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际驱驰
其实,御前护卫多是受了太后严令,不得不奋勇阻挠风染的搜寻。可风染武功那么高强,岂是他们能抵敌的?除非嫌自己命长了。因此,御前护卫们虽然吆五喝六地围在风染身边进攻,却都留有余力,随时准备变招保命,谁也不肯当真冲上去跟风染拼命。所以呢,缠斗中,风染手下留情,御前护卫们也未尽全力,看着双方打得激烈,却并未性命相搏。风染未下杀手,御前护卫们也未能阻止住风染在皇宫中的搜寻,最多只是延宕了一些风染的速度。
“嗷!”激战中,风染的内力在体内疾速流动,烦闷之中,风染只觉得一股气自喉间溢流而出,自己的咽喉便不自觉地发出一声短暂而高亢的啸音。
此音一出,风染忽然有了主意,当即气沉丹田,以丹田之内力上冲咽喉,开声扬音,以千里传音之法大叫:“贺——月——”“贺——月——”“贺——月——”
风染的声音喊得并不算高,也不声嘶力竭,但运上了风染的绝顶内力,使得这三声呼唤远远传递了出去。风染相信,他的千里传音,足可涵盖整个皇宫,只要贺月不是真的晕厥了,就一定能听得见!只要贺月还能动,就一定会想办法做出回应!
喊完之后,风染立即把内力调集运使在脑部耳部,一边跟众御护卫绕斗,一边运起听风辨形术,凝神倾听皇宫中的轻微异动。
风染的听风辨形术是经过风染改良苦练过的。当初风染被囚居在风园无事,闲着无聊,除了想事,就是练功,并在无意中改良了寻常的听风辨形术,使得风染可以听到远比别人远得多的距离。风染在离开风园那夜,便是因为这门功夫,听见了远处向成化城疾驰而来的马蹄声,推断出是雾黑蛮子派来绕道偷袭成化城的骑兵,及时给贺月报信,才使得索云国有了准备,最后赢得了成化城大捷。
这门功夫,风染只练了一年多,中间因为心急燥进,还伤了耳道经络,吐了好几次血,在风园时,这门功夫风染也只练至小成。离开风园后,风染就东奔西走,南征北战忙个不停,基本没有心思再慢慢捉摸功夫,只是这门功夫十分好用,无论在哪里,听得远,就占优势,甚至可以避过敌人的偷袭。因此,风染虽没有把这门功夫继续打磨精进,却在一次次的运用中,练得极为娴熟。
风染凝神细听,在嘈杂的打斗声中,不放过宫里任何一丝轻微的异响。然后选择一个认为比较可疑的异响方向搜查过去。不过,接连几次,异响不是中途断了,就是跟贺月无关,风染一边千里传音,声声呼唤贺月,一边凝神倾听各种异响,希冀从中收到贺月的回应,一边跟御前护卫绕斗,一边搜寻发出异响的地方。
不知不觉,风染杀到一处比较偏僻的宫殿,定睛一看,是自己的菁华宫。风染不由得有些苦笑:太后想藏人,是绝计不会把贺月藏到他的宫殿里来的。风染只管听着异响,一处一处搜寻,他只想尽快找到贺月,完全不顾自己的内力体力大量消耗,也完全没想过,若是贺月听不到,或无法作出回应,他的这番呼唤——凝听——搜寻的策略岂不是要落空?
风染想不到自己慌不择路,会搜寻到自己的菁华宫来了。正要转身离开,忽然又在无数嘈杂的声音中,听到轻极的一声“格”地一声响。
这声音在众多异响中,显得极是平常,就好像寻常人轻轻叩门的声音,在风染运起听风辨形术凝听异响时,这轻叩声就出现了,只是极轻地一响,过了许久,才又听到类似的极轻地一响。风染开始忽略了这轻叩声,可是轻叩声总是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响一声,也就引起了风染的注意,这才循着声音,一路搜寻了过来,想不到轻叩声竟然在自己的菁华宫里响起?
搜自己的宫殿,风染轻车驾熟,在御前护卫们的缠斗中,几下就搜完了。风染并不是要查明“异响”是怎么回事,只是想搜寻贺月,一搜没搜到贺月,不敢担误了时间,又叫了几声贺月,听不到其他的异响,便准备重行往后宫方向去搜寻。
就在风染往后宫方面杀回去时,又是“格”地一声,响起一声轻叩,这一次的这声轻叩,明显比前几次间隔的时间要短得多,随后,又是一声“格”地轻叩,好像有人用这轻叩声,急切地想要挽留住风染离去的脚步!
风染心头大震,那两声轻叩,仿佛重重叩在他心上一般!
最后这两声轻叩,因距离较近,风染听得清楚,那声音并不在菁华宫里,而是在菁华宫附近的两间应景农舍里。
那两间农舍距离菁华宫不远,风染好奇皇宫里怎么会有农舍,就去查看过。原来是因为皇宫里修了那么一小片农田野趣,便建了两间农舍作为农田野趣的点缀,农舍里农具桌椅床铺炕灶一应俱全,但并没有农人居住,只是用来应景。那农田野趣开始的时候还会叫农人进宫来栽种,妃嫔们大多是富家千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没见过田园风光,看农人种田,也觉得有趣。后来农田便荒了,农舍也跟着荒了。
风染精神一顿,便如在黑暗之中摸索良久,终于见到了一点微弱的光亮,立即回转身,冲开御前护卫们的围堵,飞掠向那两间农舍。
确实,风染也认为太后要藏贺月,绝对不会藏到他的菁华宫来,按一般人的搜寻方法,就算他抱着侥幸心理把菁华宫搜一遍,也断断不会搜寻菁华宫附近无人居住抛荒了的农舍!幸好,风染的搜寻方法,跟一般人的搜寻方法完全不同。
风染这么一想,越觉得信心大增,心念一转之间,脚下生风,飞快地绕过菁华宫,扑向农舍。老远就看见农舍前居然有个人守着,看见自己奔来,一边说着什么,一边张惶地站起来,挡在农舍的柴门上。平时大敞开任人随意进出的农舍小柴门,这时候竟然紧闭着。
风染大叫:“贺月!”丢开御前护卫丈许距离,疾步冲向农舍,二话不说,双掌齐出,把门口那人重重拍在柴门上,柴门本来修得不牢固,承受不住力道,被那人撞得向屋内直飞出去。
门板一飞,风染就看见农舍里横七竖八倒了一屋子的人,晃眼一看,全是贺月跟前的人。风染粗粗一扫,然后又细看一遍,不见贺月。一颗心登时又悬了起来。风染不得已提起其中一个贺月的贴身内侍,那内侍全身瘫软,晕迷不醒,风染试着用内力替他解穴,只觉那内侍并非被封了穴道,那就是被灌了什么药。那门板向内飞出,砸到其中一人,鲜血长流,其人却跟所有人一样,仍旧晕迷不醒。一屋子的人,全都像死了一样。
不对,他们之中,一定有一个人是清醒的,不然,谁会给他回应轻叩之声?
风染一看那个原本挡在门口的人,想从他嘴里问点什么出来,结果那人早已经被自己一掌拍死了!只这么耽误一会儿,御前护卫又追了上来,风染心头火起,连接两脚,把那死人跟柴门从屋里踹了出去。
几个脚快的御前护卫追到农舍前,冷不防被从农舍里飞出的尸体和柴门撞得倒飞出去,又撞到随后赶来的其他御前护卫身上,护卫们被风染附在尸体和柴门上的内力所逼所袭,在农舍外被撞倒一大片,或多或少都受了风染隔物传功的内力所袭,好几个当即就咯出血来,跌来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又阻挡了后面护卫的冲前。
一个统领指挥道:“把农舍围起来!”
风染飞脚踹出尸体和柴门,人也跟在柴门之后,窜了出去,看也不看门外被打压得摔了一地的御前护卫,身形飞快去窜向旁边那间农舍。怕柴门伤到屋里的人,风染这次不敢大力踹门,只轻轻一推,崩断门闩,虚拍两掌,闪身进去,复又把柴门关上。
风染这么一闹,已近午时,三月底正午的阳光最是灿烂,但因那农舍是修来应景的,并不是当真给人住的,便没有修窗户,三面都是实土墙,一面墙边砌了个小小的土炕,炕尾连着灶台,延伸到另一面土墙,放着些锅瓢水缸,还有一面土墙上挂满了农具簑衣,屋子中间放置着桌椅,屋角还放了风车犁头等物。三面土墙都不透光,光线便只能从门口照射进去。风染把柴门一关,只从那稀牙漏缝的门板缝隙间漏进几缕光线,农舍里便颇有些阴黑。
风染刚一关了柴门,就觉得有三个人从三个不同角度冲自己扑了过来。从三人的身法速度出手力道招式等,风染不用看就知道是三个江湖高手!风染亦不客气,运起内力,在三人夹攻之中,强攻强架,同时,有了这么一会儿功夫,风染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阴暗,一边招架,一边目光一扫,只见那小小土炕上,躺着一个人,一动不动!
那熟悉的身形,让风染心神剧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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