本倚着的那株古树一分为二,簌簌落下许多枝叶,蒙面人却仍旧保持着先前的姿态,慵懒的坐在一块大青石上,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模样。

    陈剑锋也不指望一招就能试出对方深浅,剑指一划,犁天剑气又横斩过去,眼见便要将蒙面人拦腰斩断,千钧一发之际,蒙面人双手一拍石面,身子便稍稍腾高些许,剑芒呼啸而过,将身下那千斤余重的巨石劈得四分五裂,陈剑锋接连出招,剑芒连绵不绝,或似力劈华山之势,或成横斩太岳之姿,威势浩浩汤汤,只叫旁人心悸,剑影交错中,蒙面人依旧只守不攻,前后迈上几步,左右几个腾挪,每一次都只与那剑芒差之毫厘,真气四溢,扬起几缕发丝,飘飞几角衣阙,如临渊而舞,看得旁人不禁惊叹。

    “此人修为深不可测,这种‘移形换影’的挪移法门曾经是千年前魔宗的独门绝技,后来魔宗覆灭,秘籍被诸派瓜分,流传极广,可因为太过晦涩艰辛,修习之人反而甚少。”吕林声音低沉,“我师弟的轻功在我们四人中居首,他所研习的飞絮功便是从这魔宫身法中演化而来,他曾夸这法门练到极致几乎可拆解一切招式,今日看来果然不是信口开河。”

    犁天剑气施展不过在方寸间手腕挥动,出招之迅猛远胜于当今世上的其他剑诀,遮天蔽日的剑网中,蒙面人似闲庭信步,举重若轻,这番张扬的姿态更像是有意挑衅。陈剑锋眼神一冷,剑指松开自胸前拍出一掌,犁天剑气幻化的光剑突然炸开,残刃如同漫天花雨般将蒙面人笼住。

    “看你如何再躲!”

    五指收拢,万千残刃化作流星纷纷下坠,蒙面人立在万刃中央,四溢的流光耀得他睁不开眼睛,看来已经无路可退了,却依旧那么气定神闲。

    “轰——”

    一股磅礴大气从地脉深处喷涌而出,仿佛滔天巨浪顷刻间将那漫天光刃淹没。

    “怎么可能!”吕林惊呼,“他什么时候布下的阵法!”

    众人这才注意到那蒙面人踏过的地面上留下许多痕迹,散发出淡淡的辉光,连在一起,竟组成了一个十分复杂的阴阳八卦阵。想必那厮早已洞悉陈剑锋的心思,可在先前那般险恶的攻势下,还能做出如此精妙的反击,修为之强,令人愕然!

    “难道是青鸾书院的易园首座?”白翎身为南疆头领,对神州各大派自然是十分了解,“这阴阳八卦阵能引动地脉之势,非极为高深玄妙的阵法不会有这等威慑,当今神州,若说在阵法一道上的造诣,首推青鸾学院,青鸾学院以儒为本,却不知为何对这怪力乱神之说亦作推崇,周易之道,法天象地,易园首座紫华道人号称千年来阵法第一人,一身修为据说不在青鸾学院掌教之下,莫非是他不成?”

    吕林眉头微皱道:“可是青鸾学院向来是明哲保身,且素闻紫华道人醉心周易玄学,早已不理俗物,何况周易之道并非青鸾书院独有,仅此一条恐怕还不能妄下结论。”

    “陈宗主你的天璃剑呢?这犁天剑气固然玄妙,却还奈何不得老夫!”蒙面人双手在胸前祭出法印,乳白色的气浪从他脚下的阵图中翻涌而上,演化出九条栩栩如生的蛟龙。

    “九龙封源大阵!”吕林讶道,“果然是易园的无上道法!”

    “的确是九龙封源不假,可惜我与紫华老道相交多年,青鸾书院的‘凤凰经’讲究阴阳并济,你的真元却是纯阳的路子。”陈剑锋点地而起,信手一招,七柄色泽各异的光剑在空中化出一道半弧射出,穿刺过九龙躯干,然后这九龙乃是地脉深处大气所化,并无实体,震散后又迅速聚拢,吞云吐雾,九龙齐出,就要将陈剑锋吞噬。

    陈剑锋面无惧色,只见先前刺穿蛟龙躯干的的七柄光剑不知何时已在阵图上空盘旋,陈剑锋一声轻喝,七柄光剑齐刷刷落下。

    “给我破——”

    轰隆隆一声炸雷般的巨响,那阵法所在的地面寸寸龟裂开来,那阵图自然也随之四分五裂,张牙舞爪的九条蛟龙消散成弥漫云雾,遮住了众人的视线,恍惚中一道模糊的身影冲入大阵中央,然后便听得浓雾中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

    “看来陈宗主这是要从他的招式上探明来路。”吕林紧紧盯住缠斗的二人。

    只见陈剑锋右手食指拇指并在一起,以指代剑施展起犁天剑诀,这犁天剑诀乃轩辕皇座下两大神将之一的天璃剑侍所创,是当世最为厉害的剑法之一,陈剑锋浸淫此道多年,技艺已是炉火纯青,一招一式直取要害,刁钻凌厉,让蒙面人闪躲不开,只得出招拆解。

    白翎眉头一皱道:“这蒙面人的招式怎么似曾相识?”

    “是伏兽天宫的五擒手法!”吕林也惊讶不已,那蒙面人所使的招数竟然和笑天下的五擒手法如出一辙,“要是笑老前辈在此,说不定能认出他来。”

    交谈之际,打斗已是愈演愈烈,吕林方雅白翎等人目不转睛,如此层次的对决,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不可多得的机会,陈剑锋剑气如虹,招招致命,蒙面人虎鹿熊猿鹤五形接连打出,不落下风。二人速度之快,招式之妙,威势之猛,让他们暗自惊叹。

    只见蒙面人一记擒鹤手将来袭的剑指夹住,道:“如何,陈宗主可摸出了什么门道?”

    “装神弄鬼,我倒要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陈剑锋一声轻喝,真元瞬间爆发,剑指焕发出玉质光泽,一举挣开了对方的阻遏,蒙面人始料未及,双手急忙化作熊掌往身前一护,陈剑锋已是势不可挡,一指破开防御,精纯的剑意凝集于一点,如离弦之箭,便要将那面具劈作两半,然而——

    “天呐!”

    “巫神在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众人目瞪口呆,不由自主发出惊呼。

    一股浩瀚的金色真元充斥了这片天地,蒙面人凌空而立,双手合十,宝相庄严,在他身后,一尊巨大的金身古佛虚影清晰可见,俨然一位大慈大悲的高僧,精纯的佛力流转将周身牢牢护住,陈剑锋那一指离他面门只差毫厘,却再无法更进一步,只见指尖溢出璀璨光芒,好似锥子般拼命刺入。蒙面人如老僧入定,只有嘴唇微动,只听得耳旁嗡嗡,黄钟大吕,古寺青灯,诵经之声不绝入耳,犹如九天十地的诸佛诸菩萨齐至,共鸣大道宝音。

    “释迦摩尼佛,太子生时,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做狮子吼云: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这是佛门狮吼功,快…快运功护住心脉,咳——”方雅脸色一变,她所学的《寒音谱》和这狮吼功殊途同归,对此格外敏感,可自己虚弱至极已用不上半分力气,吕林连忙将一股真元缓缓输入她体内,这才觉得好受了些。

    众人离打斗之处有段距离,已觉得体内气血沸腾,陈剑锋近在咫尺,首当其冲更不知承受了多大压力,音浪爆发的一瞬间,他犹如被千钧重锤击中狠狠地向后栽去,一道七彩流光似火焰般腾起将他身子包裹住,抵挡住了随后而来的几波攻势,陈剑锋被震出好远才稳住身形,最外边的长衫裂了几道口子,露出一件软甲,轻轻地覆在他身前,琉璃溢彩,十分好看。

    “天璃剑侍的琉璃软甲,陈宗主倒是谨慎。”只见金身佛陀虚影散去,蒙面人居高临下,双手背负,一袭黑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十分神秘。

    陈剑锋掉了纶巾,一头长发散乱开来,显得有些狼狈,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蒙面人道:“你究竟是谁!”

    “既然陈宗主对我的身份如此执着,老夫也不必隐瞒,可是我的师承太多了,说来和你们天璃宗都有一份渊源。”蒙面人言语中饱含沧桑,“读过三年夫子,敲过三年木鱼,觅过三年药草,行过三年商贾,红尘洗心寻不止,百载春秋如梦逝,就连姓甚名谁也早已忘却了。”

    陈剑锋听闻此言,原本冷峻的脸上终于展露出震惊的神情,道:“逆子轩辕!你是逆子轩辕!”

    逆子轩辕?吕林一头雾水,望了望身侧的方雅,天邪琴帝显然也不知道这是何许人也。

    “不可能!”陈剑锋并不相信,“逆子轩辕已经死了。”

    蒙面人缄口不言,伸出右手并作剑指往前一划,一道剑芒射出,将一株古木斩作两截,除了真元性质有所不同,这一式和犁天剑气竟如出一辙。

    “真的是你,你…你还活着!”就连一向处变不惊的陈剑锋也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不可能!逆子轩辕,怎么可能是逆子轩辕!”白翎喃喃自语,满脸的难以置信。

    “白翎族长,这逆子轩辕究竟是何方神圣,让你们这般惊讶?”吕林疑惑道。

    “逆子轩辕——”白翎怔怔道,“根本就不属于这个时代,他是八百年前的人物!”

    “什么!”

    吕林惊讶不已,八百年前的古人,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生老病死,即便是修道之士也不可违背,古往今来,哪怕强如三皇也终究作古化道,世人大限至多不过百年,伏兽天宫创派始祖以凡躯活到两百岁已是千年一见,上古三皇时期的彭祖相传活到了八百余岁是有史记载的最为长寿之人,难道今日就碰到了一个能媲美上古贤人的存在?

    “逆子轩辕,在你们中原诸派甚至南疆巫族都是一个禁忌人物,我也是看了先祖留下的手札才了解他的事迹。”只听得女族长娓娓道来,“他原本是天机阁门人,相传乃轩辕皇的嫡系血脉。”

    “轩辕皇的后代!”吕林有些吃惊。

    “不错,天机阁最初的三名创派祖师其中一人便是轩辕皇的后人,这在神州其实也算不上什么秘密了,这一脉一直延续,至今也是天机阁中一股重要势力,可是在八百年前,却险些断了传承。”

    “便是因为这逆子轩辕么?”吕林忍不住问道。

    “对,相传此子天资极其妖孽,有过目不忘之能,诸子百经、阴阳玄学、本草纲目、佛门典籍,一学辄会,一会则精,在他十五岁那年便已经将天机阁无数年收录的道法学了个遍。”白翎感慨不已道,“后来,为了学到更加高深的法门,在天机阁的安排下他改名换姓接连拜入各大门派,每一次都只用寥寥数年,他便能将该门派的绝学融会贯通,正是因为太过聪颖,族人认为他是轩辕皇转世,于是赐名:轩辕。”

    “然而此子却是天生反骨,每当他学会了一派的功法,便叛出师门大开杀戒,当年神州各大门派纷纷遭殃,不少长老级别的高手折在他手里,就连伏兽天宫、天璃宗这等矗立千年不倒的巨擘也损失惨重。”白翎的言语中有了一丝愠怒,“当年若不是他暗算了我族大长老,也不会有后来遗失五色神浆的事,执掌南疆的权杖更不会旁落他人!”

    “这人如此行事,恐怕也是天机阁授意。”吕林却想得很远。

    “或许吧,不过天机阁也没讨到好,后来不知为何,逆子轩辕和天机阁爆发了冲突,他一怒之下,大行屠戮之事,连自己的族人也痛下杀手,也从此坐实了‘逆子’之名。”白翎顿了顿,“他树敌太多,神州各派纷纷派出高手追杀围剿,可是他却销声匿迹不知逃到了何处,这一过便是十年,十年后,他重现人间,首先找上的便是天机阁,此时他的修为已经深不可测,一番恶斗下来,天机阁几乎破败。神州各大门派得闻消息,派遣出门下精锐前来寻仇,结果各大派高手被他尽数屠戮,震惊了整个神州。”

    “逆子轩辕他与天下为敌,不断挑衅各大门派,终于让对手痛下决心,五派的宗主级人物和一些隐世的大人物接连出山,汇聚了神州最顶尖的实力只为灭杀一人,这是千余年来从未出现过的,逆子轩辕孤身迎战,在黄河沿岸厮杀了三天三夜。”

    白翎的声音开始颤抖:“那一仗打得天昏地暗,大坝决堤,黄河断流,最后,前去赴战的名宿无一幸免,神州诸派元气大伤,一连休养生息五十年才勉强恢复,那一战过后,逆子轩辕从此杳无音信,可这个名字却成了神州诸派中的一个禁忌,无人再敢提及,久而久之,记得的人也是寥寥无几了。”

    吕林听得胆颤心境,八百年前就睥睨天下的怪物活到如今,修为是到了何等的恐怖的境界,望着半空中神秘强大的逆子轩辕,众人心头犹如被巨石压着一般无比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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