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说出灵吉菩萨道场,身化一阵清风,转眼消失不见。
孙悟空火眼金睛已经恢复,而且更胜从前,他怎会看不出老者的去向,正是南方小须弥山?
“黄风怪的底细我清楚,他的三昧神风虽然厉害,却并不能伤我,看来昨日风中放毒者正是灵吉菩萨。”孙悟空何等聪慧,刹那间明了前因后果。
孙悟空不得不佩服灵吉菩萨软硬兼施的手段,暗道:“灵吉菩萨若在老孙初次与黄风怪交手时现身,老孙必定不买她的账,如今她先是用毒烟伤我,却又用三花九子膏救我,令我的火眼金睛更上一层楼,这种恩威并施的服人手段,真是高明。”
“老猪,料想你已知前因后果,但莫要出头,只藏在这树林深处,仔细看守行李、马匹,等老孙寻须弥山,请菩萨去耶。”孙悟空对猪八戒叮嘱道。猪八戒曾为天蓬元帅,智慧绝不在孙悟空之下,孙悟空能看透的事,他相信猪八戒也能看透。
猪八戒笑道:“晓得,晓得!你只管快快前去!老猪学得个乌龟法,得缩头时且缩头。”猪八戒常年在天庭走动,怎会不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孙悟空跳在空中,纵筋斗云,径往直南上去,果然速快。他点头经过三千里,扭腰八百有余程。须臾,见一座高山,半中间有祥云出现,瑞霭纷纷,山凹里果有一座禅院,只听得钟磬悠扬,又见那香烟缥缈。
孙悟空在禅院前三里处降下云头,步行至门前,见一道人,项挂数珠,口中念佛,道:“道人作揖。”
那道人躬身答礼道:“那里来的老爷?”
孙悟空道:“这可是灵吉菩萨讲经处么?”
道人道:“此间正是,有何话说?”
孙悟空道:“累烦你老人家与我传答传答:我是东土大唐驾下御弟三藏法师的徒弟,齐天大圣孙悟空行者。今有一事,要见菩萨。”
道人笑道:“老爷字多话多,我不能全记。”
孙悟空道:“你只说是唐僧徒弟孙悟空来了。”
道人依言,上讲堂传报。那菩萨即穿袈裟,添香迎接。
灵吉菩萨登堂坐客位,灵吉菩萨这才走出,命人看茶。
孙悟空这人,本性凶顽,却是一个记打不记吃的主。如来将他压在五行山下六百年,他心中畏惧如来,对如来恭敬有加;观音以紧箍咒整治他,他也只敢背后烧了观音禅院,在观音当面不敢有半点不敬。
此时他见到灵吉菩萨,不敢托大,忙道:“茶不劳赐,但我师父在黄风山有难,特请菩萨施大法力降怪救师。”
菩萨道:“我受了如来法令,在此镇押黄风怪。如来赐了我一颗‘定风丹’,一柄‘飞龙宝杖’。当时被我拿住,饶了他的性命,放他去隐性归山,不许伤生造孽,不知他今日欲害令师,有违教令,我之罪也。”
孙悟空赔笑道:“罪在黄风怪,怎能怪罪菩萨?”
灵吉菩萨摇摇头,就要命人送上斋饭,孙悟空哪里敢吃她的斋饭,忙推迟掉。
灵吉菩萨取了飞龙杖,与孙悟空一起驾云,顷刻间来到黄风岭。
“大圣,这妖怪有些怕我,我只在云端里住定,你下去与他索战,诱他出来,我好施法力。”灵吉菩萨在黄风洞上空停住,向孙悟空道。
孙悟空看向灵吉菩萨,见她面带微笑,隐含深意,心中暗道:“灵吉菩萨法力高强,先前曾擒住黄风怪,他只要现身,黄风怪定然束手就擒,他为何要多此一举,令我出手索战?”
“哦,是了!他想借我之手,保留黄风怪性命!”孙悟空瞬间明了灵吉菩萨的用意,笑道:“菩萨稍待,老孙去也。”
孙悟空跳下云头,取出金箍棒,一棒敲在黄风洞大门上,将一扇刻满符文的石门敲成粉末,高叫道:“妖怪,还我师傅来!”
他此时已清楚,杀不了黄风怪,故而绝口不提“前来受死”四字。
黄风怪听孙悟空语气,已知这条命算是保住了,心中大喜,胆气也壮了起来,向麾下小妖道:“这泼猴着实无礼!再不伏善,反打破我门!这一出去,使阵神风,定要吹死!”
他披挂完毕,手绰钢叉,又走出门来;见了孙悟空,更不打话,拈叉当胸就刺。
孙悟空扭身躲过,与黄风怪战了起来。
二人一番出手,直打的地动山摇,飞沙走石,比上次交手动静要大上十倍,其实都没有下杀手,都是做样子给其余小妖看。
战斗五六十回合之后,那怪吊回头,望巽地上,才待要张口呼风,只见那半空里,灵吉菩萨将飞龙宝杖丢将下来,不知念了些甚么咒语,却是一条八爪金龙,拨喇的轮开两爪,一把抓住妖精,提着头,在山石崖边,现了本相,却是一个黄毛貂鼠。
孙悟空赶上去,做势举棒要打,这么大一份功果丢了,他心中惋惜,有意再试一试灵吉菩萨。
“大圣,莫伤他命。我还要带他去见如来。”灵吉菩萨对孙悟空道:“他本是灵山脚下的得道老鼠;因为偷了琉璃盏内的清油,灯火昏暗,恐怕金刚拿他,故此走了,却在此处成精作怪。如来照见了他,不该死罪,故着我辖押,但他伤生造孽,拿上灵山;今又冲撞大圣,陷害唐僧,我拿他去见如来,明正其罪,才算这场功绩哩。”
孙悟空闻言,喜不自胜,灵吉菩萨话中意思很明白,他虽未打杀黄风怪获得功绩,却在如来哪里获得一份功绩,日后如来自会补偿他。
灵吉菩萨带着黄风怪离开,孙悟空寻到猪八戒,二人一起冲入黄风洞,将黄风洞中四五千小妖,七八百妖校全部打死。
那些小妖、妖校见黄风怪被抓,还想趁乱吃了唐僧,岂止唐僧有众多高手暗护,连唐僧的身都近不得。
猪八戒和孙悟空各自得不少功果,喜洋洋将唐僧救出,师徒三人继续向西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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