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手中的襁褓便飞了出去,径直落到了祝蒙蒙手中。
祝蒙蒙抱着女婴,解开裹着她的襁褓,露出她那人身鱼尾的身体。
女婴好像是感受到祝蒙蒙的善意,“咯咯”地笑了起来。
“不管你到底是谁的女儿,我却知道,墨大哥心里一直希望你就是他的女儿。今天我便成全他。”
祝蒙蒙的脸上散发着名为母性的光芒,她轻轻咬破自己的食指,然后塞进了女婴的嘴里。
她抱着女婴坐在了地上,周身散发出一个小小的,只能容纳她们二人的光罩。
女婴的母亲怔怔地看着这一切,眼看着光罩中的女帝大人,脸色越来越苍白,自己女儿身上的气势却越来越强大。
她不懂女帝大人到底在做什么,却隐约觉得今日的女帝大人和以往大不相同。洪荒真的出了大事吗?那也无所谓了,至少她的女儿能活下来,女帝大人愿意倾尽全力来救她的女儿。
这一刻,她甚至觉得自己被误解成青龙大人的外室,也不全都是坏事。否则,生逢这样的乱世,自己和女儿,一个都活不了。
祝蒙蒙拔出手指,看着一片血肉模糊的指尖,以及上面沾着的大量口水,有些虚弱地嗔怪道:“真是个贪吃的好孩子。”
她一边用带血的手指在女婴的身体上画着符咒,一边喃喃地说道:“你要记得,你已经继承了我的血脉。希望玎珰那女人说的什么血脉传承,真的有用。总之,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祝蒙蒙的女儿,你继承了圣女的血脉,当以星君为目标。”
祝蒙蒙的脸上露出一丝自嘲的神情,“我的后半生,忙着与别人争强好胜,却辜负了圣主大人的希望。娘没做到的事,你一定要做到,知道吗?你一定要修成星君!”
女婴歪着脑袋,似乎对她的话似懂非懂,好奇地眨巴着眼睛。
祝蒙蒙画完所有的符咒,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我这一生,总是自作聪明。最后的最后,还因为你,和墨大哥争吵不休,如今连一个道歉的机会都没有了。对了,你还没有取名对不对?”
她想了想,伸出带血的手指,在散落在地的襁褓上端端正正写了两个字。
“渔娘。真希望你将来成为渔者,而不是那条鱼。渔娘,你要好好活着。娘亲最后给你变一个小把戏,好不好?”
祝蒙蒙微笑着,伸手按在周身的光罩上,血顺着光罩慢慢流淌起来,渐渐将整个光罩都染成了绯红色,“时间静止!”
中庭神殿中,高高昂着龙首的墨泉柯,似乎隔着万万里之遥的距离,看见了这一切,眼中流露出无尽的哀色。
他发出一声响彻天地的龙吟,随即,身体便化为点点星光,向着东方青龙域飘散过去。
“献祭!”
所有洪荒世界还活着的人,无论哪个种族,都听懂了这短促而决绝的两个字。
就在这一瞬间,顶替了青龙位的墨承青陡然觉得肩上压力一轻。他脸上却毫无喜色,“献祭?他主动牺牲自己的一切,钉住了四象阵的青龙位?”
玎珰眼中含泪,“没错,青龙秘境已经开始形成了。”
朱雀星君和玄武星君对视一眼,同时露出洒脱的笑容。原来如此,原来小玎珰说的注入灵力越强,构建阵法的基石越珍贵,四象阵就越稳固,是这个意思。
“大墨墨,来,替我一会儿呗!”即便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朱雀星君依旧不太着调。
可却没人笑得出来,就连一向对他这样轻浮的样子看不过眼的玄武星君,都没再喋喋不休地指责。
“不行!我!我不能看着你们去死!”墨承青难以接受地摇着头,就算在心里对自己说一千一万遍“这是幻境”,他也没法看着这些人死在自己的面前。
“对了!你们不要动!谁都不要再献祭!就这样顺其自然,让中庭毁了吧!”墨承青有些语无伦次,“玎珰!这里是幻境对不对?只要和过去不一样,我们就能从幻境中挣脱出来了,对不对?那为什么还要献祭!牺牲了性命,不是反而让幻境更加无解吗!”
“幻境?”朱雀和玄武面面相觑。
玎珰却苦笑了起来,“墨墨,不是幻境。我终于想明白了,为什么当年会有人代替我献祭,稳固了白虎位,我才有机会送你和媚姨离开。为什么天狐蛋会莫名其妙出现在我的圣兽空间里。”
“玎珰!你在胡说什么!这里不是幻境是什么!摇光那女人难道还有能力将我们真的送回过去吗!”墨承青不愿意相信,可是心中却隐隐觉得事情脱离了控制。
“她有能力。量天尺在她手里,这里又是当年中庭遗址。她想将我们流放到中庭被毁之时,让我们和中庭一起消失,并非做不到。”
玎珰眼神清明,脑海里有着前所未有的明悟,“只有白虎献祭才能稳固白虎位,可是这个时代,除了我,根本就没有第二个拥有白虎血脉的人。你说,当年代替我献祭的人又会是谁?”
她指了指自己,“只有我死了,才能解释得了这件事。我死了,我的圣兽空间中本就属于这个时代的天狐蛋,才会神不知鬼不觉地转移到少女玎珰的空间里。圣兽空间只有本人能打开,你说,若不是如此,天狐蛋怎么会落到我的手里?”
“不可能!一定有哪里弄错了!不是这样的!”墨承青有些慌乱,突然他想起了什么,“不对!如果这里真的是过去,那么刚刚还是少女的你就已经见过我了!你真的见过我吗?!”
玎珰神色不变,在墨承青绝望的注视下点了点头,“我见过你。中庭毁灭前,我见过长大后的你。所以,我才放心地送你和媚姨离开我身边。所以,我刚刚才会下意识地让你去救小灵。一切都是因为,在那时,我真的见过你。”
“只不过,那时的我一直以为自己死在了这场逃不掉的浩劫中,我一直以为回到过去试图挽救这一切的人,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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