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泰面无表情地望着跪在边上的春枣,一时间心乱如麻,春枣的出现使得他原本就泛起了道道波澜的心海刹那间掀起了惊涛骇浪,作为刘氏的贴身侍女春枣很显然知道刘氏的一切隐秘,这可对他极为不利。
不过幸运的是,春枣并不知道当年刘氏的那个恶徒就是徐韬,这使得韩泰稍微感到有些心安
可李宏宇的表现令韩泰心中感到疑惑,不无紧张地看向了李宏宇,不知道他在等什么人的到来,难道连刘氏的父母也被从长沙府传了来?
如果那样的话事情可就要糟了,面对官府的压力刘氏的父母很显然无法维护刘氏的名节,毕竟他们可承受不了大刑伺候,更何况还要为家里的未来考虑,得罪官府而且还是湖广地方大员绝对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尤为重要的是,当时前去给刘氏诊治的大夫肯定也会被传召,他虽然收了刘氏父母的钱财保密刘氏的死因,但很显然不会在公堂之上硬撑的,以免把自己陷进这件案子里。
不仅韩泰,现场的人们也对李宏宇此时的举动感到好奇,私下里议论纷纷,想要知道李宏宇又找了什么样的证人来。
李宏宇在大堂上与吕崇德低声交流着什么,案子到了这个地步剩下要做的事情那个无疑就是对韩泰动致命一击了,因此两人现在都很有耐心,这个时候坐立不安的是明显已经身处劣势的韩泰,等待对他而言犹如是一种煎熬。
没过多久,一群差役从大门外急匆匆走了进来,引得沿途的百姓们纷纷侧目而视。
出人意料的是,那群差役不仅带来了几件贴着封条的柜子和箱子,而且还有十余名身穿蓝衫的生员随行,这使得人们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清楚了只是怎么回事。
“禀臬台大人,韩亚魁的房间里的物品已经被悉数带到。”在众人诧异地注视下,领头的差役来到公堂上向吕崇德一拱手后高声说道,“按照大人的指令,搜查韩亚魁房间的时候,每一名差役身旁有两名长沙府生员作陪,监督了搜查全程。”
听闻此言,现场的人们才纷纷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没想到差役们竟然把韩泰的随身物品都给带了过来。
韩泰双目先是流露出疑惑的神色不清楚李宏宇此举的用意,但随后猛然间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额头上也不由得渗出了细小的汗珠,双拳不由自主地握了起来。
“你们是否全程监督了对韩亚魁房间的搜查?”听了领头差役的禀报,吕崇德神色严肃地问向了那十几名跟来的生员。
“回臬台大人,韩亚魁前脚刚离开客栈,衙门的差役就封了韩亚魁的房间,让我等在守在了房门外,大约巳时的时候进门搜查,每名差役身旁有两名生员监督,拿走了韩亚魁房间的所有物品。”
立在那群生员前方的一名国字脸生员闻言稳定了一下慌乱的心神后向吕崇德一躬身,故作镇定地回答。
说实话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也会卷入到这起案子里,因此心中肯定忐忑不安,这种大案子可不是任何人都有机会经历的。
“春枣,你曾经告诉过我,韩亚魁在你家小姐死后拿走了一情诗,是不是这样?”吕崇德闻言微微颔,然后望向了李宏宇,示意他可以继续审案,李宏宇于是沉吟了一下后问向了春枣。
“回解元老爷,确实如此。”春枣闻言点了点头。
“那诗是韩亚魁写给你家小姐的吗?”李宏宇不动声色地追问。
“不,不是韩亚魁写的。”春枣犹豫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回答。
轰的一声,原本沉寂的现场顿时爆出了一阵骚动,很显然春枣的回答意味着刘氏与人有了私情。
见提及了刘氏的这件,韩泰的脸上顿时流露出愤怒的神色,双拳握得咔吧咔吧直响,虽然徐韬已死但他心中的怒火却依然没有熄灭。
“韩亚魁,春枣所说是事实吗?”令人们感到意外的是,李宏宇并没有追问春枣那情诗是何人所写,而是不动声色地望向了面色铁青的韩泰。
“一派胡言!”韩泰自然不可能承认这件事情,即便不为他自己着想也要考虑到刘氏的名节,因此瞪着李宏宇怒声说道,“李解元,在下从未拿过什么情诗而已,更没听说有人给刘姑娘写过情诗,李解元为了一己私利如此污蔑一名死去小姐的清白,于心何安?”
“韩亚魁,在下抚台大人之命协助臬台大人查案,一心为公,绝无半点私心。”
李宏宇知道韩泰此时的心情,恐怕恨不得杀了自己,于是面色一整正色说道,“至于刘氏是否与人有染,在下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
“春枣,你可认得那情诗的内容?”说着,李宏宇望向了跪在一旁的春枣,沉声问道。
“回解元老爷,民女自幼跟在小姐身边,故而也识得一些字,那诗是唐朝诗人戴叔伦的相思曲。”春枣点了点头,点出了那诗的内容。
“高楼重重闭明月,肠断仙郎隔年别。”李宏宇闻言口中缓缓吟出了两句,然后望着春枣问道,“可是这?”
“回解元老爷,正是这。”春枣再度点了点头,这相思曲一共有十六句,李宏宇吟出的是前两句而已。
“来人,搜,看看里面有没有这相思曲!”李宏宇闻言双目寒光一闪,指着大堂上那些装着韩泰行礼的箱子喝道。
随着李宏宇的这道命令,差役们顿时当堂打开了那几只箱子,然后几名识字的吏员把里面的物品一一拿出来查看,这使得现场的局势顿时变得紧张了起来,人们纷纷好奇地望着眼前的一幕。
“韩亚魁,在在下看来,一名男子如果保留着一别人所写的情诗,那么无非有两个可能,一个是他对写诗的人充满了爱意,另外一个是对写诗的人满是怨恨。”
趁着那几名吏员翻箱倒柜的时候,李宏宇不动声色地问向了面无血色的韩泰,“如果换做你,你会是哪种情形?”
“李解元,在下从不做那些无妄的猜测!”韩泰闻言咬了咬牙,冷冰冰地瞪着李宏宇说道。
李宏宇闻言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并没有跟韩泰计较的意思,从韩泰此时的反应上他知道自己这次赌对了,韩泰肯定因为种种原因没在徐韬死后处理掉徐韬所写的那情诗,十有把它放在了那些行李里,只要找到那情诗无疑就使得案情变得简单了许多。
“李解元,这里有个小匣子,上面上了锁。”不久后,一名吏员从一个柜子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上了锁的木匣,左右打量了一番后展示给李宏宇看,这使得韩泰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韩亚魁,你不会告诉我你的钥匙丢了吧?”李宏宇闻言微微颔,然后意味深长地向韩泰说道。
韩泰的脸色变了变,不情愿地从身上掏出钥匙交给了一旁的吏员,那个木匣子里装的都是他的贵重物品,因此即便是想否认也没办法。
另外他可不认为小小的一把锁会拦住那些如狼似虎的差役,只要一刀下去那把锁就毁了,故而不如老老实实地交出钥匙。
“臬台大人、李解元,这里面有一情诗,是唐朝诗人戴叔伦的相思曲!”等小匣子打开,一名吏员很快从中翻出了一张纸,望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后沉声向吕崇德和李宏宇说道。
轰的一声,现场顿时再一次骚动了起来,人们不由得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竟然真的从韩泰那里搜到了那相思曲。
“王生员,你们看看这诗的字迹像谁的?”李宏宇瞅了一眼脸上冷得像冰块一样的韩泰,然后望向了立在一旁的王鸿运等人,沉声问道。
王鸿运等跟着韩泰一起前来的生员并不知道先前大堂上生的事情,因此自然也不清楚红袖所说的徐韬因为了刘氏而被韩泰设计杀死的事情,故而闻言后纷纷感到好奇,凑上前仔细查看那情诗,相互间交头接耳地低声交换着意见。
韩泰的脸色阴沉得能结冰,他知道自己这回遇上了一个大麻烦,必须要解释那相思曲的来历,否则的话这相思曲将成为他谋杀徐韬的最重要证据。
“臬台大人、李解元,经过在下等人的仔细辨认,这相思曲是在下的表哥徐韬生前所作!”
终于,在现场众人的期待下,王鸿运与身边围聚着的生员交流了一番后不无诧异地望向了吕崇德和李宏宇,他们能参与那天晚上的酒局很显然平常与徐韬关系密切,故而自然能认出徐韬的字,难道徐韬与韩泰的未婚妻有染?
出乎王鸿运等人的意料,他得出这个结论后现场的百姓们并没有显得有多吃惊,而是相互间低声在那里议论着,他们可不认为王鸿运等人会说谎,这岂不是意味着红袖先前所说的事情是真的?
“韩亚魁,这情诗是何人所写?”李宏宇等的就是王鸿运的这句话,闻言不动声色地问向了面色铁青的韩泰。
“是徐生员所写。”在众人的注视下,韩泰神情冷峻地望着李宏宇说道,语气冷冰冰没有丝毫的感情,“在下觉得徐生员的字比较好,故而就让他写了这么一,想要以后送给未来的妻子。”
轰的一声,听了韩泰的话后,现场顿时就是一阵喧哗,如果韩泰是普通人也就罢了,可他是堂堂的乡试亚魁自然能写的一好字,岂会让徐韬帮他写情诗?
况且,像韩泰这样的读书人莫不心高气傲,除非吃饱了撑的要别人帮写情诗而且还藏得如此严实。
李宏宇望了一眼现场骚动的百姓,嘴角闪过了一丝笑意,看来在场的人们已经失去了对韩泰的信任,接下来他就要一鼓作气给韩泰最为致命的一击,进而一举击溃韩泰的心理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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