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琰带徐微澜出来共进晚餐,这本来是浪漫的事情,但徐微澜一想到他也带谢筝来过同样的地方,她就再也提不起兴致了。也许,除了谢筝,还有别的女人。
餐厅经理和荐酒师走了,徐微澜依旧垂首看着腿上的双手。她的手指又纠缠在了一起,指节被压抑得发白。
杨琰见她不说话,沉了口气,问她:“生气了?”
徐微澜没抬头,只回答:“没有。”
生气谈不上,只是觉得委屈。她必须接受这个事实,杨琰有过不止一个女人,他现在和她只是重复着他之前和谢筝做过的事情。她对他来说,从不是第一个,无论是身还是心。
“你有过去,我也有过去,别那么计较。”杨琰说。
她的过去苍白无物,况且谁都看得出杨琰和迟遇之间的云泥之别,至少杨琰从没有把迟遇放在心上。但谢筝就不一样了,她是名模,身材样貌,甚至是头脑魄力,全都在徐微澜之上。说到底,她是自卑了。
杨琰说这样的话,从逻辑上无可挑剔,但徐微澜却觉得鼻子发酸。她深呼一口气,还是点头答应了:“我不会放心上的。”
杨琰点头:“那就好。”他顿了一下,又说,“微澜,记得我说过的。”
徐微澜再次点头:“我知道自己的位置,不会庸人自扰。”
杨琰听了笑了一下:“你总是记不住关键的话。”她抬头看他,他才说:“我要你记住的不是这句。”
徐微澜微怔,想不起哪一句比这句更加警醒。
杨琰看着她微微摇头,刚要说话,经理的到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他过来倒酒,倒完酒又在杨琰耳边低语了几句。杨琰听了面色一变,刚才的笑容瞬时消失。
“我过去一下,你等等我。”杨琰摘了餐巾,转身离开。
带她过来吃饭,又把她一人留在这里。徐微澜觉得无奈,拿起酒杯抿了一口红酒,抿完之后才想起来,杨琰曾经和她说过,他不在时,不许她喝酒。
想到这个,徐微澜讪讪笑了,放下了酒杯。杨琰说得没错,她总是记不住关键的话,对这种无关紧要的哄骗言语倒是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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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理带路,请杨琰去了餐厅另一端的吧台区。将他带到,经理欠身离开。
杨琰站在离吧台几米远的位置,双手插兜,打量着吧台边的女人。那女人是谢筝,她依旧涂着艳红色的指甲油,显得手指细白。她的指尖抵在高脚杯的杯托上,手指打着圈,晃着指间的一杯红酒。
杨琰冷冷打量着她,没有靠近的欲望。最后还是谢筝察觉了背后的肃杀气息,缓缓转过头来。
“2011年的拉颂,拍卖价已经到了十一万一瓶,倒了?不觉得暴殄天物吗?”谢筝说着,拿起一边的酒瓶,又倒了一杯,往杨琰那里推了一下,“这里的酒窖温度和湿度都合适,存了半年的酒,倒是喝不出什么不妥。”她说着,抿了一口酒,惨然笑了一下,“这味道,真是容易让人想起半年前的事情。”
谢筝追忆时光和旧事,杨琰却没有丝毫兴趣。他往谢筝那边走了两步,不接话,反倒是问她:“你怎么会在这里?”
谢筝听了不由笑了起来:“你可以带新欢过来,我就不能找男伴来这种地方了吗?”
她的笑容妩媚,略带着一丝叹惋和忧伤,配上她的烈焰红唇,显得异常性感。杨琰垂下目光:“谢筝,你是聪明人,聪明人知道适可而止。我说过会补偿你,你就不该这么三番五次地挑衅我,你就不怕到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谢筝嗤笑了一声:“你现在能给我的已经非常有限了,得不到也没什么可惜的。”
她侧身看着杨琰,又说,“我千算万算没算到你会找徐微澜这样的女人,你确定她这样的人你能掌控得住?”
杨琰听了,眉心微皱。
女人他见的多了,为财的占了多数,像谢筝这样聪明的,想要依附于他的也不在少数,只是徐微澜这样的,他很少见过。她对他没什么要求,他对她好,她默默承受,他对她不好,她默默啜泣。她太沉默,沉默到杨琰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想要什么,他给不了她需要的东西,也就很难掌控她。
“这不用你费心。”杨琰说着,瞥了眼吧台上的红酒,没有拿,只说,“既然我这里不再有你要的东西,我希望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尤其是微澜身边。”杨琰说罢转身离开,毫不拖泥带水。
谢筝抽了一下嘴角,趁他没有走远,开口道:“既然如此,我的打算也不用你费心,接不接近徐微澜,出不出现在你身边,这些和你也没关系。”谢筝说着,从吧台边的椅子上跳了下来,踱步到杨琰身边,“杨琰,你知道我的性格,我最不喜欢别人抢我的东西,即使那些东西是我不要的。”
杨琰的婚约和公司的通告,谢筝选了后者,因为她的路还很长,不想被人禁锢、束缚。她拒绝了杨琰结婚的邀请,但不代表杨琰身边的这个位置她可以拱手让人,也不意味着谢筝愿意被别人取代,尤其是徐微澜这样的人。
谢筝说着,绕到了杨琰的正面,“你觉得我们之间结束了,我觉得我们之间才刚开始。”她说完,没等杨琰开口,自己先一步转身离开。
杨琰看着谢筝的背影,眸光冷淡,眼底肌肉不由跳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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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琰回到餐桌前,头道已经上了很久了,徐微澜没有动,一直在等他。
杨琰坐到桌边,看了她一眼,说:“快吃吧。”
徐微澜应了一声,这才拿起刀叉开动。杨琰没有动,默默坐着,手里拿着酒杯,打量着对面的徐微澜。
餐厅的光影很暗,略带有一丝暧昧的调子,两人之间的烛火轻轻摇曳,照亮了徐微澜半边脸颊。她的脸小巧、干净,在温暖的火光下显得静谧、可人。
杨琰看着她,端起了酒杯,垂下眼时看到了徐微澜手腕上的珊瑚手链。那条手链,她默默收下了,这些天一直带在手腕上,从没有摘过。
杨琰抿了口红酒,突然开口:“给你换辆车吧。”
他没来由地提到了这个,徐微澜愣了一下,抬头看他,随口道:“我现在那辆车还能用。”她说着,低头切开盘子里的鹅肝,叉起一小块放到嘴里,咽下后才说,“再说……我也不喜欢开大车。”
杨琰“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徐微澜有时候很简单,随便的示好就能打发她,有时候,她又很复杂,杨琰甚至摸不清她到底有没有生气,也不知道自己哄她的方式是否得要领。他明显感觉到徐微澜对他已经不像当初那样义无反顾,说白了,他对她,已经丧失了当初的控制力。
这样的局势,杨琰觉得有些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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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是畅铭例行的董事会,杨琰照例要在会上汇报业绩。董事会的那帮老家伙最近收敛了很多,一个个都安安静静的,丝毫不敢造次。
近来公司内外一片祥和,周老爷子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了下来,支着下巴听着杨琰的汇报,眼皮不由打架,脑袋一沉一沉的,还是周越在旁边叫了他一声,他这才回过神来:“讲完了?”周老爷子看看杨琰,又看了看一众董事,“哦,好,不错……”
老爷子敷衍了几句,准备散会。他对面的萧靖远却站了起来,打断道:“周董,会议还有一个环节没有进行。”
周老爷子想不起来,皱眉问:“还没完?”他无奈,挥挥手,“快点了,别耽误我吃饭。”
周越听了忍不住笑了一声,敢情爷爷一上午的会是白开了,又饿又困的。
萧靖远没有笑,毕恭毕敬地进入到下一个议程:“经过董事会的提议和批准,我们会有新的董事加入进来。”萧靖远说着,看了眼杨琰,继而道,“新的董事杨总应该不会陌生。”
萧靖远说罢,朝门口的秘书使了个颜色,秘书会意,打开了会议室的大门。门外站了个女人,一身红色的连衣裙,在以黑灰为主色调的董事会中格外显眼。
杨琰见了眉心紧锁,身子不由前倾。
谢筝看了眼杨琰的方向,款款走了进来:“各位都是前辈,今后还要多照顾、提携。”谢筝说话周到,说完又看向杨琰,微笑着多说了一句,“杨总,也请你多指教。”
她的话别有用意,杨琰听了眼底肌肉一紧,面色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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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后,周越跟在杨琰身后回了办公室。
“哥,怎么回事啊?怎么这种人也进了董事会?”周越一路追着杨琰询问,见杨琰不回答,问得就更凶了,“你之前听说过吗?和她认识吗?”
杨琰和谢筝的事情未曾公开,知道的人十分有限,更何况他一直瞒着公司和家里,周越自然不知道这层关系,只觉得谢筝一个模特,突然出现在这种场合有些奇怪。
杨琰推门回到总裁室,走到桌边,思索了一下,转身吩咐周越:“去查查,看看她的股份是哪儿来的,都是谁给她的。”
周越点头,转身就去做事。
杨琰脱了西服,再回到办公桌前时,兜里的手机正好响了起来,电话是谢筝打来的。
“杨总走得挺快的,还想请你吃个饭,叙叙旧。”谢筝言语间透着恼人的笑意。
杨琰懒得和她兜圈子:“谢筝,你这一步走得不聪明,小心玩火**,不能回头。”
谢筝笑笑:“杨总,您这话说的。我们做模特的,吃的都是青春饭,我不过是想趁着自己还有些名气,赚点钱养老。”她顿了一下,又说,“你不养我,不给我出路,难道还不许我想办法养活自己吗?”
杨琰不是不知道谢筝的家底,她们这样的模特,背后如果没有金主,是带不起什么风声的。谢筝能够挤进畅铭的董事会,靠她自己是断然不可能的。
“你怎么赚钱我没兴趣知道,但你别想把畅铭的水搅浑,更别妄想撼动畅铭的根基。”
杨琰的语气冰冷,谢筝却不为所动,依旧是笑:“我既然进了畅铭的董事会,不掀起点风浪又怎么对得起你呢?我说过,我们之间才刚刚开始,我会把我的东西抢回来的,即使是我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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