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百鬼群出。
老人拉着自己的孙子快步走着,路两边的树如鬼影一般摇曳不定。
老人紧张地往后看了看,什么也没有。
“爷爷,我怕。”小孩紧挨着老人。
“不怕,有爷爷在。”老人嘴里虽然这么说,但是心中也紧张得要命。
前面,是一片坟地,为了早点回家,老人选择了这条小路,穿过坟地就可以到家了。
走了一会儿,老人看到前面一个人慢慢地走着,看到那人,老人松了一口气,有个伴,走起夜路也就不怕了。
老人快走两步追上那人,“你也是回村吗?”一路紧张,老人觉得嗓子干干的,想找人搭话来缓解紧张。
“嗯。”那人应了一声,转过头,冲老人一笑。
在月光下,那人的脸有些苍白,他咧着嘴笑着,嘴角的皮肤慢慢裂开,接着,额头、颧骨、眼睛周围,开裂的地方越来越多,仿佛皮肤干裂被一层层扒开,露出血红的肉,深可见骨。
“鬼呀!”老人尖叫一声,就晕了过去。
那只鬼狰狞地笑着,扑向倒地的老人。
可就在这时,一阵尖啸破空而起,一张扑克牌急旋转而至,恶鬼一惊,转身就要跑,但是扑克牌中出一道耀眼的光芒,瞬间将恶鬼收入其中。
一名女子飞跃而至,将纸牌收入手中。
跟随老人的小孩坐在地上呆呆地望着女子。
女子笑笑,摸了摸小孩的头,“不要怕,安全了。”说完,缓步而去。
“唉,今天又做了一件亏本的生意。”远处,女子叹了口气。
她的肩上,一只蟑螂鄙视了她一眼,“除魔卫道是驱魔人的天职,你救了那爷俩就是功德一件,不要老讲钱好不好?”
“可是不讲钱,拿什么吃饭?拿什么买房子?”女子不服气地说道。
……
吴凡简直感觉自己脑袋要爆炸了,他没有想到在二十一世纪还有人会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来。
一接到母亲病重的消息他就立即心急如焚地从千里之外的海城赶了回来,谁知一到家,等来的竟然是自己被逼着结婚。
都二十一世纪了,在一个法治社会,居然还有包办婚姻,吴凡觉得荒唐而又无奈。
吴凡如今被家人围堵在房中,就像个犯人。
“吴凡,就算妈求你了,把这个婚结了,好吗?”吴凡的母亲李凤英苦口婆心。
“妈,叔,你们这是犯法知道吗?”吴凡已经无力与这些人争了。
“什么犯法?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让你结个婚还犯法了?”吴凡的叔叔吴德宽大声说道。
“可是你们也不能不经我的同意就帮我找了个新娘子吧,你们这是包办婚姻,知道吗!”吴凡气得不知说什么好了,家里事先没有与他商量就给他找了个媳妇,而且今天就是迎接新娘子进门的日子。
“我们这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吗?”吴德宽坐在八仙桌旁手里对着一个老旧的搪瓷茶杯,茶杯很老旧,上面还印着“农业学大寨”的字样。
“可你们这哪是和我商量,明明就是包办婚姻!反正这个婚我不会结的。”吴凡气呼呼地在长凳上坐了下来。
看吴凡不同意,吴德宽向李凤英使了下眼色。
李凤英和吴德宽配合默契,她立即捂住胸口,一脸痛苦的样子,“哎呦,哎呦,我的心啊。”说完,眼睛一翻,脚一软,人就往下倒。
站在李凤英身边的大女儿吴娜和二女儿吴芳是眼明手快,一下就将李凤英抱住了,惊慌失措哭喊着:“妈,你,你这是怎么了?你可不能吓我们啊。”
看到妈妈晕倒,吴凡也吓了一跳,急忙冲上去扶住李凤英。
几个人手忙脚乱将李凤英扶到床边又是掐人中又是捶背按胸,可李凤英就是不醒。
吴凡急忙掏出手机,刚要打12o电话,吴芳就在李凤英腰间轻轻捏了一下。
得到女儿的提示,李凤英立即猛地睁开眼坐了起来。
“我的天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李凤英双手拍打着膝盖,嚎啕大哭,“我辛辛苦苦把儿女拉扯大了啊,却一个个都不听话了啊,老头子啊,你为什么走得那么早啊,丢下我一个人又是做爹又是做娘啊,好不容易盼到把儿女拉扯大啊,本想过几天舒心的日子啊,可是却得了这样的绝症啊,医生说我活不长了啊,我也想早点去找你呀,可是我还想看看我们的儿媳啊,抱抱我们的孙子啊,老头子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李凤英的哭声抑扬顿挫,婉转起伏,别有一番韵味。
李凤英一哭,吴凡就慌了。
吴凡从小到大都很孝顺,不敢让自己的母亲受一点委屈,现在看她哭得这么伤心,教他如何不心慌。
这时吴德宽叹了口气,怕了怕吴凡的肩说道:“吴凡啊,不是叔和你妈妈逼你,我们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给你找了一个新娘子是我们的错,但是这也是迫不得已的,我问你,明天是什么日子?”
“明天?”吴凡想了想,摇了摇头。
“小舅,明天不是你生日么?”吴娜的女儿张小雅提醒。
“我的生日不是9月5日么?今天才8月26日。”吴凡一脸疑惑。
“小舅你忘了?我们这里兴过农历生日。”张小雅说道。
吴凡这才想起,过农历生日是自己家乡的传统,现在离家十几年了,在海城,和朋友们过的都是阳历生日,把这茬忘了。他拿出手机查了下今天的农历日子,七月十二,明天七月十三,正是自己农历的生日。
“不错,明天就是你29岁的生日,你出生的时候,水月村的李半仙给你算过一命,说你出生的时间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你这样的命放在女孩身上那可是娘娘的命,但是偏偏你是一个男孩,注定一生多劫难,他还说,你在二十九岁的时候有大劫,必须在二十九岁生日之前结婚才能度过劫难,否者活不过三十岁。之前,我们一直催你结婚,也是希望你在二十九岁之前结婚,可你一拖再拖,找人给你相亲,你也不同意,说什么事业为重,现在眼看就到你29岁的生日了,我们才自作主张给你找了一个新娘子。”吴德宽说道。
“叔,这是迷信,你们也信!”吴凡彻底无语了。
“不管迷不迷信,反正你是我们老吴家的独苗了,我们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可不想让老吴家的香火在你这里断了。”吴德宽说道。
吴凡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在叔叔眼中,自己身负老吴家传宗接代的重任,从十八岁开始叔叔就一直在自己的耳中灌输传宗接代的观念,要让自己早点结婚,早点开枝散叶,把老吴家传宗接代的任务完成。
这也难怪,在这个偏僻的山村,生个男孩传宗接代是天大的事,哪怕是最严厉的计划生育基本国策也阻挡不了他们为了传宗接代前赴后继。
这里的男人结婚之后不生个男娃誓不罢休,严厉的计划生育政策在这里失了灵,如果没有生到男娃,他们就会东躲西藏,哪怕是天南地北也在所不惜,直到生出了男娃,才会高高兴兴地回到村里,然后在家族族谱上光荣地写下自己儿子的名字,觉得这样才光宗耀祖了。八十年代央视《生游击队》小品就是取材于他们这个村。
吴凡的上一辈就父亲吴德海和叔叔吴德宽两人,他们也一样。吴德海一连生了四个女孩,才生出了吴凡,而吴德宽就没有这么好的命了,一连生了七个全是女孩,为此吴凡的婶婶张秀莲在他们家的祖坟上哭了三天三夜,可依然没有生个儿子,最后张秀莲无法再怀孕了,吴德宽才死了这个心,回到了村里。
回到村后,吴德宽凭借精明的头脑,利用山里的资源做了些生意,成了村里的有钱人,有了钱他又不老实,偷偷在外面找了个小的,想再给自己生个儿子。
谁知那个小的依然是不争气,还是生了个女儿,再后来,不管怎么样,那个小的也无法怀孕,去医院一检查,是吴德宽自己的问题,吴德宽这才彻底死了心,找关系在村里弄了个村长当。
不过他依然念念不忘老吴家的香火,把传宗接代的希望全部寄托在吴凡身上了。
“算了,吴凡不结婚,我也不勉强了,我可不想白人送黑人,我还是跳井死了算了。”李凤英不再哭了,她一脸严肃,从床上下来,往屋外走去。
“妈,你可不能这样!”几个女儿急忙拉住李凤英。
“外婆,你不能吓我啊。”张小雅也上前将李凤英拉住。
李凤英脸上毫无表情,“你们谁都不用劝我,就算你们现在拉住了我,但总不能二十四小时不离开我。与其眼睁睁地看着吴凡在我前面走,还不如我先走了,也好向吴德海有个交代。”
说完,用力地去挣开吴娜和吴芳她们的手。
吴凡心慌了,他知道每当妈妈脸色严肃的时候就是最为认真的时候,小时候自己贪玩不写作业,妈妈就是这种表情,无论几个姐姐和爸爸怎么求情,都没有用,等来的是自己一顿柳条的抽打。
“妈,您不要这样,我,我答应您还不行吗?”吴凡无力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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