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门金锁阵!”
安安淡然的声音响起:“八门者:休、生、伤、杜、景、死、惊、开。”
“生、景、开,三门为吉,伤、惊、休,三门则伤,杜、死,两门而亡,此间银镜布局,正好暗合八门中之休门,乃是以困伤敌之法。”
“安安,你懂得真多……”
剑晨听得一愣一愣,自心底地赞叹了一句。
“少废话,你先去找一枚银镜,在上面按一按,看看是否有松动!”
安安或许还在气着那一声蓉儿,没好气地道。
剑晨听了,不敢回嘴,连就近找了一枚银镜,伸出手指按了下去。
果然,这枚银镜虽是镶嵌在墙上,但若稍稍用些力,虽然还不至于将其从墙上抠下来,却也能够令其微微动一动。
只是他这一动,从上一枚银镜上反射而来的光线顿时出现了偏差,屋子里的光亮,很明显地暗了几分。
“能动!”
他有着激动,也有着叹服,真是想不明白,安安的小脑瓜是怎么长的,为何会懂得如此多的事情。
“嗯。”安安倒是没有如他那般激动,甚至连得意也没有,只是淡淡道:“如此,你便去每一枚银镜上按一按,务必要让每一枚银镜接收光线的角度出现偏差。”
剑晨听了,答应一声,当下脚踏转乾坤,身形化为一道残影,度极快地在屋内游走。
每一步走出,便有数枚银镜被他按向一旁,顿时令银镜不能准确接收到折射而来的光线,待他一圈走下来,密室中,已然全黑了下去。
只有那碗口大的孔洞中,透进来一缕微弱的月光,总算令他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咔咔咔!
随着光线暗去,剑晨的耳中,陡然听到似乎从地底下传来的咔咔声响,仿佛某种机关被拨动的声音。
“成了!“
剑晨激动地吼了一嗓子,他的目光随即四处扫射,寻找着可以令他脱困而出的空隙。
原来……就如此简单?
“成你个头!”
安安冷笑的声音,有如一盆凉水当头泼下,顿时令他激动的小火焰在瞬间浇灭于无形。
“还不行吗?”剑晨脑袋低垂,丧气无比。
“八门金锁阵若是如此容易破,又怎能称得上千古奇阵?”
剑晨不用看,也知安安必定又翻了个白眼。
却又听安安继道:“好在此间的阵法只是取了八门之一,破解起来,就要简单不少,其实……”
“设置这阵法的人,当初定然不会是为了困敌,而只是稍加改良,用于遮掩这间密室而已,所以在外面必定有着开启机关的关窍,不过既然你在里面,我也就懒得去找了。”
花想蓉在一旁急得不行:“你倒是快解啊!”
“不然你来?”
安安对于呛花想蓉这件事,始终放于第一位。
“你来,你来……”
要论斗嘴,十个花想蓉也不是安安对手,只半回合,便败下阵来。
“哼!”安安哼了一声,骄傲得像个打了胜仗的将军,这才不理花想蓉,冲剑晨道:“傻子,你听我说……”
“你沿着孔洞中透入的那缕月光,找到它打向的第一块银镜,然后往右下按,确保这枚银镜反射的光线能打在你左手面墙壁正中另一枚银镜上。”
剑晨不敢怠慢,连照着安安的吩咐,一枚一枚银镜按去。
初时进展极快,密室内渐渐又起了光明,只是这一次,光线的折射轨迹却是沿着另一条线路延展而去。
不过随着连接到的银镜越来越多,安安每出一次指令的时间,便越长,如此仅凭着脑中的想像,再加一点粗略画在地上的草图来推演阵法,对安安的心力消耗也是达到了极为严重的地步。
两人如此配合着,一步一步极为细致地破解着密室中的阵法,当有一半的银镜连接到光线时,天边,已然露出一抹鱼肚白。
这一破解,已是耗费了两个时辰。
剑晨本就饥渴不堪,此刻全凭一股毅力支撑着身体,而安安更是心力交瘁至极,出指令的声音,越来越显微弱,令人担心似乎就在下一秒,她就得昏睡过去。
“安安……要不要,休息一会?”
剑晨听出她声音中的疲乏,不由担心道。
“你别打岔!”安安喝斥道:“眼下休门阵才破解了一半,往后每一步的推演量,都得成倍增长,此时若是停下,我又得重新开始演算!”
“两军对垒,讲求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阵法演算,也是如此!”
她强打精神,音量提高了不少,树枝重重往地上一划,再度出一到指令。
“可是……”剑晨只觉喉咙里干涩无比,恍惚中,那道为他挡下赤焰门众人的单薄背影又出现在眼前,嘴巴张了张,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就连花想蓉,此刻也没了与安安斗气的心思,她拉了拉管平衣角,打眼示意一番,悄悄退了开去。
却是为两人采办吃喝之物去也。
诚如安安所言,往后每一步的推演时间,早比先前更加长久,待花想蓉提了食物回来时,安安的推算,才又只过了两步而已。
此刻的安安浑然已入忘我境界,她的口中喃喃念叨着些在场众人均听不懂的言语,在花想蓉与管平两人眼中还能见到,她的双手时不时也在空中比划着,状若疯魔。
花想蓉将馒头塞进她嘴里,她就吃,水壶喂到她嘴边,她就喝,除此之外,所有人,所有事,全数不在她关注范围之内。
只有偶尔对剑晨出一道道指令的时候,反而才能令人将悬着的一颗心暂放下半分。
因为只有此刻,剑晨等人才能确认,安安她,还没疯。
如此这般,从天刚大亮,到烈日高悬,最后,夜幕低垂。
整整一日的时辰,便在安安疯疯魔魔与众人神经紧绷中度过。
好在这几日节气尚好,晴天不断,白天有烈阳,夜晚却也有皎洁的月色,这才令安安的破阵之路一直未曾中断下来。
“好了,最后两枚银镜……你将你头顶上那颗略略往下一些,最后一颗就不用我说了吧……”
安安虚弱地几乎已经听不见的指令再度传来,这最后两枚银镜之间的取舍,足足令她耗费了两个时辰,方才最终确定下来。
剑晨的身躯早已麻木,只是习惯性地依照安安的指示,奋力一跃,将头顶上方那枚银镜依言按动。
咔咔咔!
地底的机关声响,落入众人耳内,宛若天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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