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雅在做梦,或者说,她在某个人的梦境里。
那是一个美丽的黄昏。
青年跟一个红的少女走在小镇的道路上,夕阳把树木规整地划分出来,天边是艳丽的火烧云,,熔金色的太阳偶尔透过云层出一丝光芒。
微风撩起少女的红,那是比夕阳更加美丽的色泽,少女有着绝世的容颜,即便是有着“倾国公主”的萨雅本人也自愧不如,那是可以称得上是暴力的美丽。
红少女走在青年身侧一步的位置,银铃般的声音传来:
“阿晟,低头”
虽然不知道少女要做什么,但是青年还是老老实实地照做了。
红少女在青年脖子上套了一个圈,居然是一个漂亮的花环。
在给自己也带上一个花环之后,少女满足地笑笑:“怎么样,我手艺不错吧?”
看着人比花娇的少女,青年一愣神,直到被少女催促了才道:“嗯,你跟我说过啊,以前你特地练习过怎么编花环的。”
少女似乎被青年的话勾起了什么心事,摸着花环有些黯然:“是啊,我家妹妹最喜欢花环了,为了讨她开心,我才特地去学的……”
青年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时间沉默下来。
两人无言行走了好久,少女才又开口:
“呐,阿晟。”
“嗯?”
“我啊,明明应该是拼了命的想回去才对。可是这段时间有时候我居然会想。这里的日子也不错嘛……,这样的想法会像是野草一样,不停地生长出来,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萨雅能感受到青年胸口剧烈地跳动了一下,强压着心中的激动,青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静:
“一诺,就算再地球上有你的父母、亲人、朋友……但是你过的很平凡。可是在这里不同,你有站在世界顶端的长辈、最优秀的同伴、最完美的环境……
你在这里的一切都比地球上要好,所以会产生这样的想法也是正常的说了这么多,就是要告诉你,这只是一种正常的心理,不必担心。你还是你,没有背叛过初衷。”
因为是梦境,所以萨雅能够感受到青年大概的心情,很奇怪,明明说着劝慰的话语,但是青年的心里却希望少女能够留下来,这种矛盾的心理大概纠缠着青年一段时间了,强烈的感情连萨雅都能清晰地感受到。
少女没有听出青年隐藏的不甘心,反而释然地微笑道:
“嗯!听阿晟这么一说,果然觉得放心了不少。没错!我还是那个我,从来没有变过……”
仿佛是在给自己打气一样,少女又重复了一遍:“我还是那个我,从来没有变过……”
萨雅能够感觉到,青年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中那股火烧一样的不甘心,他大概非常渴盼着少女做出改变吧?但是他太在乎少女的感受了,所以只能小心翼翼、旁敲侧击,用最细微的言语变化来引导少女,只是现在看起来效果似乎不是太好。
越是在乎的东西,就越是轻手轻脚的,以至于像一个不知道该怎么做的孩子。
似乎是到底了目的地,少女一下子窜了出去,远远地就能听到少女元气的声音:
“娑娜,我们回来啦,这是镇子边上的蓝铃草,你看……”
太阳已经完全落下,青年站在晚风里,心里却有一把火焰在灼烧:不愿让少女从自己身边离开,以及想要把少女留在身边恐惧跟,两种情感纠缠在一起,青年不由得握紧了拳头,指节苍白,指甲深深地嵌入皮肤都不自知:
“不会让你离开的……就算,与世界为敌!”
身上的斗气轰然爆,青年激烈的情绪波动让他又向前踏了一步!
青年回头,刀锋般的目光正对着萨雅!
萨雅睁开了眼睛,天空刚蒙蒙亮,山林深处的早晨还有晨露凝结,太阳才露出点朦胧的光芒。
“是梦啊……”
作为鬼神,萨雅知道,那不是简单的梦境,而是她的主人的记忆。
作为李晟的鬼神,萨雅的魔力跟李晟紧密连接在一起,所以有时候会出现梦到对方记忆的情况,不过很少有这么清晰的梦境就是了。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萨雅知道,自己的新主人有着非常坚韧的精神。
李晟正在不远处练剑,从他身上不断地散着热气这一点来看,李晟已经训练有一会了,但是他的表情毫无变化,每一个动作也没有丝毫的变形,每一次的挥剑都认认真真地完成,这个男人身上有一种可怕的坚韧,或许这正是他实力进步神的原因。
“你不该一直保持实体化的,那样只会徒然消耗我的体力。”,直到练剑完毕,李晟整理好自己,才开始跟萨雅对话。
昨天被李晟打败以后,萨雅很快就又从李晟的鬼手中出来,一直保持着实体化。而鬼神实体化是要消耗作为主人的李晟的体力的,所以李晟没有掩饰自己的不满。
本来不想回答的萨雅,脑海中突然出现了梦境中那个握紧了拳头的男人的身影,心里一动,不由自主地解释道:
“跟其他的鬼神不同,我的力量其实要高过你不少,只是被吉格封印了而已……所以只要不战斗,我实体化使用的都是自己的魔力,你也感觉到了吧,昨天晚上我实体化了一夜,你也没有消耗太大的力气。”
“而且……我只是想看看这个世界而已……”萨雅小声地道。
李晟点了点头,可能是觉得无关乎战斗的事情就无所谓吧,根据萨雅对李晟的观察,这家伙就是个战斗狂,如果跟战斗无关的事情,就不会那么在意,或者说,他懒得去理会。
以李晟目前的实力,想要让吉格实体化貌似还想当的困难,所以只能几天召唤一次,因此现在是萨雅跟李晟相处的情况。
看着李晟冷漠而棱角分明的脸庞,萨雅不由得想起了回忆里的那个温柔青年,明明是同一个人,但是态度却又有着天壤之别。
从之前的战斗中可以看出,李晟是一个非常冷漠的人,为了让自己变强,他不惜进入深山跟残存的冒险者团队们作战,在打废了冒险团的主力以后就离开了,丝毫没有考虑失去了本来就不多的高手以后,冒险者们怎么在夹缝里生存下去……
在李晟眼中,只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其他人都是蝼蚁而已,但是面对那个红的少女,李晨却那样的小心翼翼,那样的温柔,这让萨雅非常诧异。
李晟跟萨雅接触过的人完全不同,贵族的男人基本上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如果不是草包,只要有一点能力就会想着掠夺、占便宜,再不然就是播种。
萨雅本以为她的未婚夫不是这样,却不想他正是其中的佼佼者……
可是李晨不同,面对敌人,他是狂暴而高效的屠戮者,像是一把没有任何装饰的砍刀,只为了战胜敌人而设计;平常的他又是那样的冷漠,倒不是那种生人勿近的面瘫,而是一种自骨子里的漠视,像是千年不化的雪山;可是在红少女面前,李晟又像一个敏感的孩子,少女的一颦一笑都会让他患得患失……
如此多变,如此的不同……这个男人到底是怎样的?
萨雅第一次对一个男人产生了不可抑止的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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