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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韩延徽归乡探母

    韩延徽趁着夜色无人,偷偷地逃离了契丹。

    这一日,他来到晋王府,面向高高在上的李存勖行了个作揖礼。

    “拜谒晋王”。

    李存勖不慌不忙,不卑不亢,向前探了探身子。

    “韩延徽,有日子不见了,你可好啊,今日怎会得空来见本王”?

    “启禀晋王,我想住下来,不再走了,一心辅佐晋王”!

    李存勖得意地大笑,走下了座位,拉住了韩延徽的手。

    “你来得正好,本王朝思暮想,你终于回来了,可把本王想苦了。你既然有心思住下来不再走了,本王这就任你为我的参军,随侍在我的左右”。

    韩延徽立即上前一步,行了个双膝跪拜礼。

    “谢晋王恩典”。

    一旁的王缄面向李存勖说道:“启禀晋王,韩延徽去了契丹,反过来又投奔晋王,似这等出尔反尔,一叛再叛的小人,终将会坏了晋王之大事,恳请晋王慎之又慎,不要为这等小人所惑”。

    韩延徽见王缄不喜欢自己,于是反唇相讥。

    “掌书记言辞激烈,莫不是对延徽有什么误解吧”?

    王缄面向韩延徽一脸的怒气。

    “我与你有甚误会?我是为晋王着想”。

    王缄生气地一甩袖子。

    李存勖与韩延徽面面相觑。

    李存勖挥了挥手:“好了,你们都退下吧”!

    回到参军府,韩延徽闷闷不乐。

    “王缄这等小人,怕我夺了他的专宠,处处针对于我,我还是明日赶早起程回乡探母,放弃做官”。

    韩延徽铺开信纸,在微弱的烛光下,磨墨挥毫,给李存勖写了一封信。

    第二天一大早,李存勖令人传来王缄。王缄刚要行大礼,李存勖怒气冲冲拿出一封书信交与王缄。

    李存勖:你来念。

    王缄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展开信件念了起来。

    “启禀晋王,延徽此次复走大契丹,并非不留恋英主,并非不思念家乡,并非不孝敬老母,并非出尔反尔。吾之所以复走大契丹,是……”

    王缄抬头望了望李存勖。

    李存勖面目刻板,十分威严。

    “是什么?你接着念”!

    王缄的手开始发抖。

    “吾之所以复走契丹,无非是担心王缄的谗言罢了。所以,延徽以探母为籍口,一走了之。但请晋王放心,延徽北走,定会奉劝契丹天可汗与晋王和谐处之,使庶民安居乐业,免受战乱之苦”。

    李存勖面向王缄说道:“王爱卿,你呀,真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是你害本王少了一员大将啊”!

    王缄匍匐跪地:“请晋王息怒,臣下惶恐”。

    再说那韩延徽离开了晋王,准备回乡探母,可途中遇到了昔日朋友王德明。

    老朋友多日不见,第一件事儿就是饮酒畅谈。

    王德明为尽地主之谊,请上韩延徽到家中饮酒叙旧。

    俩人坐在一张炕桌前,桌子上布满了菜肴、美酒。

    王德明看到疲惫不堪的韩延徽感慨良多。

    “延徽兄,你我多日不见,你竟苍老了许多”。

    韩延徽笑道:“岁月不饶人呀,转眼间我们都是土埋半截的人啦,哈哈哈哈”。

    王德明关心地问道:“延徽兄,今日,在我的寒舍,你我二人痛饮几杯,日后,不知能否再聚”?

    王德明为韩延徽倒酒。

    韩延徽感激地看着王德明:“谢过德明老弟”。

    “听说延徽兄就要回乡探母,可以后呢?延徽兄有什么打算吗,总该有个归处呀”!

    韩延徽:“如今黄河以北都是晋地,所以,我决定复走契丹”。

    王德明惊讶:“什么?叛逃之人复走契丹,你难道不要命了吗”?

    “假如我弃契丹而去,天可汗就像失去了双手,如今我复走契丹,天可汗又有了左膀右臂,怎会加害于我呢”?

    韩延徽不停地摇头。

    王德明不太相信:“延徽兄,你就这么自信”?

    韩延徽十分自信,点了点头。

    “哈哈哈哈”!韩延徽掩袖饮酒,笑声里充满了自信。

    告别了王德明,韩延徽日夜兼程,回乡探母。

    “儿呀,你这一回来,就不要再走了”。韩延徽母亲摸索着抚摸韩延徽双颊。

    “娘,您的眼睛”?

    “儿呀,母亲日日夜夜都在思念你,眼睛都……”

    韩延徽紧紧握住母亲那双颤抖的双手。

    “娘,都是儿子不孝”。

    “好男儿,志在四方。娘知道,娘即使留住了你人,也留不住你的心”。

    “娘,延徽明日一早启程,吾要复走契丹”。

    韩延徽母亲十分担忧。

    “什么?你既然逃离契丹,就不要再回去了吧”。

    韩延徽说道:“娘,大丈夫忠孝不能两全,还望娘懂得儿子”!

    “儿呀,你为什么这么急着回去”?

    “娘,延徽虽擅自逃离契丹,但这些日子寝食难安,因为延徽心里始终装着天可汗”。

    “都说这契丹人食人肉,饮其血。红发碧眼,你告诉娘,这些传闻都是真的吗”?

    “请娘相信延徽,娘道听途说只不过是传闻而已。我亲眼所见的契丹天可汗是人人敬仰,完成北方大一统的英雄呀”!

    “难怪我儿要复走契丹”!

    “娘,我急着回到契丹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

    “你说什么”?

    “契丹国诸弟反叛,尘嚣直上,天可汗身处险境”!

    “这是为何”?

    “可汗禅代制,闹得鸡犬不宁。阋墙之争,诸弟都企盼着早日当上天可汗”。

    韩延徽母亲说道:“延徽啊,你去吧,娘信得过你”。

    韩延徽跪在母亲面前,拉住了母亲的手,流下了两行热泪。

    “儿呀,你先歇息吧”。

    韩延徽母亲说着,摸索着拿出一件袍子。

    “娘啊,您也睡吧”!

    “不,娘要把这件袍子缝一缝,明天一早,让我儿穿上新袍子再走”。

    韩延徽悄无声息地跪在地上,看到母亲一针一线都是在摸索中完成的,心中不免涌出孟郊的诗句。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春草心,报得三春晖。

    就在这心酸之夜,韩延徽的心里痛苦着、挣扎着。

    母子二人就这样度过了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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