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也不再骂,立马甩出了腰后的生死薄。但见旋转而去的生死薄忽地就分散开来,片片金箔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金光,万马奔腾也似,转向了彩戏师。
彩戏师嘿嘿一笑,旋即抽出一把通身血红的短刀说道:“看来你也开始喜欢上了变戏法,不过在我彩戏师面前,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话音犹在,彩戏师却突然不见了!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偷天换日”?
孤魂不禁皱起了眉头,心中不由地想到自己这段时间遇到的人来,居然都是些异类怪胎,而随之生的事也都是诡异惊悚得不可思议,甚至连自己的过去也成了迷,一个不愿想起却又挥之不去的迷……
兀自出神的孤魂突然听见判官爆喝一声,接着便听到了判官那怒不可遏的声音:“无胆匪类,看你怎么躲这金霞云雾!”
孤魂敛了敛心神,刚亮出匕,便又听到了判官的声音:“孤魂,你别动,我要亲自宰了他!”
孤魂虽与判官共事的时间并不算长,却晓得他那说一不二的脾气,而且在十殿之中,自己是地位最低的那个,按照十殿的规矩,下属必须服从上头的指令。孤魂无奈之下也只能听从判官的命令,却暗自握实了匕,以防不测。
但见判官手中的阴阳笔在身前开始横折竖钩地写了起来,与此同时,虚空中的金箔亦随着阴阳笔的笔迹动了起来!
轨迹中的灿灿金箔不时地折射出灼目的日光,照得孤魂只能睁开一条眼缝来。孤魂看得片刻,便见其中一片金箔似是切中了什么,旋即便见虚空中骤然出现一道黑缝,却又瞬间消失,仿若昙花一般,刚一盛开,便已过了花期。
如是多次之后,似有斩获的判官在身前忽地写出了一个“井”字,金箔随之走起九宫轨迹。判官紧接着写了一个“口”字,便见徘徊在外的金箔瞬间在“井”字之外聚拢成方,一个正真的九宫格陡然乍现在精光之下!
随着判官大喝一声,阴阳笔上下一划,跟前的九宫格兀自散成上中下三个。就在此际,虚空中忽然就现出了一道黑色的口子来,紧接着便听到虚空中传来了一阵“嘶嘶”的布碎之声,再接着便是“砰”的一声似炸裂般的巨响传来,空中登时下起了五彩缤纷的“大雨”,而“大雨”中分明有一个孩童悠然走来……
判官欣喜若狂地说道:“这次还不打得你原形毕露!”
冷笑不止的彩戏师说道:“你还真觉得我这么多年就只学会了一个‘布袋戏’吗?”
布袋戏?原来彩戏师的“偷天换日”竟然是出自布袋戏!
曾为了执行刺杀任务而不得不奔走于四海环宇的孤魂自然听说过布袋戏,那是一种以五指操纵着布偶,使其立姿行走,腾空跳跃,从而演绎出千姿百态的纷繁人事。一场好的布袋戏,不仅要有栩栩如生的布偶,更是需要一位技艺群的操偶师。
但是,眼前的这个彩戏师竟然能让自己在布偶与操偶师之间巧妙变幻,上演一出活生生的“偷天换日”!
对于这个能从戏法中琢磨出武功的彩戏师,孤魂诧异之下,隐隐中总有着一丝莫名的担忧……
孤魂刚回过神来,便听到判官说道:“哦?那就让我看看你还能变出什么戏法来!”
彩戏师朝着判官诡异地笑了笑,提醒着说道:“那你可千万别眨眼哦,不然你会连你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刚一说完,便手提披风往身上一掩,便再次消失在了空中……
判官不由得警觉起来,嘴上却仍然喝道:“又来‘偷天换日’吗?”
熟料,空中竟然传来了彩戏师的声音:“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因为你不会再有第二次观看的机会!”
这声音是从左前方的那棵大树后面传来的!
判官也不迟疑,阴阳笔在虚空中迅地写着什么。孤魂根本就看不出他到底写的是什么字,是行书还是狂草?抑或只是乱写一通?
兀自思忖的孤魂忽觉有一道耀眼的金光划过,下意识地张目望去,便见那片片金箔并排成两条直线,从大树的左右两边飞了过去,然后以大树为圆心,快地围成了一个圆。但见金箔越转越快,忽地就收缩起来……
啪——
大树登时断裂开来,掉落在地的同时激荡起了漫天枫叶,纷纷扬扬……
看见金箔竟然扑了个空,判官不由得骤起了眉头,锐利如鹰的眼眸似乎在说着:“他,到底在哪里?”
耳辩八方的判官忽然察觉到前方那簌簌落叶之声中夹着着一丝转瞬即逝的细碎步声!判官陡然一惊,连忙看向前方,那纷飞的枫叶中,有些似被什么东西撞中了一般,在空中飞旋了一下!
判官心中直呼不妙,连忙勾笔收回金箔,同时伸出左手接住金箔。熟料才刚接回数片,判官便觉有一阵寒风直逼面门过来。判官冷哼一声,握紧了阴阳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了出去!
黑色的裂口陡然出现,正自得意的判官不由得面容一僵,身前哪里有人,分明就是一堆枫叶!
就在枫叶炸开的刹那,判官却又分明看到了彩戏师,举着血红短刀的彩戏师!判官回笔不及,连忙将生死簿往前一推。
“叮”的一声传出之后,便听到彩戏师说道:“反应变快了嘛!那就让我看看你怎么躲掉接下来的这一刀!”
“皮影戏!”
在目睹了彩戏师的戏法之后,孤魂心中不禁大呼起来。
所谓的皮影戏,其实就是操纵师在白布之后操纵着皮制或纸制的人、物剪影,以供观赏者消遣解闷。彩戏师那聚叶成影的戏法分明就是与皮影戏同出一辙!既然如此,那么彩戏师口中所说的最后一刀,会是从哪里砍来呢?
无布的布袋,叶作的皮影,若是没有外物,那它只能是一场表演而非变戏法,而此刻能藏住彩戏师那矮小的身形的就只有……
孤魂思忖至此,陡然大叫道:“在地上!”
判官一听,也不作他想,直接踏地升空,而就在此际,那血红的短刀便从地上撩了上来!判官终于还是慢了一步,眼看着就要被彩戏师的短刀切成黑白两半之际,孤魂再也按耐不住,摸出星镖暗器,双手齐扬甩了出去。
就在此际,孤魂突然一阵胸闷,“噗”的一声莫名地喷出大口大口的血雾来,而手脚顿时无力,直跌在地。堪堪躲过致命一击的判官不由得一怔,还未反应过来时,恼羞成怒的彩戏师便冲向了孤魂……
“糟了!”
孤魂与判官心头同时一震,奈何一个全身无力,一个援手难及,俱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血红短刀急奔袭!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孤魂忽觉有东西缠住了腰间,紧接着就被拖向了右边。孤魂猛地一抬头,便见一个浅粉色的身影飘然而来……
甚感诧异的孤魂不由叫道:“凌姑娘?”
来人正是凌佩瑶!原来凌佩瑶在见完曲荷之后,并没有回到广场之上,而是偷偷溜了出来去寻找秦天的下落。熟料,刚一来到枫树林,便见彩戏师朝着孤魂出夺命一刀,情急之下,连忙挥出白绫,堪堪将其拉了出来。
彩戏师连忙一个回身,便见这三人同时站在了自己的身前,当目光落在这个不之客的身上时,双眼登时一亮,笑吟吟地说道:“啧啧啧,又是一个大美人,看来我彩戏师今天的艳福可真不浅啊!”
凌佩瑶月眉一蹙,冷冷地看着这个言语放浪的孩童,暗暗思忖起来,自己亦曾听师傅说过江湖中不少的奇人异事,但是却都无法将此孩童对号入座。而无论此孩童是何来历,单凭他刚才那几乎要了孤魂性命的招式,便知他绝非等闲之辈,当即便暗暗运起了气劲……
彩戏师见其沉默不语,叹声说道:“唉,又是一个冰雪美人。不过……”说着说着,便色眯眯地看着凌佩瑶,笑道:“我喜欢。”
彩戏师静候了片刻,见没人答话,无奈地耸了耸肩,撇了撇嘴说道:“怎么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啊,要不让爷来安慰安慰你们?”
判官怒哼一声,骂道:“收起你那张破嘴!”
彩戏师面带讶色,不无讽刺地笑道:“哟!多了两个婆姨来给你撑腰,连说话都变得大声起来了。你可别忘了,我刚才差点就送你去阴曹地府见你的婆姨了哦。”
面对彩戏师的冷嘲暗讽,判官顿时语塞。正如彩戏师所言,若不是孤魂相救,自己早已成了他的刀下亡魂,而当想到死去的妻儿,判官不禁悲从中来,难道这个血海深仇,是再也报不了么?
彩戏师斜睨一眼,说道:“今天大爷的心情很美丽,只要你留下这两个大美人,我便饶了你的狗命!”
被彩戏师这么一激,判官不由得大怒起来,向前走了两步,凛然说道:“除非我死,否则你休想动他们一根汗毛!”
彩戏师哈哈大笑,对判官举着短刀说道:“就凭你也想挡住小爷?”
孤魂与凌佩瑶不约而同地说道:“还有我!”
就在众人准备生死相搏之际,枫树林中忽地响起雄浑有力的声音:“哈哈哈,老淫(虫),看来你今天要死在美人怀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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