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际驱驰
风染在贺月的支持庇护下,活得恣意任性,他虽心狠手辣,却也是重情重义之人,并不会做对不起亲友的事,这辈子,只有两桩事,让风染内疚于心,其一,挟持父皇,强行把阴国合并进了索云国。其二,对于毛皇后。
因为心怀愧疚,风氏开宗祠,把风染逐出家族,风染从头跪到尾,听着族人们怒骂他卖国求荣,并没有辩驳,然后默然离开。这些年,风染对风氏也未出过一言一语的不逊。在军队里,对曾经的风氏三皇子,同父异母的风建安,也不动声色地颇有照顾。两人因公事相见,也彼此以“风将军”相称,私底下全无交集。
风染其实跟毛皇后交集得极少,而每次交集都颇不快,根本算不上亲友,但是,风染承认他确实有些对不起毛皇后,就像毛皇后骂他的那样,他毁了她的新婚之期,他抢了她的夫君,抢了她的儿子。就因为风染对毛皇后有些愧疚,才会出面教导蓉公主,又替蓉公主管教下人。不然,风染才懒得操心后宫事务。
风染又道向贺月道:“是时候,你也该替蕊公主和蓉公主留心驸马了。先订婚,筹备个两三年,慢慢操办起来。”及早订婚,慢慢操办,一则办事从容,二则也可多方考查驸马的品行,三则让公主对嫁期有个心理准备,不至于临嫁时对娘家不舍。
贺月又笑道:“说真的,你过继了蓉公主吧,就儿女双全了。”
“我有响儿就够了。女孩儿太娇了,不好养。再说,我的都统帅府穷得紧,我自己的嫁妆都还得内务廷接济,更置办不起蓉公主的嫁妆。”
贺月是看风染对蓉公主的事上心,才提了两次。听风染这么推搪,便知风染无意过继蓉公主,便哈哈笑着不再提了。其实,一般公主的嫁妆,会有内务廷置办,该有多少陪嫁,都有定数,并不需要都统帅府来操心。当然,有母妃的公主,会由母妃出资,给自己公主添置超出定数的嫁妆。
晚间的时候,菁华宫外守宫的内侍来通禀,说是蓉公主跟前的头面女官单绿怜求见:禀告蓉公主在下六宫中选择的宫殿,请风将军裁夺,并叩谢风将军责罚恩典。
风染便吩咐道:“本帅许了蓉公主下六宫随意挑选,便随她选哪宫,不必来回我裁夺了。天晚了,让单姑娘回去歇着吧,不必进来谢恩典了。她身上有伤,叫她多歇几天,蓉公主迁宫之事,不必急在一时。”
当晚,风染责罚蓉公主的头面女官教唆犯上和责令蓉公主僭越迁宫之事,就在后宫里传开了。一众妃嫔,内侍女侍,深自警惕自省,这十多年,风染一直是后宫妃嫔和内侍女侍们的热议话题,各种猜测,各种作贱,各种糟蹋……把自己得不到帝王雨露的怨气,都尽情地撒在风染身上。除了乌妃,几乎就找不出第二个没有说过风染坏话闲话的人。听到皇帝要迎娶风将军时,他们都慌神了,生怕风染入主后宫,报复他们。好在后来又听说是娶为皇夫,并不管后宫之事,凤印仍旧由乌关两妃轮流执掌,大家又松了口气。如今听了这两个消息,一时,心又提了起来,显然,风将军得到了皇帝授权,可以插手掌管后宫事务。
于是,乌关两妃次日一早,便去菁华宫求见皇帝,请求交回凤印。贺月倒是对两妃温言嘉许了一番,仍叫她们轮掌凤印,合力主持后宫事务。
这么一来,后宫就清楚了:风染确实不会具体主持管理后宫事务,但风染的话,在后宫一言九鼎,绝对管用!虽不入主后宫,却是比入主后宫更高档次的存在。清楚了,后宫们也就安心了。此后,后宫们再不敢对风大将军有一言半语的不敬。虽然看着皇帝和皇夫常常在思宁殿和菁华宫之间双栖双宿,颇觉怪异,然而,心头再怪异,他们也不敢对皇帝和皇夫出半个字的闲言碎语。
贺月把乌关两妃好好抚慰了一番,打发走了,吃过早膳,又在菁华宫里打拳玩闹,散步闲聊。这是他们新婚之期的最后一天了,贺月有些不舍,道:“这日子,过得太快了……你什么时候回军营?”三天时间,风月形影不离,可他感觉还什么都没有做,时间就过去了。
风染道:“明天就走罢,既然简国已经复国,汀国占了乌国,该怎么收拾东路的雾黑蛮军,我还得回去好生想一想。”凤军围困着东路雾黑蛮军,一直围而不灭,用意有两个,一是想等简国来求凤军帮助复国,凤国便可趁机要挟简国成为属国。不过这个用意如今已经不存在了。二是吸引北路雾黑蛮军不断渡江救援,利用天险,以消耗北路雾黑蛮军的实力和人数,这个用意,还要不要继续,还得考虑。如果没有了东路雾黑蛮军需要救援,北路的雾黑蛮军肯定不会再不断地尝试渡河作战,而是转而固守北路,凤军再想消耗雾黑蛮军,就得自己渡河去打,然而,渡河代价太大。风染领军在很多时候,并不独断专行,回了兵营,会多方征询将领们的意见,再做决定。
默默地走了一段,贺月驻足回视风染,说道:“明天你离城归营,去给母后辞个行罢。”
“好。”
贺月想了想,不放心,道:“明天我晚上朝一个时辰,先陪你跟母后辞行。”
风染笑道:“母后最多又不见我,还能把我怎样?”
贺月知道风染是领兵带将之人,心胸还是有的,不在乎细微末节,太后虽然在婚典上说出那般诅咒似的赐福,但风染对太后并没有什么怨恨。然而太后不同,从风染渐渐专宠开始,一步一步,她对风染积怨渐深,以至于要发难夺权,摄政除奸,谁知道她会做出或说出什么羞辱风染的话来?有自己在场,太后总要顾忌几分。
一时,菁华宫守宫内侍来通禀,说乌妃娘娘宫外求见风将军。
贺月一听就警觉了:“她找你做什么?”
风染吩咐内侍道:“请乌妃娘娘正殿相见。”白了贺月一眼,拉着贺月往回走,道:“还能做什么?自是为了乌国故土之事。”又轻轻戳了戳贺月的额头,笑道:“我还没吃你的醋,你都在想什么呢?”
贺月回手一捞,把风染圈在自己臂弯里,有些郁闷地道:“我就烦你不吃我的醋。”
“快放开,在外面呢,这样子,成什么体统。”
“嘿嘿,咱们名正言顺了。”贺月又压低了声音道:“你如今是皇夫了,再回兵营得注意了,再不能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贺月还没说完,便被风染一掌推了开去,一脸嫌弃贺月不懂军中事务的神情,有些啼笑皆非地当先回了正殿。
等贺月晚一步回到正殿,正见乌妃递了卷什么东西给风染,猜测是风染要的讨伐汀国强占乌国故土的檄文吧。看见贺月走进殿来,风染只是坐在主位上,向贺月微微颔首示意,乌妃则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向贺月行了妃子觐见皇帝的大礼。因乌妃坐了上首客位,贺月便坐到风染身边的下首客位上,道:“你们议事吧,不用管朕,朕听听便是。”
风染也不客气,继续跟乌妃说话,主要请教当年乌国的一些事,以及乌国的地形地貌城镇布局等,乌妃一一作答。说完了乌国之事,乌妃便要告辞,风染道:“娘娘且慢,本帅有一事相托,娘娘允或不允,尽可自便。”
“将军何事?妾身可尽微薄之力?”
风染道:“娘娘想是听说了,本帅让蓉公主迁宫之事?”
“听闻了。蓉公主得了陛下允可,留住凤栖殿,虽有僭越,却也并无不妥。将军令其迁宫,端正后宫宫规,妾身敬服。”
风染道:“本帅要说的并非此事。本帅是想,自皇后娘娘殡天后,陛下心疼蓉公主,怕公主受了委屈,便没为公主指个照管教养的长辈……”
贺月在一边使劲咳嗽,风染只当没有听见,继续道:“……使得蓉公主身边就只得几个教习嬷嬷和女官照料,到底没有正经长辈看管,不免被下人奉承得娇纵了……又被挑唆了,才闹出那事来。乌妃娘娘学识渊博,性子又平和近人……本帅想不揣冒昧,请娘娘推繁拨冗,看顾教导蓉公主一二……本帅常年征战在外,又男女有别,实不便教导于她,只得把她托付于娘娘……”
贺月适时表态,向乌妃道:“你只管教导她,她若不听教训,你告诉朕,朕自会替你作主。”知道风染把蓉公主托付给乌妃教导,是一片好意,生怕乌妃误会了风染的用意,自作主张,替风染辩解道:“将军非是为了婚典上那事生气,纯是为蓉儿好,怕她现下娇纵了,将来出嫁,不懂为人处事,或又受了下人挑唆,分不出好坏,难免吃亏。”
乌妃向贺月和风染各自一礼,道:“臣妾自当尽力,不负陛下和将军重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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