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翕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晃着身形进了屋:“太子那儿可等着呢,你与县主有什么话要说,也且快一些。笔趣阁Ww W.ΩbiqUwU.Cc”
崔旻自然在心里又将他从头到脚的骂了一遍,心说我这的确有话说,你来的也忒是时候。
燕翕看他不说话,便笑吟吟的看薛成娇:“我瞧县主面露担忧,这是知道我们要去青茫山了?”
薛成娇嗯了一声点点头,搓着手里的帕子:“好好地,怎么要去那个地方呢?”
“这个真别怕,要真的会有事儿,我们也不敢叫太子以身犯险,你说是不是?”燕翕手中的折扇在右手手心儿上轻打了两把,“这会儿太子还等着,且等我们办完了事儿回来,我同县主说道说道,这里头的情由,你看可好?”
薛成娇咬咬唇,这个情形,她再拦着不叫崔旻去,就有些过头了。
太子和这位世子爷都要去,崔旻又凭什么不去?
所以她一时也没留神燕翕究竟说了些什么,便只顾着点了头,轻扯了扯崔旻衣袖:“那表哥快去吧。”
崔旻眯了眯眼,盯着燕翕看了好半天,面色有些沉,可却没多说什么,只是又安抚了薛成娇两句,叮嘱燕桑好生照顾着,才同燕翕一道出了门,下楼去了。
二人甫一下了楼,崔旻就收住了脚步不再动。
燕翕唷了一声:“你又怎么了?还真打算叫太子等着啊?”
崔旻却不为所动,冷冷的看着他:“你看上成娇了。”
这不是在问他,是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带着些咬牙切齿的陈述着。
燕翕心头一动。
说实在的,他是不是看上了这个小县主,他自己个儿也不是特别的清楚。
其实他第一次见到薛成娇时,也不过觉得,这小丫头委实生的不错。
他在京城长大,生得好看的姑娘也见的不少,像谈绩、像宫里成贵妃生的那位永乐公主,都是面容姣好的人。
所以那会儿,他倒也没太把这小姑娘放在心上。
后来嘛,听到薛成娇多的,还是从燕褚和高子璋的口中。
高子璋便不提了,说的多是些应天府旧事,他如今回想起来,便只觉得这姑娘小小年纪,受的苦这样多,心性却没养坏了,实在是难得。
至于心性又是如何得知,就全要拜燕褚所赐了。
他知道燕褚是个眼高于顶的人,平素里最不服气旁个,便是陛下亲生的公主,也难叫她放在眼里,更不要说去夸一垮旁人了。
但薛成娇,显然就是那个例外。
实际上他也看出来了,薛成娇对燕褚也真没多上心,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不冷不热,她跟燕褚走动,多半还是贵女们之间的正常走动,假如燕褚不是襄安侯府的郡主,她也懒得招呼燕褚。
可正是如此,燕翕才更觉得这个姑娘的不错,是从骨子里带出来的。
后来是怎么上了心,他就更摸不着头脑了。
按说他到了这个年纪,也就到了该被赐婚娶妻的时候,谈绩仰慕他,他多少也知道一些,可什么心思也没有。
从前还以为自己是个胸怀天下的,心里放不住儿女情长,可如今竟连这样的心思,也有一丝的动摇。
崔旻因见他眸中有深思,却一直没说话,脸色便更冷了一些。
燕翕回过神来,看着他:“自古以来便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呢,一向都是以君子自居的,难道你不是吗?”
崔旻怒火中烧,可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名义上来说,他不过是个表兄而已,况且早就该料想到今日的这个情况,就算不是燕翕,也总会有别人。
崔旻心下忐忑。
燕翕若真的看上了薛成娇,陛下要赐婚,这无疑是顶好的一门亲事。
薛成娇是功臣之后,嫁给襄安侯世子,还是配得起的,再加上她如今算是孤身,朝堂中没有什么势力,如果说姨父还在,陛下是一定不会动这个念头,可是如今来看……这是个不错的指婚。
崔旻心头一凛,眼风扫向燕翕,竟凛冽如刀。
燕翕倒吸一口凉气,也不怕他:“我知道你也另眼看她,但是崔旻,这世上没什么一定是你的,你能看上的,旁人也能看上,谁能抱得美人归,难道不该各凭本事吗?”
崔旻的气,立时就松了大半。
这话不假。
燕翕又不是崔昱,有家里祖母约束着,心思再多,也是惘然。
“她身上还有孝。”崔旻声儿里冷透了,寒意逼人。
燕翕一摊手,好笑似的瞧他:“谁也没说现在便要如何了,再说了,如若是陛下指婚,也未必就要眼下成亲,我等她三年,又有何不可?你说呢?”
最后这话,就显然是挑衅了,只是燕翕又说的平静,叫崔旻生生吃了个哑巴亏。
可他的话,也让崔旻心中警铃大作。
崔旻此时心头想的,全都是将来万一赐婚该如何的事儿。
他想来,以侯爷的为人和行事,只怕对这样的婚事也是极为满意的。
念及此,他袖下的手就捏的更死了。
从前只想着她身上还有孝,况且年纪又还小,这样的事情急不得。
若一早先请父亲和祖母做主,同薛家人定下来,哪里还有这许多事……燕翕三年能等得,他难道就等不得吗?
燕翕看他脸色变了又变,那模样简直是要揍人的形容,竟还笑出了声,在崔旻肩膀上拍了一把:“这都是将来的事,县主的事是县主的事,咱们的事儿是咱们的事儿,快走吧。”
崔旻不得不说,燕翕确实是个君子。
崔昱跟着他学了很多年,家里也不是不尽心的栽培,可当日知道这样的事情时,又是个什么态度?
跟长兄动手,夙夜醉酒,后来还学会了挑拨离间、冷嘲热讽,这就是崔昱干的事儿。
但燕翕呢?
燕翕说得很明白。
他们俩都看上了薛成娇,谁能娶了她,那是各凭本事的事儿,但这个事儿,并不影响二人的君子之交。
一股无形的压力,铺天盖地而来,瞬间席卷了崔旻,将他湮没其中。
直到燕翕停下脚步来,又催促了他一声,他才想起来还有青茫山那处的正事要办,这才将将整理了情绪,提步跟了上去,旁的皆不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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