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促进模型师的发展,我们纳达城公会每年都会组织为期一个月的庆典,旨为同行相互间的技术交流提供平台,以便分享大家过去一年来获得的成果和心得。”说起全大陆最盛大的模型师聚会,作为主策划之一的萨兰德,忍不住骄傲的挺了挺胸。
技术交流?那不就是面基大会了?
杜予涵眨巴一下眼睛。
“能被我们邀请的,无一不是现大陆最优秀的模型大师,抑或是在这一领域有突出贡献的学者。在那里,你不但能结识有名望的大家,还能在其中互相学习,了解最新最全的行业信息。” 见成功勾起杜予涵莫大的兴趣,萨兰德又不遗余力的大加诱导,“不是我自夸,许多人都以能获得邀请函为傲呢。”
见状,杜予涵不着痕迹的翻了个白眼。
在过去,他也曾代表公司参加过此类技术交流活动。可除了一大帮人吃吃喝喝,相互吹牛唠嗑以外,还真没多少有用的信息。
嗯……交换薪资情报也勉强算有用吧?
虽说他现在好歹也是个高阶模型师,不过在这行仅是个新人。除了瓦格纳跟他教过的有限知识,就只有自己瞎捉摸的“定律”了。这么一想,利用这个聚会,去真正融入这个圈子,貌似也是不错的选择。
而且在这里模型师也是个非常吃香的职业,其中不乏贵族阶层以及皇室势力,素质应该会高不少,搞不好还真能挖出不少情报。
思来想去,杜予涵正要点头答应,却蓦地顿住了。
“阁下,非常抱歉,我想再考虑一下。”
眼看就要点头答应,却忽然临时变卦,这让萨兰德百思不得其解。可无论他如何询问,对方只抱歉的摇摇头,不肯透露分毫。不过他也不甘心轻易放弃,一番讨价还价后,他答应了杜予涵的要求,再让其多考虑几天。
*****
收回发散的思绪,杜予涵深呼一口气打起精神,努力挤出一枚微笑,“对了,你的伤怎么样了?今天还有头痛吗?”
暗影邪神的事闹得整个多巴城沸沸扬扬,担心凯文的身份被人看出端倪,他坚定的拒绝了神官的帮助。所幸除了些皮外伤,凯文并无大碍。除了那天被惩戒法术击中,身体还有些虚弱,总体来说已经痊愈得七七八八了。
“好多了,本来就不是什么伤。”把杜予涵黯然的神色尽收眼底,凯文当然知晓他的顾虑。他轻轻覆上恋人的手背,细细摩挲着掌心的老茧,“真不再考虑考虑吗?”
杜予涵抿紧嘴唇。
“虽然萨兰德会长有自夸成分,但放眼大陆,在模型上的造诣,就属阿尔帝国最为先进。要是能在这种高级沙龙上结交有才华的同行,这对你也大有裨益。”如果放在以前,他肯定会以杜予涵的意愿优先。可现在情况特殊,他实在不愿眼睁睁的看着这好机会溜走。
这点杜予涵当然非常清楚,可是他连手镯都没了,这还如何进阶?
不是没想过使用其他手镯,但忆起第一次接触模型师公会,他甚至连最低阶的手镯都无法驱动……这样的他,还谈什么未来?
现在还让他去参加这种沙龙,就算结识了业内的高手那又怎样?到头来还不是自取其辱罢了。
“再说吧……”苦笑一声,杜予涵轻轻摇了摇头。
说他懦弱也好,说他逃避也罢,现在实在没有讨论此事的心情。拉开环住腰部的手臂,他走进浴室洗漱准备歇息。
看着爱人低落颓唐的背影,凯文紧拧着眉头。
和杜予涵相处那么长的时间,对方有多么喜爱建模他是最清楚不过了。
为制作一个繁复的雕花废寝忘餐,为解决一道棘手的难题欣喜若狂,为准备一场小小的预赛忐忑不安,为见识一种新颖的技术惊叹不已。即便遇到再大的困难,即便面临再大的危机,杜予涵从没想过放弃,一直坚持着,执着着。
认真的男人是最有魅力的,从一开始,自己早已被杜予涵不屈向上的乐观阳光所深深折服。
眼看着事业蒸蒸日上,快要苦尽甘来,却硬生生被击得粉碎。
一想到这,凯文的双眸便隐隐蒙上一层黑雾。
那个该死的模型师!
若让他知道那人是谁,定要他生不如死!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让杜予涵能够重新制作模型。虽然在学识上还可以有所提点,但在模型这方面自己确实帮不上什么忙,若是有人能够——
嗯?
“哎哟我滴娘咧!你俩就是为了这破事,三更半夜在这嚷嚷?”
顶着个鸡窝头,维克搓揉着糊了眼屎的眼角,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这都什么时候了!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吗?!”
“你先回答我!”眼疾手快的把又想倒头大睡的小孩揪了出来,杜予涵随意披着湿漉的睡袍,紧抓着对方细小的双肩连声问道:“你是不是有办法让不能使用手镯的模型师,重新激活手镯?”
“放,放手!痛痛痛!”挣开对方的桎梏,维克揉揉肩膀,“要成为模型师,得必须有感应‘规则’的天赋,那可都是天生的!什么不能使用手镯又能激活手镯的?你真当我是神啊?”
“大家都称你为创世者,不是神那是什么?”杜予涵锲而不舍的追问,“再说了,我记得你明明在沙盒里面提过,以前你也无法激活低阶手镯,但你不照样能成为模型师吗?”
“谁说成为模型师,一定得从低阶手镯开始?”不屑的冷哼一声,维克老气横秋的指着鼻子教训道,“你们现在这些模型师啊,就是太相信这些文本主义,给自己定下一堆条条框框。所以这几千年了,都出不了一个我。你看我以前——”
“那你的意思是,我的手镯被损也没关系了?”急切打断了对方的长篇大论,杜予涵眼里充满期待。
“哼,所谓手镯,只是把斗气转化为料的工具而已。只要自身的气场跟手镯相符,跟你等阶高低有半个铜板的关系吗?”被打断的维克有些不悦。
气场?“什么意思?”
狠狠翻了个白眼,维克大费唇舌的细心解释。而后,杜予涵才彻底理解了这两者的关系。
在自然界里,每种材质都拥有着固定的斗气吸收率。而气场与手镯,按照现代的说法,就像化学反应中的溶解度,指某种物质在溶剂中达到饱和状态时,所能分解的数量。超出溶解度,则物质分解不充分;低于溶解度,则溶剂达不到饱和。
这好比食盐与水。一滴水化不开一吨的食盐,而一颗盐也影响不了一片汪洋。
同理,在某量级范围内,斗气的能量值和手镯的转化值也是这种关系。只要该材质的转化值与自身的斗气能量值相匹配,根本没有等阶高低之分。
不过,现在人们习惯用斗气的强弱,来区分手镯材质的优劣,才会出现手镯等阶的说法。
“那就是说,只要我找到与自身斗气相符的材质,那就可以继续建模了?”焦急的紧盯着对方的双眼,杜予涵生怕会听到一个“不”。
漫不经心的瞟了他一眼,维克咧嘴嗤笑一声,“怎么?现在学会害怕了?”
这小兔崽子!当初好心叫他学习建模,还一脸不情愿的心存侥幸。现在倒好,赖以生存的家伙没了,才开始着急,哭着喊着央求自己的指点了?
他以为自己是什么人?可以任他如此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吗?
想拜师?哼,没门!
等了半天都没听到答复,杜予涵的心一直提到了嗓子眼,就连掌心也攥满了滑腻的细汗。
不是没听出话里话外的冷嘲热讽,只是到了这一步,他也管不得什么面子里子了。现在他唯一能依托的就承载着希尔灵魂的维克,要是连他也没办法的话……
不!一定有办法的!
一直坐在旁边默不作声,凯文微微眯了眯眼,温柔的勾勾嘴角。
“噢,说起来,好像很久没有跟布鲁诺联系了。不知道兰登最近过得还好吗?”
维克:……
靠!小屁孩!
有了维克的保证,杜予涵顿时喜笑颜开,心头大石瞬间咚的落地,激动得搂着对方就是一顿猛亲,这让凯文立马拉下了脸。
生存本能发出严重的警告,维克大惊失色,连忙把两人轰出房间,再次埋头补眠。
梦想得以延续,凯文比任何人都要来的高兴。虽然很能理解杜予涵情不自禁的心情,不过该有的“惩罚”还是得有的。
第二天一大早,在萨兰德会长狐疑的目光下,杜予涵扶着酸痛的腰,正式接受了城主的邀请。
不晓得为何前后只差了几天,对方的态度竟有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但萨兰德也乐见其成。担心时间一长节外生枝,他随即跑去跟光明骑士团团长打了声招呼,当天下午,便把返程事项提上了日程。
“不过有一点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萨兰德坚持要邀请我到纳达城呢?”从戴维城主的盛大晚宴中归来,杜予涵撑着鼓胀的肚皮,帮着凯文准备第二天的行装,顺道帮助饭后消化。
他很有自知之明,在林多特国的大赛中,他的名次并不是最优秀的。仅凭自己半吊子的实力,估计才刚刚够得着参与聚会的资格,压根没什么突出的表现。为何纳达城的城主要如此执着呢?甚至还特意派总会会长来?
联想到自己莫名其妙来到这当上个酱油评委,还遇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难道——
难道他对凯文的身份起疑心了?
手下的工作顿了顿,凯文忍不住失笑,“别胡思乱想。现在阿尔帝国的精英骑士团就在多巴城内,以他们的实力,倘若真是对我不利,大可不必绕如此大的圈子。再说了,他们是同时到达的,这时间上也对不上。”
平常的杜予涵挺精明的,怎么遇到关于他的事就智商直降了呢?这么明显的逻辑错误,想也知道不可能。
尴尬的挠挠鼻子,杜予涵眉心紧蹙,“那他们图什么啊?”
“不管他们图的是什么,反正这趟行程对你以后的发展非常有帮助。搞不好你还能从中了解到什么窍门,刚好是大赛制胜的关键。”把衣物叠得整整齐齐,凯文左手一翻,立刻收拾得干干净净,“与其想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把时间放在手镯的选材上去。”
“对哦!手镯!”
杜予涵一拍脑袋,立刻翻箱倒柜,把刚整理好的物品又翻了个底朝天。
虽然维克说能够继续学习,并愿意提供帮助,但没有手镯可是啥也干不成的。
所幸以前在做委托的时候,采集了许多奇怪的石材,又在各地的商铺收购了不少材料,那么手镯的选材,就可以从中挑一种了吧?把五颜六色的矿石陈列在桌子上,他摸摸下巴有些犯难。
不过那么多种类,那种才与自己的气场相符呢?
话说怎么测试来着?
努力回想着当初挑手镯时,那服务员的试用过程,杜予涵挽起衣袖,随便执起一块矿石,掂了掂重量。
嗯,手感不错,就你开始吧!
看着爱人为了选材愁眉苦脸,凯文宠溺的笑了笑,低头继续整理行装。
萨兰德如此明显的态度,要装聋作哑实在是很有难度,就连一向对这些弯弯道道不感冒的杜予涵,都嗅到了一丝不妥。
不过……
冷冷的勾勾嘴角,星点黑光浮上了指尖,却又很快被刻意打散了。
就这么挨打逃跑任人鱼肉,可不是他的风格。既然纳达城的城主有话要说,那他就好好看看这个葫芦到底卖的什么药!
兀自尝试了半天,杜予涵捏着那些毫无反应的矿石,感到有些沮丧,“嗯……我记得当时就是这么干的啊,咋都没个反应咧?还是说我记错了?”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时,在外面耍了一天的狗蛋一蹦一蹦的跳了进来,歪着头盯着满桌狼藉。
“吱?”
“哎呀别吵我,烦着呢!”
不耐的挥挥手,杜予涵头也没抬。
被嫌弃的狗蛋很委屈,大叫几声以示抗议,可依然换不来主人的注意。它扁扁嘴尝试挤进杜予涵的怀中,却很快被丢了出来。
气鼓鼓的瞪着对自己不理不睬的男人,狗蛋在地上打了个滚,在堆满材料的角落里奋力钻动起来。没一会儿,它兴奋的吱叫一声,叼着一个东西飞快的蹦到杜予涵面前,邀功似的仰仰头。
“吱吱!”
“矮油都说了别烦了!我——……咦?这东西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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