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Δ笔趣 阁Ww』W. biqUwU.Cc”
陶意一个趔趄,被推进一个房间里。
说是房间,一面却是栅栏,泛着冷冰冰的光泽,让人心寒。
老旧的木质地板,散着湿腐的气味。
一件橘色的马甲被扔了进来,落在陶意面前地上。
“穿上!”
陶意弯腰捡起来,马甲的背后有一个号码,刺得她眼睛想要流泪。
慢吞吞地穿上,陶意找了个角落里坐下来。
这一间房间里,除了她,还有三个人,都是女的,却让陶意心里升腾出恐惧。
精神高度紧绷,陶意对一切都是恐惧的,她时刻注意着任何动静,不敢有一丝一毫地松懈。
忽然,对面有个女的突然站了起来,陶意吓了一大跳,尖叫声已经溢到嘴边,却被她用手捂住,硬生生地吞下。
陶意随后听见那个女人,用一口带着家乡口音的普通话,冲到栅栏那里大骂一通。
刺耳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档,很快引来了警察的注意,使劲瞧着栅栏想让她闭嘴。
女人越骂声音越高,外面的动静也越来越大,交织在一起,震得陶意双耳出了耳鸣,嗡嗡嗡地一片。
她压抑住濒临失控的情绪,将身子缩成一团,眼泪,无声无息地滑下。
不要怕,陶意,不要怕。
你不是已经做好了准备吗?这只是在看守所里,以后说不定,还要坐牢,这都忍不了,那以后,该怎么办?
陶意死死咬住嘴唇,将恐惧的呜咽混着血丝吞下去。
她的身子无声地颤抖着,如同寒风中的树叶……
……
“二十八号,有人探视。”
陶意麻木的眼睛里,好一会儿才有了光彩,二十八号?是谁?是她吗?
“二十八号!有人探视!”
陶意终于反映了过来,急忙站起身子,跌跌撞撞地往外面走。
“小意!”
看到熟悉的面容,陶意的眼泪如同开闸的洪水,源源不断地滑下,顺着她尖俏的下巴,滴落在橙色的马甲上。
“笑笑……”
楚笑满脸心疼和着急,“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一听说就赶紧过来了,小意,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楚笑急得团团转,却也不能直白地说出来。
陶意只是摇头,脸上清泪滑落,好一会儿,她才能控制住情绪。
“笑笑,我没事。”
陶意甚至还想露出一个笑容,只是那个表情,比哭都难看。
“怎么会没事?这里哪里是人待的地方?小意你真傻,你这么做,值得吗?”
谁知道陶意竟然轻轻地点点头,“笑笑,在我最艰难最难堪的时候,他救过我不止一次,我不是想报恩,只是不想看到他落魄为难的样子,他该是永远高高在上的,那样,才是墨君夜。”
“那你呢?你怎么办?你知不知道这件事可大可小?弄不好你可能、可能就要……”
楚笑说不出“坐牢”两个字,她柔媚的眼睛里也含着水光。
陶意的唇边,忽然扬起一抹淡如水的笑痕。
“如果不是他,我可能,都活不到现在你信吗?笑笑,他帮我那么多次,我不想每一次,都躲在他的羽翼之下,我也想,能帮到他,哪怕一次。”
“……”
……
楚笑走出看守所,她一直强忍着,不想让陶意看到难受的眼泪,这时才敢流下来。
一辆暗黑色的车,悄无声息地停在她的面前。
楚笑坐上去,还没坐稳,手腕已经被牢牢地抓住。
“怎么样?她还好吗?”
急切的追问声中,带着隐隐可见的颤抖,楚笑吸了吸鼻子,终于放声大哭。
“都是你!都是因为你小意才会这样!她那么害怕!哭得那么伤心,却一点儿都没有后悔!她怎么那么傻!”
楚笑一边哭一边猛捶阿夜,如同泼妇一样,眼泪都蹭在了墨君夜的衣服上。
有轻微洁癖的墨君夜,却好像什么都看不见,任由她捶打泄,不言不语,眼睛里,是心痛到无以复加的痛苦。
“小意那么好的姑娘,她说她要帮你,她义无反顾,她害怕得嘴唇都咬破了,还安慰我说没事,怎么可能会没事?怎么可能!”
楚笑的拳头忽然被握住,另一人伸手将她抱住,“别这样,阿夜也很难过。”
秦凡看着墨君夜失了神一样的表情,心中微叹,将楚笑抱紧一点,防止她再去捶打阿夜。
“你们三个大男人怎么这么没用?!怎么还会让小意受这种罪?”
“嗯,是我们考虑不周。”
秦凡一边敷衍地安慰,一边让阿离靠边停车,他先送楚笑回去。
这种时候,阿夜应该更想自己一个人待着。
……
没有了楚笑的谴责和哭诉,车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回去。”
“少爷……”
“回去。”
墨君夜如寒冰一样的声音,让阿离叹了口气,只能将车开回去,在看守所外面一个隐秘的地方停下。
这个地方,只能够看见看守所的大门,少爷却执意就这么看着,仿佛能透过重重厚墙,看到陶意小姐一样。
墨君夜如同木雕一样,静静地看着那里。
他想象着陶意会有多害怕,蜷缩着,颤抖着,他的心一阵阵猛缩,想被生生挤压着一样。
别怕,他想,不管在哪里,我都会陪着你。
别怕,陶意,我就在这里……
……
第二天,陶意的消息,更加闹得沸沸扬扬。
墨凛让人散布的消息,让墨君夜的处境更加堪忧。
陶意是他放到安全部的事情,根本瞒不住,于是墨君夜拿陶意来定罪的说法,被越来越多的人认同。
不然,为什么会这么巧?
墨凛翘着双腿,眼里神采飞扬,看什么都心情无比地好。
“凛少,小柔可要提前恭喜凛少,得偿所愿。”
陶柔妖妖娆娆地走到墨凛的面前,被他一把拉坐在腿上,手从衣摆里伸进去。
陶柔吃痛,脸上却仍旧含笑,“凛少你真坏。”
“更坏的,你要不要见识见识?”
墨凛邪气地笑起来,看着陶柔那张妖媚的脸,忽然眉头一皱,“你那个好姐姐被抓到看守所去了。”
陶柔眼睛一亮,忍不住坐直了身子,“凛少,你是说陶意她?被抓到看守所了?”
墨凛心情甚好,于是懒洋洋地说了一遍,听得陶柔双眼放光。
哈哈哈哈,老天有眼!
陶意那个贱人!终于也有这一天?
陶柔的眼睛里闪现恶毒的光芒,如果不是她,自己怎么会沦落成墨凛的玩物?
她的惨状,自己怎么能不好好儿地,去欣赏欣赏?
……
陶意还是二十八号,只是度过了一个担惊受怕的夜晚,她被换到了一个单人房间。
这算是,所有不幸中的大幸吧?
陶意眼神微微呆滞,在这种地方,她真不知道要如何,才能消磨时间,只有无尽的煎熬。
“二十八号,有人探视。”
陶意立刻站起来,急切地走出了房间。
不管是谁,她都想找人说话,否则,她一定会疯了。
“小意……”
窗口那里,是一张哭得梨花带泪的脸。
房忆雪哭到抽搐,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看见她这样,陶意反倒是哭不出来,故作轻松地安慰她。
“别这样,你看我不是好好儿的?没事的。”
“小意……”
“好了,探视时间有限,你就打算跟我一直哭到结束?”
房忆雪赶紧摇头,可是她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无比后悔,她应该在陶意跟她说这件事的时候,就拼命劝阻她的,她怎么这么没用?
陶意跟房忆雪打听了一下墨氏的事情,房忆雪不想让陶意更难过,因此压下了一些。
“墨氏还是有许多是支持墨君夜的,说既然责任不在他身上,那么他也就没有必要交出管理权。”
“不过有一部分人……,就是墨凛为代表的……,坚决反对……”
陶意心中微安,只要有人还支持墨君夜就好,以他的能力,只要有一些机会,他都不会轻易输的。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又有人要来探视她。
陶意以为是楚笑来了,正想笑一笑,却在看到来人的瞬间,笑容冰冷如铁。
“哎呀,这不是我的姐姐吗?怎么在这种地方看见你?可真是巧呢。”
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陶柔身穿一件LV露肩小裙,婀娜多姿地走过来。
“啧啧啧,我的好姐姐,这件橙色马甲跟你还真相配,简直是为你量身订造的。”
陶意根本不想理她,淡淡地转开目光。
房忆雪却听不下去,“你来干什么?”
“我的好姐姐被抓进来了,我这个做妹妹的,怎么能不来看看?不然,多可惜?”
陶柔一阵娇笑,往陶意面前又走近了一步,脸上的笑容顿时化为阴毒,如一条蛇一样地盯着陶意。
“你也有今天!我说过,我会将你踩在脚底下,现在根本都不用我出手,你就要成为了阶下囚,陶意,只有这种身份才跟你相配!”
陶意脸色渐渐白,却脊背挺立,清瘦的脸庞几乎透明,更显得她五官娇弱动人。
见她这样,陶柔心里一阵邪火,恨不得将她这张脸给抓破。
只可惜,陶柔心里这股邪火刚升起,另一个人的邪火已经升得几丈高。
他大爷的。
房忆雪暗骂了一声,拿起手上的包狠狠砸过去,“你这种贱人,也配和小意比,外面的妖艳贱货都比你纯洁,到这里来耀武扬威,你算个什么货色。”
陶柔重重的挨了一记砸,疼得脸都红了。
房忆雪却还没解恨,又是狠狠一下砸过去,“打死你个小贱人,还不快滚!”
“房忆雪,你这个三八婆,你敢打我,有种你给我等着。”
“等着啊,老娘就在这里,你来打我啊。我告诉你贱人,再在小意面前出现,老娘见一次,打一次,还不快滚!”
论骂人,打架,千金大小姐出身的陶柔,怎么会是房忆雪的对手,落荒而逃。
“干得漂亮!”
陶意呼出一口浊气,进看守所后心里的憋屈,统统一扫而光。
房忆雪眼中划过一抹暗淡,“我也只能帮你骂骂贱人了,其它的帮不上门。”
“这样就够了。”
很够了。
陶意笑了笑,眼睛明亮。
……
“少爷,看守所传来消息,刚刚陶柔去陶意跟前撒野了。骂得……有点难听。”阿离打量少爷的脸。
“这个女人?”
墨君夜眸中闪过冷意,“很好,前帐,旧帐要一并算算了。”
“少爷,现在她是凛少的床伴,动不得。”
“是吗?”
墨君夜一双墨瞳骤然变沉,“我暂时动不了她,那就动生她的人。”
“把她母亲名下的产业,想办法给我夺过来,一毛钱都不要留。”
一次一次挑战他的底线,这个女人当真不知道几斤几两,反正那个姓杜的也不是什么好货,那就先从她开始清理起吧。
阿离惊得差点扭不住方向盘,嘴巴张大了不敢置信。
少爷很少做这种夺人产业的事情,即便有,也不会全部夺光。
现在少爷要一毛钱不留。
妈啊,这下有好戏看了。
阿离合上嘴,打开车门下车安排。
既然那个女人不知死活,那就让她看看我离爷的手段,
……
倾盆大寸浇灌而下,天色一片黯淡。
墨君夜透过深车的车窗看,嘴角弯了弯,慢慢的点上了一根烟。
他在等。
等天黑。
而此刻的看守所里。
陶意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失去自由的滋味,真的不好受,这一方小小天地,就是她活动的场所,没有报纸,没有手机,没有任何咨讯,有的,只有时间。
无穷无尽的时间。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虽说困境缓解了,到底还没有彻底,真心盼着他能安全度过这个难关。
他会来看她吗?
陶意眨了眨眼睛,苦涩的笑了笑。
心里想过一百种可能,每一种都是不可能。
她出卖了公司的秘密,他现在恨她恨的要死,怎么会来看她。
陶意低低叹息一声,不愿再想,沉沉睡去。
……
“墨总,要不要进去见一面?”看守所的警官态度十分客气。
开玩笑,眼前这一位,手眼通天,虽说现在有危机,但墨氏的威名仍在,人脉仍在,得罪不起。
墨君夜目光暗沉,看着里面那个小小的身子,摇摇头,“现在,还不到时候。她怎么样?”
“非常乖巧,也不闹事,我们安排的这个单人间,是这时条件最好的。您尽管放心。”
墨君夜挥挥手,示意他离开。
“墨总您随意。”警察离开,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几眼。
这个女人,明明窃取了墨氏集团的核心资料,怎么墨总还是亲自过来看她?
她到底是什么人?
唉,大企业里的人啊事啊,真是搞不懂。
墨君夜上前一步,目光温柔。
她睡在里面,身子蜷缩成小小一团,从这个角度,能看到她散乱的黑。
她的,很长,也很柔软,大部分的时候扎着简单的马尾辫,显得青春靓丽,偶尔把她放下来的时候,又有十足的女人味。
很多次,自己忍不住把她抱进怀里,只是为了闻一闻她的香。
还真是个……傻瓜啊!
墨君夜深吸一口气,心里泛酸。
“在想什么?”秦凡黑色的身影,像幽灵一样的出现在身后。
墨君夜没有回头,“你怎么来了?”
“找不到你,猜你在这里,所以,来陪你。”
秦凡走过去,站在他身边,目光向里面扫了一眼,嘴角微微翘起,“阿夜,被一个女人保护的滋味,感觉怎么样?”
“很好,也很不好!”墨君夜目光灼灼。
他从懂事开始,就被作为墨氏的接班人培养,接受各种各样的训练和学习。
其中一样,便是格斗。
当他第一次,被教练打倒在地时,教练冰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墨君夜,爬起来,没有人会来扶你,也没有人会来帮你。”
所以,他明白了一个道理,没有人会来保护他,他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这些年,他杀代决断,如鱼得水,凡事尽在掌握,谁曾想,这个女人一次又一次的打破了他底线……
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心里的滋味,就像无数只蚂蚁咬噬着他的身体。
很痒。
也很痛。
“阿夜,实话和你说,从前我其实是……看不起她的。她这样的出身,根本配不上你。”
“我知道,所以你才一次一次提醒我。”墨君夜淡淡一笑。
“没错。作为兄弟,我必须这样提醒。沈欣彤比她适合你一万倍。但是现在……”秦凡摇摇头,没有再把话说下去。
”说下去!“墨君夜却想听,凡是夸那个女人的话,他都想听。
“但是现在,她令我刮目相看。”
刮目相看?
墨君夜笑了。
这四个字,已经是秦凡所能说出的最好的夸奖。
“或许沈欣彤是最适合你的那个人,便她……绝对是最爱你的那一个。如果有这样一个女人挡在我面前,我想,我也不会再有别的选择了。”
秦凡声音放柔,脑海里浮出一张笑脸。
她会吗?
墨君夜拍拍兄弟的肩,黑眸中柔情一闪而过,“所以,我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祝福你!”秦凡伸手,在墨君夜胸口落下一拳。
他们兄弟三个,包括花心的傅云飞,从来把自己包裹的严实,女人想要走进来,那是件很难的事情。
阿夜终于找到了。
真是件开心的事。
墨君夜咧嘴一笑,笑的微微有几分傻,“这三个字说得太早,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我就不能辜负她的一片心,后面的戏,好好演。”
……
凌晨。
墨君夜从看守所里出来,正要上车。
“墨总!”一个黑影从树后面隐出来,目光幽然。
墨君夜一看是他,眼光沉了沉,冷声道:“上车!”
来人愣了一下,迅钻进了车里。
车子开到一处无人之地,停下。
墨君夜下车,掏出烟,递给身旁的人,“要不要来一根?”
井白接过烟,没有抽,而是直直地看着对面的男子,咬咬牙,道:“墨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计划中,根本没有这一项的。”
明明泄露公司秘密的人是他,怎么可能是陶意。
墨君夜点烟,深吸一口,长长的吐出烟圈,“她是个意外。”
意外?
这样的意外绝不可能出现,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井白想起以前的一线蛛丝马迹,沉默片刻后,道:“墨总,她和你……”
“嗯!”墨君夜淡淡的嗯了一声,“这事情,你心里知道就行,不要外传。”
井白恍然大悟。
怪不得他百思不得其解,明明都按计划走的,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让陶意进了看守所。如果他们俩个是那种……
那就说得通了。
吓死他了。
“墨总,吓死我了,害得我好几天睡不着觉,心里总不踏实。”
“睡不着觉的,不是你一个人。”墨君夜抚了抚眼角,他也已经两天没有睡觉了。
井白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挠了挠头皮,才恨恨道:“这个陶意,真是傻到家了。”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墨君夜扔了烟蒂,用力踩了两下,“好了,回去吧,今天晚上好好睡一觉。”
“等一等,墨总。”
“还有什么事?”
“陶意她应该……没事吧?”井白小心翼翼的问出心里的话。
“你说呢?”
墨君夜扔下这一句话,坐进了车里,摇下车窗,探出脑袋,“我会让她有事吗?”
井白一拍额头,心想自己还真是杞人忧天。
但是,他还是要再杞人忧天一下,“墨总,现在公司都在传陶意,是您孩子的家庭老师,她的所作所为,都是您授意的,我担心……”
墨君夜冷冷一笑。
墨凛的手笔,想把陶意和他捆在一根绳上,好把他拉下水。
计谋很好。
但是……人还是蠢了些。
“没什么好担心的,上车!”
墨君夜的声音沉着,黑亮的瞳中,闪着精光。
……
回到墨家。
正要上楼。
墨君夜突然看到楼梯口,一个小人儿蜷缩着腿,坐在楼梯上。
阿泽?
怎么睡在这里?
墨君夜神色一厉,立刻上前把人抱起。
“爸爸?”墨天泽惺忪着眼睛,柔柔叫了一声。
“为什么不床上睡?”墨君夜愤怒。
“我在等你回来。”
“等我回来做什么?”
“爸爸,我看到网上说小意意出事了,心里担心。”
墨君夜顿住。这个女人,还真是人缘好,怎的一个,两个都在担心她的事。
不错,这种感觉,让他莫名的骄傲。
墨天泽抬起小脸,可怜兮兮道:“爸爸,网上的消息,是真的吗?”
墨君夜心中一痛,“儿子,是真的,但是,又不是真的。”
“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墨天泽挣扎着从他怀里跳下来,像个小大人一样,与他对视着,脸上的凝重,一点都不比他的老爸少。
墨君夜沉默,微微眯起眼帘觑着他,表情一如既往的淡漠,也无形中透着巨大的压力。
墨天泽见他不说话,挥着手拳头道:“快告诉我怎么一回事,我有智商。”
墨君夜忽然蹲下来,长臂一伸,把儿子搂在怀里,“儿子,如果我说,她出事,是爸爸为了摆脱沈家,设下的一个计,你会不会怪爸爸?”
墨泽天眼神一亮,又从他的怀里挣扎出来,“爸爸,你要和沈阿姨拜了?”
“对。”
“然后呢,是不是娶她?”
“这个……咳咳咳……”墨君夜只能假装咳嗽,“得看她的想法。”
墨泽天心情大好,只要沈阿姨不嫁给老爸,小意意的想法根本不重要,到时候,他就是卖萌,卖哭,都要把她骗回来。
“那她什么时候可以出来?”
“还得过些天,因为沈家的事情,还没有了解。”墨君夜不知不觉,已经把儿子当大人看待,有些不该说的话,也说给了他听。
墨泽天迈着小短腿,走了两步后,小手落在老爸肩上,“爸爸,为了咱们父子俩以后的幸福生活,你得加油啊。”
“会的!”
“那……我就放心了!”
墨泽天甩了个小胳膊,自己回房睡觉,“对了,安排我去看看她,那个女人,需要我的鼓励。”
“儿子,现在还不到时候,你出现,会坏了我的好事。”墨君夜站起来,抱胸拒绝。
哼!
不看就不看!
墨泽天小嘴一扬,“那,你每天要和我汇报她的事。”
墨君夜扬起了下巴,很得意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成交!”
……
陶意做了一个梦。
梦到墨君夜站在看守所外面,目光冷冷地看着她。她想和他解释,却现在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吓出一身冷汗,猛的惊醒过来,目光看铁窗外看去,现空无一人。
原来,这只是一个梦。
陶意再没有半分睡意,睁着眼睛等天亮。
天亮,看守警官打开牢门,“陶意,出来,经济科的人要做审查,你好好配合。”
陶意从自己的号子里走出来,跟着警官去了审查室,开始了一天漫长的煎熬。
奇怪的是,今天三个审案警察的态度,都非常好,不再像前几日那样,把她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三个人笑眯眯的,像聊家常一样,问她在墨氏企业的事情,重点问的是她在帮墨氏解决安全漏洞的时候,有没有植入新的代码。
……
此刻的安全部。
气氛凝重。
段朗一拳重重地砸在桌上,出沉闷的巨响。
“我真想,将拳头砸到那些人的脸上!他们懂什么?凭什么张口就诬陷陶意?!”
段朗怒火攻心,“不行,老大,我们是安全部的,我们怎么能坐视不理?我去找墨总,陶意肯定是被陷害的!”
“你站住。”
井白的声音冷静,制止了段朗的冲动。
“老大!陶意是无辜的!她电脑被植入木马以她的技术怎么可能现不了?”
段朗急得冒火,冲到井白的面前大声地质问,“难道你就要看到她背下这个罪名吗?”
邵学走过去,揽住段朗的肩膀。
“你也别急,我们谁心里都不好受,可是,是陶意自己亲口承认的,我们就算去找了墨总,又能怎么样?”
段朗的身子微震,表情瞬间有些僵硬。
井白看了他一眼,又想起墨总跟他说的那些话,心里忍不住叹气。
他拍了拍段朗的肩膀,“越是这种时候,越要能稳住气,这件事到底是不是从陶意这里泄露出去的,事情总会水落石出。”
“我们要相信墨总,如果,陶意是被冤枉的,墨总绝对会给她一个交代,我们谁都不喜欢看到陶意有事,尤其是墨总。”
井白说完,步履有些沉重地站起来,走出了办公室。
段朗的眼眶微微睁大,他在想井白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如果不是陶意,她为什么要说是她自己?为什么井白说,墨总尤其不想看到陶意出事?
陶意进入安全部以来,墨总出现的次数剧增。
他们之间,始终缠绕着丝丝缕缕,段朗不瞎,可是,他不愿意承认……
……
安全部里气氛凝固,外面却依旧声势浩大。
墨氏前所未有地泾渭分明,一派支持着墨君夜重新掌权,另一派,则拥护墨凛取而代之。
墨君夜站在众人的身后,对面,一些人捏造着他和陶意不堪的事实,言辞激烈地攻击着他。
冷冷地目光从他们脸上扫过,这些人,他一个不漏地记住了。
“你们少特么放屁!我们跟着墨总多少年了?墨总的人品,我们比你们这些白眼狼清楚多了!”
“你们趁机落井下石,有了新主子就摇尾乞怜,将从前墨总对你们的好都给忘了,你们良心都被狗吃了!”
也有一部分人,铁了心地维护着墨君夜,让他冷硬如铁的心里,淌过一丝暖流。
患难见真情,总算,他也没有那么失败,不是吗?
“哥,你这就做的不对了,为了洗白自己的过失,还用一个女人去顶罪,也太令人心寒了。”
墨凛好整以暇地远远看着,“那么娇滴滴的一个姑娘家,要是换了我,我可是舍不得呢。”
墨君夜的眸子瞬间变冷,连在他对面叫嚣的人,都不自觉地闭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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