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翠翠在楼下,”唐笙随手把白卓寒的公文包也带上来了,“唉,说实话现在我一见到她,就觉得心里毛。笔趣阁Ww W.ΩbiqUwU.Cc”
汤还有些烫,白卓寒只是放在床头柜上。没喝之前他翻了翻包里的文件,貌似——
“你动过了?”
唐笙摇头:“我端着碗呢,哪有手来翻?”
“妈妈!爸爸!”小白糖洗完了澡,刚刚换上一身小熊猫的衣服,这会儿挣开了芳姨的手,啪嗒啪嗒跑进房。
要不是孩子纯真可爱的笑容每每重击唐笙的心,她甚至觉得自己都快要支撑不下去了。
明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却了疯一样想要……这种感觉太病态是不是?
为难了自己,为难了王翠翠,更是为难了白卓寒。
唐笙把孩子放在膝盖上,神情无力舒展。眼眶却是一抽一抽地着酸。
“妈妈,”小白糖伸出肉呼呼的小手,在唐笙的脸颊上爬啊爬:“妈妈你怎么不开心了?”
“妈妈不听话,偷吃糖果被爸爸骂了。”白卓寒笑了笑,将女儿抱到自己的膝盖上,“所以小白糖要乖点,别和你妈妈一样哦。”
女孩扁了扁小嘴,神情里抽出一丝慌乱:“爸爸,我以后再也不偷吃糖了……”
“这才是好孩子。”白卓寒轻轻掐了下她的小屁股,用胡茬宠溺地蹭着她的小脸蛋。而唐笙说了句上洗手间,便转身便到隔壁去抹眼睛了。
唉,生活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啊?
事到如今,自己是不是真的应该做个决定了。
唐笙对着洗面池沉静了一会儿,出来的时候就看到白卓寒把小白糖抱在腿上,正用小汤匙喂她喝汤呢。
“喂!”唐笙急了,“别给她喝这个呀!那是给你……的!”
白卓寒莫名其妙地看了看她:“那又怎样?”
“妈妈真小气……”小白糖鼓了鼓小嘴。
“不是…….”唐笙一脸的尴尬,“这是专门给你炖的,有山药枸杞还放了小半根洋参。用来……用来……”
“壮阳?”白卓寒放下碗,站起身就把唐笙给钳住了,“喂!你最近对我很不满意是不是?”
唐笙羞得满脸通红,连连摆手否认:“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看你最近太疲惫,想帮你补补精元,专门让芳姨去找老中医配的食材呢。”
“不信,反正你已经伤害了我的自尊心,今晚看着办吧!”白卓寒拧了拧唐笙的下颌,故意用很夸张的眼神吓唬她。
“哎呀别闹了!”唐笙脱开他的手,看到小白糖自己正捧着碗呢。估计是洗完澡渴了。
“别喝别喝,小孩子不能喝这种,当心等下——”
“妈妈,什么叫壮阳?”小白糖眨着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问。
“就是……强壮一点的意思。”唐笙的解释让她实在很想抽自己一巴掌。
“那,我也想变得很强壮,跟爸爸一样,能够保护妈妈!”
“小傻瓜。”唐笙姑且把女儿的承诺记在心里了,将来,无论她身在何处,只要想想这句话就不会觉得对她的付出和爱付之东流吧,“去跟芳姨和翠姨玩吧,妈妈跟爸爸有事商量。”
说着,唐笙准备把女儿领出门。
“妈妈,流鼻涕了,擦擦。”小白糖用小手蹭了蹭脸,抓了抓唐笙的衣襟。
唐笙回过头来,这一瞧差点吓白了脸!哪里是流鼻涕,分明是红殷殷的血啊!
“小白糖!”唐笙扑下身,抬起孩子的脸。这才几分钟的工夫,鼻血跟爆管了似的!
“卓寒!拿毛巾过来——”
白卓寒正在里间看文件呢。听到唐笙的叫喊,急急跑出来:“怎么回事?”
“你还问!”唐笙又生气又心疼,“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可以喝补汤呢?你看看燥的,都流鼻血了!”
“西洋参太上火了吧……”白卓寒把孩子放平在沙上,让她扬起小脸。唐笙将打湿的冷毛巾盖在她额头上,一边心疼地掉眼泪一边安抚着孩子:“不怕哦小白糖,说明咱们营养好,身体壮壮的。还有那里难受?告诉妈妈?”
“妈妈,肚肚难受……”女孩慢慢眯上了眼睛,之后就不说话了。
唐笙跟白卓寒对视了一下,有点紧张地问:“需不需要上医院啊?除了汤你还给她喝了什么?”
白卓寒很无辜地摇摇头:“我还能给她吃什么?一共就喂了两勺,后来她自己捧着喝了一口而已。就算有点人参成分,也不应该这样啊!”
“可能是天太热吧。”唐笙看了看门外的动静,“要不我悄悄抱她去医院看看?”
所谓悄悄二字,当然针对的是王翠翠。把人家女儿吃坏了东西,唐笙总归觉得有点心悸。
白卓寒的想法跟她一样,再闹起来伤了唐笙可怎么办?于是他想了想:“我叫个刘医生上门来看看。”
那是一个私家医生,一般有个头痛脑热都可以叫诊上门。
可就在这时候,一直闭着眼睛不说话的小白糖突然咳嗽了起来。唐笙扶着刚想拍拍她的小脊背,孩子张口就吐了她一身。
刚刚那点汤已经变成黄的绿的沫沫。看孩子吐得很辛苦,急得唐笙六神无主。
“怎么会这样!上火会呕吐么?”
“该不会是食物过敏了吧?”白卓寒也紧张了。
“妈妈,好难受……”小白糖说完这句话,就趴在唐笙肩膀上不动了。
“小白糖?”唐笙伸手摸摸孩子的脸蛋:“小白糖醒醒啊!别吓妈妈啊!”
孩子皮肤有点黑,不像人家宝宝粉嫩粉嫩的。所以这还是唐笙第一次看到小白糖的小脸可以白成这个样子!
就好像所有的生命力带着暗色素一并沉淀了似的!
更吓人的,是唐笙手指一推,鲜血再一次从孩子鼻子里淌出来。跟刚刚的殷红色不太一样,明显深了几许!
“小白糖!”
“走!去医院!”明显察觉到事情不太对,白卓寒更是一刻不敢耽误。
他抱起孩子,一手拖住跄踉的唐笙。
刚下楼就被王翠翠给拦住了:“你们……你们…….孩子…….”
事到如今哪里还能隐瞒的了?
白卓寒去开车了,唐笙抱着孩子泪眼纵横地解释了一句:“翠姐你先别急,可能是孩子喝了点汤食物过敏,我们马上就去医院!你要是……要是……跟我们一块来吧!”
王翠翠当时就变了脸色,看着唐笙怀里孩子的惨状,她疯了一样扑上去:“你们给她喝汤?她喝汤了!!!”
唐笙本就瘦小,再加上怀里抱着孩子,哪里会是王翠翠的对手?
看她疯子一样要抢孩子,唐笙只能一边逃一边解释。最后被地毯绊了一跤,还好她拼命护着怀里的宝宝,结果自己一头磕在楼梯角上!
“阿笙!”白卓寒冲进门来,拧着王翠翠的手腕将她摔到一边。
唐笙咬牙坚持着从地上滚起来,也顾不得脸颊半边血染风采。
“快救孩子!”唐笙把小白糖塞给白卓寒,胡乱用袖子按着伤口。经过颓然倒地的王翠翠,她深吸一口气道:“翠姐,孩子不会有事的。我和我先生已经商量过了,等她康复后,就让你带走她吧……”
今天这个意外,来的可真是时候。明明一辈子无神论的唐笙,甚至都开始相信,这算不算是上帝的指引。
神明在告诉她,这不是自己的孩子,不可强求……
***
“医生!孩子怎么样了?”急诊室的门一开,唐笙立刻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她的额头刚刚才缝了两针,这会儿又晕又疼,差点站立不稳。
幸亏白卓寒一步不离地扶得紧——
“还好现的及时,暂时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医生摘下口罩,犀利地目光却把几个人扫视得毛:“但是我们决定向警方备案,像这么恶劣的投毒事件——”
唐笙和白卓寒顿时面面相觑:“投毒?孩子不是西洋参过敏么!”
医生怒道:“什么人参能过敏成这样!孩子是被人下了毒,是紫罗碱中毒!这种药剂以前被广泛用作农作物除草,也就是俗称的甲级百草枯。
去年7月起,我们国家就已经命令禁止生产销售。
这种药的中毒致死率高达百分之八十,还好摄取的量很小,否则根本救不过来!”
中毒?!孩子不是过敏,而是被人刻意下了药!
唐笙与白卓寒相视一下,随后转过脸,齐齐看向双腿打筛的王翠翠。
噗通一声,女人双膝跪软。哇一声大哭起来!
唐笙倒吸一口冷气,身子微微靠倒在白卓寒胸膛上:“翠姐,是你?”
“我……我……”王翠翠哭天抢地。
“你为什么要下毒,你是打算,害谁呢?”一阵彻骨的凉意从唐笙脊背里翻了出来。想到那锅汤差一点就被白卓寒喝下去,唐笙的后怕难以言表。
“你是想杀了我们两个?然后……”白卓寒搂住唐笙,慢慢退后几步,“我们死了,那么我们的女儿就可以继承白家财产。然后,这些就都是你的了?”
“我……我不是的,我……”
白卓寒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愤怒过。
多年以来,他身边的敌人来了又走,什么样的阵仗没见过?可是他从来不愿相信,人心真的可以险恶到这种地步。所谓恩将仇报,所谓东郭先生与狼,压根就不是童话!
他气得青筋暴露,抓出手机就拨到了高斌那里:“报警!”
“卓寒!”唐笙打掉了白卓寒的手机,一手按着还在渗血的伤口,泪眼汪汪地摇头。
“卓寒,不要……”
“为什么不要?”白卓寒怒道:“把这种女人留在身边,小白糖的未来还有希望么?我告诉你王翠翠,这个女儿我今天要定了!你这个不知廉耻的杀人犯,根本没资格抚养她长大!打官司,我会怕你么?”
“卓寒!”唐笙按住白卓寒的手臂,咬着唇祈求道:“虽然你说的有道理,你做的很合规矩。可是你为小白糖想想啊!那是她的亲生母亲,你要亲手把她送进监狱么!你将来怎么对孩子解释!”
白卓寒愣了愣,重重叹息一声:“阿笙,那你觉得……该怎么办?你那么舍不得孩子,今天不就是最好的机会么!是这个女人不识好歹——”
“卓寒,我放弃了……”唐笙抚摸着白卓寒脸颊上因愤怒而抽搐起来的青筋,泪水一滴滴汇成小溪,“我想要孩子,但我也想要你啊!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自私和坚持,也不会让你这么绞尽脑汁地困扰着。
是我,差一点害死了你……”
白卓寒拧了拧眉头,一把将唐笙拽进怀里,任由她伏在自己肩膀上纵情哭泣。那些无力的空虚,极致的宣泄,终于还是化作一声叹息。
把疲惫的唐笙送到隔壁休息室后,白卓寒捡起瘫坐在病房门口瑟瑟抖的王翠翠——
“王翠翠,这次的事我们可以不追究,你好自为之吧。我许诺给你的钱,依然会兑现。但这是给孩子的,如果日后我现你自己挥霍掉,别怪我没提醒你!
我就是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在T城活不下去又怎样?不过就是愿不愿意跟你这种杂碎计较罢了!
孩子出院后你就带走吧,不要再去骚扰我太太,我不想再让她难受。”
“白先生,我知道……其实你们都是好人,你们也想救你们的女儿。可是我的女儿也是我的命……多少钱我也不能换啊!”王翠翠一把鼻涕一把泪,就差磕头了。
“你在说什么东西!”白卓寒越听眉头越紧。
“你们要杀了我女儿是不是……要去换心脏……”
白卓寒上前一步把王翠翠拎了起来,然后将她怼在走廊地座椅上:“这些话,是谁跟你说的?”
“一个病友……她是说你们女儿有心脏病,所以到处买孩子准备移植手术……”
“什么样的女人?!戴墨镜,脸上有疤?”白卓寒连想都不用想就能得出结论。
王翠翠连连点头:“白先生,她说的是不是真的?你们……”
“是不是真的你自己感觉不到么!”白卓寒压了十二分修养才忍住没给她一巴掌,不过……已经无所谓了……
像王翠翠这样的层次,他又该如何要求她能明辨是非呢?
“除了戴墨镜的女人外,还有没有一个男人找过你?二十四五岁的男人,腿脚有些不方便?”
王翠翠摇摇头,说没有。
白卓寒想,也许真的并不是白卓澜出的面?该不会是他跟汤蓝一唱一和互相掩护吧!这个下作的小贱人,他用了十几年地时间教会他该怎么做人怎么讲理,如今他对付自己的手段全是未经出师的!
而白卓寒觉得自己之前一直忽略的一个细节就是——总以为找到王翠翠提供给她孩子线索的人,一定是外面来的。压根没想到汤蓝也是住在那间精神疾控中心的。
至于王翠翠下的药,医生已经证明了是国内买不到的。所以很有可能也是汤蓝给她的。
赵志宏不是说了么?那个从英国寄过来的快递,应该就是乌斯提供给汤蓝的。打着化妆品之类地名义,被灌在一些小瓶小罐子里,又没有气味。量不大的话,完全可以轻松走物流过关。
这帮打不死的贱人究竟想怎样,难道一天好日子都不许他们过踏实么!
白卓寒没有再去理会王翠翠,只是经过玻璃房门的时候,看了眼小白糖惨白兮兮的小脸。
可怜的孩子,大抵是与你真的没有缘分吧。
白卓寒心里的不舍并不会比唐笙来的少,只不过,他已经知道女儿的下落,所以宽慰的程度自然是比唐笙大许多。
可怜她的小妻子,还要痛苦地撑过这一段离别。每每想到这,白卓寒就觉得心疼的不行。
虽然他一直都没有忘记,唐笙很坚强——这一路心酸苦痛满身伤痕地走到自己身边,她一直不都是一个人勇敢地面对着么?
***
“孩子被带走的话,阿笙姐会很伤心吧?”公司会议结束,白卓寒故意把这件事以很无奈很痛苦的表情讲给白卓澜。
短短几个月,他觉得自己的演技又精湛了。
每一步,缘由愤怒和战斗的欲望,却并不表示白卓寒不心疼。
曾几何时,他怎么会想过自己有点要跟弟弟站在这么对立地楚河汉界?
玩权斗势,诡计运筹。甚至连真刀真枪砍过去的时机都没到——分分钟憋得他好内伤!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有些事,尽人事听天命。我已经做了我能做的,非要执着的话,弄不好再养个白眼狼出来,还不得自己收拾?”白卓寒端着咖啡,眼神游走一瞬。
“哪有那么多白眼狼啊,哈哈。”白卓澜推了一跟搅拌糖,“行政部的员工结婚,的喜糖,我记得你戒烟后戒不了糖的是不是?
哥,你这人就是长情,对一点点小事物都割舍不下呢。”
“是么?”白卓寒微微挑起眉峰,目光顿挫几分:“你怎么知道,我就真的割舍不下?”
“呵呵,直觉。”白卓澜撑着桌沿慢慢直立身子:“哥,刚才会议上,我的议案是你故意安排人表决不通过的吧?哪里不好,我再修改一下?”
“不用了,孩子送走以后我和唐笙都会回圣光上班。对mB的药妆新项目,我们会重新启动。暂时,就不用你再管了。”局已经布的差不多了,别以为他甩手不管就真的什么都没在管!
白卓澜没说话,只微微点了下头,退出办公室。
看着桌子上的搅拌糖,白卓寒的眼角跳了跳,随手就给撇到纸篓里了。
是啊,对敌人割舍不下,不就是对自己人的残忍么!
“高斌,”白卓寒打了个电话,周六晚上大姐的婚礼,你多安排些人手,我总觉得可能要出事。”
“上次的雇佣兵团可以么?”
“可以,一旦有紧急状况生。记得,一定要保护好我的家人和朋友。阿笙,我爸,上官,我姐和姐夫……不要让他们任何人受伤。”
高斌想了想:“那卓澜少爷呢?”
白卓寒重重按下咖啡杯:“他?随便他去死。”
同样的指令,从两兄弟口中分别给出——
白卓澜说的,是让他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好白卓寒。
而白卓寒说,是让白卓澜随便去死。
高斌觉得,这一生他执行过各种各样危险的任务,还没有一次像这样无奈的。
白卓澜走到门口的时候,义肢有点松。所以他停下来调整了一下,也就正好听到了白卓寒在房间里打电话的声音。
虽然心里有点小难受,但是还好——只要他对自己能狠得下心来,后面的事就都会顺利进行下去。
“斌哥……”五分钟后,白卓澜也打了高斌的电话,“有个事安排你做一下。”
可怜的男人表示,你们这样子等于让我打两份工,应该要给我两份薪水的呀!
“汤蓝实在太麻烦了,做了她吧。”白卓澜冷冷地说。
“杀了?”高斌反问。
“嗯,我本来只想稍微利用她做点小事,没想到这个女人比我想得更疯狂更难搞。即便乌斯死了,即便她不再有任何后台支撑,我看她也未必肯放过我哥。还是杀了省事,我不想再让她威胁到他们了。”
“白先生已经吩咐赵志宏他们去警方揭备案了,现在汤蓝已经成了通缉嫌疑人,基本不敢再随便露面。这个时候我们去杀她的话,会不会有麻烦?”
“也是,”白卓澜想了想,“小南有了身孕,你也是要做舅舅的人了。积点德吧——
我记得,白天翼好像快要放出来了吧?”
说起白靖怀家的那个傻儿子,跟他姐姐白天茹一样,脑子不大胆子倒不小。
“当时判了三年,后来上诉减刑一年,差不多就这个月出狱。”高斌说。
“那好,把汤蓝交给他吧。呵呵,他可是很想为白天茹报仇的呢。”
“是。”
挂了高斌的电话,白卓澜低头盯手表上的时间。盯得很出神——不是看指针,而是看日历。
还有多少时间?
来不来得把一切安排好,又来不来得及……看到孩子出世呢?
在这个没有破绽的死局——唯有有人愿意舍身为祭,才能真正解开!
胸口压抑的一口浊气,慢慢扩散了灼烧般的钝痛。
白卓澜用力咳嗽一声,刚想伸手掩住口,猩红的血淋淋洒洒夺出指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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