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琰简单用过早餐,去了公司。
上午十点钟要召开董事会,杨琰不紧不慢,九点半到的公司,简单准备了一下,便被周越叫去了会议室。
“哥,你退烧了吧?”周越观察了一下杨琰的面色,觉得他神清气爽,看不出生了病。
杨琰没理会他无关紧要的问题,只问他:“老家伙们都到了?”
“到了。”周越撇嘴,“这帮老的,唯恐天下不乱。平时不见他们说话,一听说要掐架,比谁都积极。”
杨琰听了“嗯”了一声,推门出去,大步往会议室的方向走去。
会议室开着门,里边议论声不断,一片吵杂。杨琰进屋,周越跟进去把门关上,屋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老家伙们看着杨琰,讪讪闭了嘴,止住了议论。
他面容冷峻,视线扫过,纵使对面一个个都是久经商场的老滑头,也鲜少有人敢和他对视的。
杨琰拉开椅子,在董事们对面坐下,分庭抗礼一般。
他进门,不问好也不客套,周老爷子看了皱了皱眉,但也不好当面指责,便叹了口气,开门见山:“公司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今天大家把你叫过来,就是想听听你的看法。”周老爷子坐在主位,看了眼左手边的一众董事,又看了眼右手边的杨琰,有意缓和气氛,“这帮老的都是跟着我打江山的,也算是畅铭的元老,你也不要多想,就当是和长辈们汇报工作,有问题多请教。”
杨琰看了眼对面的人,轻笑了一声:“虚的就不用来了,各位今天的目的我也明白。”杨琰说着挥了一下手,周越得令,把一早总裁办整理好的业绩文件发给了各位董事。
“这是这两个季度的业绩总结。”杨琰说着,扫了眼对面的人,眼神清冷,“和lan的联合是上季度主推的项目,收益很好,投资已经收回。其他常规业务也受此影响,销售有所提升。”
董事们一个个低头看着文件,沉默不语。
“当然,这点业绩在各位眼中不算什么,我也无意用业绩堵各位的嘴。”杨琰说着,顿了一下,“昨天董事会的内容我略有耳闻,各位醉翁之意,有什么想法不妨直说,没必要在这里迂回,浪费彼此的时间。”
周老爷子听不过去,低声呵斥了一声:“杨琰……”
他话音还没落,有董事便发话了:“你的业绩确实令人刮目,但你别忘了这份业绩的背后是什么!”
有人把话匣子打开了,抱怨便此起彼伏:“业绩倒是在长,分红呢?分红怎么不见长?”
“你杨总到底是在为自己稻粱谋啊!拿着我们大股东的钱都去给自己扬名立万了!合着我们花钱给你搭台子呢!”
“德灵的业绩也就是畅铭的三分之二,他们的股东倒是阔气……我就觉得奇怪了,畅铭赚的钱都去了哪里?该不会是杨总中饱私囊了吧?”
董事们的抱怨连连,杨琰神情淡漠,听着他们的话,无意辩驳。周越却听不下去了,“什么叫只为自己稻粱谋!公司设计、研发、渠道、营销,哪一样不需要成本。各位爷爷,时代不一样了,你们当现在还是几十年前吗!”周越心知杨琰在畅铭身上投入的精力,越说越气,“发展和分红本来就是矛盾的,你们也不能那么自私,公司养着几千号人,杨总想着壮大,立足长远,对你们也不是没有益处的!像德灵那样杀鸡取卵,那是没有远见!”
“你小子懂什么!”董事气不过,站起来骂周越,“你看你现在的样子,根本就是杨琰的跟屁虫!你别忘了他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还不尽早划清界线……”
董事还要往下说,周老爷子听了皱眉,咳了一声,董事这才发觉自己一怒之下说错话了,“哼”了一声,径自坐下。
这边坐下一个,那边就有人补上来:“且不说分红的事,咱们就来说发展,畅铭想走得远,在公众眼里的形象首先要好吧?我就想问问杨总了,你一个警方怀疑的嫌犯,准备带着畅铭往哪里走?该不会走着走着又走到局子里去了吧?”
“就是啊。”有人附和,“能力还是其次的,杨总得先学会做人吧?看看德灵的周玮,不计前嫌帮您开脱,这才是大家风范……”
“你们想什么呢!”周越听了就急,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了,“周玮那是故意栽赃,得了便宜还卖乖!这事儿说不准就是他干的!”
周越一句话,董事那边又炸开锅了,口口声声指责周越无凭无据,诬陷栽赃,多半是跟着杨琰没学到好的。
周越顶不住了,周老爷子也不发话,他无奈之下看了眼杨琰。杨琰面色沉稳,冷眼看着对面的人争得面红耳赤,抬手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啪——”的一声巨响,对面的人吓得一个哆嗦,全都噤了声,看着杨琰。
“你们想要什么我明白,削减成本和费用,提高分红比例,照顾大股东利益。”杨琰看了一眼对面的人,问他们,“我说的对吗?”
这话正中下怀,董事们面面相觑,收敛了怒气:“我们这帮老的跟着周董几十年了,现在畅铭交到你手里,你总不能让我们寒了心吧?”
余下的人一起点头附和。
杨琰挑眉:“你们的要求不难,随便一个执行总裁都能做到。”他略微停顿,又说,“所以我辞职,你们另寻他人。”
他说完,没理会所有人的惊愕,蓦然起身,转头离开。
杨琰走后,会议室里一下子炸了锅,周老爷子似乎也没料到他会有此行动。
周越愣了几秒,第一反应就是追了出去,拦住杨琰:“哥,你疯了!他们说两句你就辞职了?何必呢!这不是把好局势都拱手相让了!”
杨琰没往办公室走,而是径直走到了电梯口。他按下电梯,看了眼周越:“那帮老的不是让你跟我划清界限吗?”
周越听了直翻白眼:“他们说他们的,我从来没觉得你不姓周就怎么样了!我从小就跟着你,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杨琰十五岁到的周家,那时周越还是个七八岁大的孩子,父母双亡,便成日跟在他身后。杨琰自然知道周越对他信任,便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听他们的,跟我保持距离。”
话音落时,电梯到了楼层。杨琰进去,又嘱咐了他一句:“公司你再管几天,全当提前历炼。”
他说罢,电梯门合拢,将周越隔绝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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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琰坐电梯到了地下室,开上车,想了一下,往城中驶去。他将车开到商区,停在了畅铭旗舰店门外,却径直去了隔壁。
中午时分,徐微澜店里人不多,只零星几个顾客。杨琰进来,有助理认识他,便上前打招呼:“杨总,来看微澜姐?她在楼上,我去叫她。”
杨琰抬了一下手,助理识趣点头离开,他便自己上了楼。
徐微澜昨天伤到了手,一时半会儿还不好开工,这会儿正戴着耳机,坐在工作台前画着设计稿。
杨琰上了楼,一步步靠近她,她听不到,直到他站到她面前,挡住了光线,徐微澜这才抬头。
看到杨琰,徐微澜颇感惊讶,摘下耳机,问他:“你怎么来了?”她问完,看到杨琰眉心浅皱,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急忙改口道,“来店里视察的吗?”
杨琰懒得和她计较,便说:“来看你。”
他这么说,徐微澜不知道怎么接,一下子沉默了下来,偌大的二楼,只听见耳机里传来悠扬的音乐声。
徐微澜有些不知好歹,连句感动的话都没有。杨琰看着有点扫兴,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头脑发热跑了过来。他转身想走,视线下滑,却看到了徐微澜颈间的丝巾,丝巾下有若隐若现的深色痕迹。
杨琰脚下一顿,想到了昨晚,又转回了身子,问她:“吃饭了吗?”
两人相识这么久,除去那次杨琰送饭到她的工作室,竟没有单独在外边吃过饭。徐微澜想想,觉得实在不合常理。
她在愣神,没说话,杨琰又说了一句:“陪我吃午饭。”
徐微澜犹豫了一下,张嘴说“我……”,一句话还没说全,助理便在楼下喊了一句,“微澜姐,外卖买回来了。”
助理喊着,噔噔噔上了楼,手里提着一份麻辣烫,看见杨琰,不由呆住,不知道如何是好。
省去了解释,徐微澜只好抱歉:“我不知道你要来……”
“吃什么都行。”杨琰打断她,看了眼助理。
助理会意,急忙说:“楼下还有多的,我再拿一份上来。”
助理跑上跑下,很快又拿了一份麻辣烫递给杨琰。
杨琰拉了把椅子坐在徐微澜身边,扳开一次性筷子,低头吃了一口。徐微澜没料到他会屈尊接受这种路边摊,在旁边看得发愣。
杨琰没理她,自己吃自己的,不多会儿碗里多了个鹌鹑蛋。
徐微澜把蛋夹给他,对上他的眼神,眨了眨眼,抿嘴低下了头。杨琰没说谢谢,“嗯”了一声,算是表达了谢意。
徐微澜吃了两口,想起杨琰刚刚退烧,便起身给他倒了杯热茶,端给他:“这个太辣,喝茶祛火。”
杨琰放下筷子,伸手接过茶杯,两人的手指相触,杨琰感受到了茶水的温热和她指尖的冰凉。他握着茶杯和她的指尖,动作滞了一下,徐微澜低头将手指抽回,坐回到了他的身边。
“手怎么回事的?”杨琰看了一眼她放在桌上的左手,她食指上的创口贴裹了厚厚两层。
徐微澜把左手收起,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不自在。“不小心……”
她没说完,杨琰拉过她的手,追问她:“怎么样的不小心?”
昨天的事情,徐微澜不想回忆,杨琰却逼着她回忆。她不说话,他却拉起她的手,揭开了创口贴,看到了她指尖的伤。
杨琰皱眉,这样的伤口不是一个资深设计师应有的。他抬头看徐微澜,继续追问:“怎么弄的?”
伤口被杨琰揭穿,暴露在空气中。徐微澜觉得委屈,沉了口气压抑情绪。“真的是不小心。”
她有意收回手,杨琰却紧紧握住她的手腕。
这时,楼梯那边传来了轻快的脚步声。
“微澜,你的提议我觉得很好,缎面确实……”蒋牧淮上到楼上,看见杨琰,不由愣了一下,点头向他问好,“杨总也在。”
徐微澜不太习惯在外人面前展现亲密,想借机抽回手腕,杨琰却握得更紧了。他侧头看了眼蒋牧淮,回应道:“蒋先生,你也在。”
他的重音放在了“也”字上,蒋牧淮纵使中文再不好,也听出了端倪。他尴尬笑了一下,冲两人点了一下头,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
谢筝从楼梯转角处出现,看见楼上的两人,眉心皱了一下,脚下高跟鞋的清脆声响蓦然停止。她看了眼徐微澜的手腕处,目光上移,落在了杨琰身上。
徐微澜察觉到了谢筝的目光,下意识扭头去看杨琰。杨琰也在看谢筝,浅蹙眉心,皱眉的同时,他放开了徐微澜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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