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麟粗略地扫了一下,这每一个靶上便横七竖八的扎了不下二三十枝箭。Ω笔 趣Ω阁Ww『W.ΩbiqUwU.Cc
令她看着由心底直冒凉气,暗自思量,如果换做了自己带领一群村民就在阵前,不要说冲上去砸开重步兵的盾牌了,还没有靠前呢,就都变成刺猬了。
每一个士兵的箭囊中可容纳五十枝箭,如果忽视阵中来回窜梭送箭的兵卒。一千人就足可以射出五万枝箭……足以令阵前堆起一堵长墙了。
就是冲过了这片死亡区域,那长长的长矛也足以将一个个人串成糖葫芦。
而后面更是有一道盾墙,除非许多人用全力撞击,除非爬过去,否则也是难以逾越。
王玉麟看后,确实觉得如果没有什么有效的办法,就是重骑兵也未必可以轻易地踏破这种防御。
而卫金宝继续说道:“只有确保了战阵的万无一失,才可以保证骑兵在作战时的一切所需,如添箭、换马、饮水、吃饭、休整等不至于受扰。才可以支撑起一日,乃至长达数日的连续作战,不断向敌人施压。要知道大军交战,可不是一个冲锋,就可以杀死上万人的。那是一次杀多则几百,少则几十的,如此反复的累计起来的。直到敌人再也承受不住消耗,而败走为止。”
“所以,就是骑兵中的一千重骑兵中还要有一半是轻骑兵,用来帮助重骑兵拖甲轮班的。两个千户轻骑兵除了要为重骑兵提供斥候,在两军对阵的时候,还要以弓箭对敌人进行远距离的杀伤与袭扰,或者各种包围的假象,以便最大程度打击敌人的士气与漏洞,为重骑兵最终一击,创造前期条件。当敌人败退的时候,围追堵击更是他们的拿手好戏,是取胜不可或缺的。”
王玉麟听得脑袋炸,说道:“那里会有这么复杂啊!这简直就是一门学问吗!”
卫金宝说道:“战争,本来就是一门极为深奥的学问,它不但涉及天文地理,还有人闻文化等……卦形,你知道吧!”
卫金宝说着,转眼看向王玉麟,后者即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是一双茫然无助的大眼睛出卖了她,卫金宝无奈地延伸说道:“《易经》……”
再看,眼睛已经完全变成了两个‘黑洞’,不得不再次延伸说白话道:“你师父总提过八卦吧?”
“哦!”卫金宝终于得到了令他满意的回复,不过,王玉麟的一双大眼睛中的茫然之色还未尽数被驱散。
卫金宝指着眼前一排排的人墙,说道:“这八卦所说的少阳、少阴、太阳、太阴,八卦演化为六十四卦,便尽数体现在这一道道人墙之中。”
说着,用手掌在王玉麟眼前比着其中一道人墙说道:“这就是少阳,但是,如果我在其中加入了变化,它就是太阳,随时可以极阳化阴,变为太阴阵,再由太阴成少阴,卦形转化万般,每般皆有不同,其中奥妙无穷。只要通晓《易经》,才可以领悟其中的玄机,变阵如同自己的掌臂,灵活自如。敌人的休、生、伤、杜、景、死、惊、开,皆操纵你的指尖。”
王玉麟捂着印堂,痛苦的说道:“明是明白,可是这又该怎么操纵呢?”
“要是说起来,就是说上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你今天已经见识够多了,吸收需要时间,我就先不再多讲了……”卫金宝一看,知道这一次也是讲太多了。不过还好这妮子会武,阵法还是可以看懂,要是完全版的大家闺秀,《易经》倒是倒背如流,说到融会贯通到阵里,除了纸上谈兵,就是给自己白眼,说白了就是不懂装懂了。
这时候,教军场上传来了阵阵马蹄声,轻骑兵从两翼越过重骑兵的护卫,在阵前形成了两个洪流。
这样一个密集队列骑兵冲锋就不是一朝一夕能练出来的,这不仅要求个人骑术精湛,而且相互间配合紧密,只要一人一马出错,就会导致全阵皆乱,各队进退盘旋自如,犹如臂使,当是下了大功夫的。
随着战马奔腾,马上的骑手,纷纷摘弓搭箭,以各种方式射出手中的利箭。
由于射箭角度的问题,令王玉麟感到比面对面的轻步兵射出的箭,更为难以防御。
表演完毕后,被举上来检阅的草人就更说明问题。与正面扎满箭的箭靶相比,草人中的箭多为侧面甚至后面。这都是人们防御最为薄弱的地方,也是最难防,并且致命的地方。
步兵大阵随着轻骑兵表演的落幕,而突然太阳化太阴,裂为几个巨大的缺口,在阵中露出了几条如同变爻一般的坦荡大道。
后面的重骑兵鱼贯而出,然后在行进当中,分流合股到了一起,在阵前形成了一道长墙,战马踏着碎步慢跑向前,刀切斧剁般的整齐,以一种排山倒海之势,向着前方平推而去。一路上密布的草人,不是被他们手中的长矛挑飞,就是被抵近后,鞘中马刀出鞘,刀锋寒光耀眼,夺人魂魄,一刀斩去了级。偶有漏网之鱼,也都被身披重铠的战马迎面撞到,在地上被踩得稀烂……
一番检验之后,就是一年之中最为重要的时刻了,那就是大摆筵席,慰劳这些往日里刻苦用功的将士们大吃大喝一顿。
营地的篝火上面已经架起了大锅,数十口大锅一字排开,炉火熊熊,热气腾腾,此刻都是锅中大块的肉随着水花上下翻腾着,散着诱人的香气。
蒸好的馒头堆得像座座小山,隔着厚厚的被子依然笼罩着渺渺的热气。
一帮人伙长的指挥下烧火的烧火,切菜的切菜,淘米的淘米,小跑着在其中穿梭,忙得不易乐乎!
闻到远处飘来的香味,王玉麟也感觉到饿了。
随着受检阅的人马撤走,人们开始了在教军场上的忙碌,打扫的打扫,收拾的收拾,令场中很快就恢复了齐整。然后再搬来一排排大型长桌与长凳,将教军场布置成一个巨大的聚餐地。
布置好后,脱去战甲,换上便服的将士拍着整齐地队列回到场中,按照自己的排位6续入座,在各自旗牌的号令下就座。
等人各旗都准时无误的入座之后,随着一声号子,伙兵将饭菜与一坛坛的窖酿烧酒6续摆到了长桌上。
桌上的烧酒都是此次北上的,肉也是卫金宝送来的北上肉猪,与一些牧场中的羔羊。
王玉麟还是第一次享用烤羊,鹅眉山养的羊,可都肩负着换取大量杂粮来果脯的,不要说她没有机会烤来吃,就是让她烤她都舍不得。
卫府中倒是常有羊肉吃,却烹调得都很精细,又有谁会为她架起架子去烤。
眼前大块的羊腿,令她馋涎欲滴,胃口大开。
可是,当她俏口大张刚刚咬上羊腿的时候,那个可恨的卫金宝却高举起酒碗,高声喝道:“将士们常年训练都辛苦了,金宝这厢便敬大家一碗水酒,以表寸心。”说完,一干而尽。
王玉麟不得不放开这到口的羊肉,举起酒碗陪他一干而入,暗道这个挨千刀的,在府里滴酒不沾,跑到这里跟过酒瘾来了似的。
“谢少将军、少夫人体恤吾等……”众将士一边拜谢着,一边随同他们饮酒。
就喝完了,王玉麟终于又拿起了她那只垂延三尺的羊腿……
“少夫人本领高强,令我等大开眼界。刚刚一看,似乎也是海量,不知可否与小将再干一碗?”也不知道那个不长眼眉的,在这个羊入虎口的关键时刻,又来打扰她的兴致。
卫金宝对她小声暗示道:“这御下之能,我身为主将,为了方便统兵,需要不怒而威。你要争取人性,则需要与我相反,多推恩,亲民。他们不过都是些莽夫,极为容易拉拢,给几分好脸色,便可以获得他们的拥戴。”
王玉麟一想,只好被迫再次放下到口的羊腿,勉强自己露出一番欣喜之色,与对方一干而入。
这一下,底下可炸锅了,此后敬酒者络绎不绝,王玉麟只能一一与他们推杯换盏的,喝在了一处。
几碗烈酒下肚,王玉麟就再也藏不住了,本相就全都露出来了,不但将来者一一灌倒,还踩着凳子,大着嗓门猜起了拳。直到酒碗都嫌小,拎起了酒坛子……
最后,在一众酒鬼的拍子下,于篝火旁为大家跳了一段舞……
直到月上当空,教军场上醉倒了一地人为止。
“这个酒疯子!”卫金宝苦笑着伸手揽过摇摇欲坠,却还灌倒了最后一名小校的王玉麟,爱怜的将她抱起拥入怀中。
“来,我还能喝,咱们再来……”王玉麟说着,便已经再也忍禁不住的,倒在卫金宝的怀中酣睡了起来。
卫金宝做好了教军场中的后续安排后,这才抱着她回到了女营。
没有想到,喜儿她们竟然依然支着眼皮在等她回来,一见这个酒疯子竟然喝成这副模样,差点把她扔在营外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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