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三年前,附属传媒学院。笔趣阁Ww『W. biqUwU.Cc
六楼的舞厅里,几缕黯淡的灯光从舞厅的窗户里透出,仿佛天上散布的碎星。
“喂,我说刘士材。你那边能不能快一点,这一场里就差你的那部分戏了吧!”
一个人对着摄像机的镜头,冲着刘士材那边喊道。
刘士材重新摆出一个造型,一脸不满。
“喂喂喂,拜托你能不能走点心。咱们可是要参加全国大学生电影节的。看你这一副苦瓜脸,怎么上得了镜?”李玉婷说着,走到刘士材身后轻拍了一下刘士材的肩,之后从胸前的一只心形的小口袋里掏出一只女用香烟搭在被大红色的口红抹得锃亮的唇间。
“哎!又闯镜了,”站在摄影机前的那个人早已心烦意乱,内心里的独白不禁被他搬到了嘴上。
李玉婷把香烟点燃,猛吸一口,“什么闯镜?只能怪你的摄影水平有限。我只不过是吸一口烟罢了。”
“李玉婷,麻烦你把烟灭了,”凌箫坐在一旁的沙上,瞪了李玉婷一眼。
凌箫的斜对面,几声咳嗽正好从夏宛燕的喉咙深处向四周弥散。
伴随着咳嗽声,夏宛燕的呼吸声也在那一刹变得急促。脸上一阵子微醺,一阵子苍白。仿佛盛夏晴天傍晚的火烧云。
“我吸我的烟用得着你来管吗?”李玉婷毫不客气的回敬了凌箫一句,那种口气仿佛凌箫正被自己踩在脚下。
“当然轮得到我。我是这里的导演,”凌箫强忍着此刻正由心底不断如潮水一般上涌的怒火。
李玉婷把烟从嘴里抽出,目光不知不觉向夏宛燕身上移去。
夏宛燕的呼吸渐渐平静下来,眉间的皱纹也缓缓舒展。
“凌箫,我看你该不会是心疼她了吧!”李玉婷看了一眼凌箫,然后把眼神重新对准夏宛燕。
尽管没有点名道姓,但凌箫和李玉婷早已心照不宣。
凌箫咬了咬牙,默不作声。
“好,下一场,李玉婷、夏宛燕,你们两个好好准备一下,”摄影机前的人给凌箫这边打了一个手势。
“好的,”夏宛燕从沙上起身。
李玉婷把烟捻灭,学着夏宛燕的声音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
说话时,李玉婷特地把头凑到凌箫的身边,仿佛是刻意想让凌箫听到刚才的那句话。
“你们两个先去画一个素妆吧!”摄影机前的人看了看李玉婷和夏宛燕。
“我就不用了,和这样平庸的女主角同台,我稍微画一下恐怕就会反客为主了吧,”李玉婷抢在夏宛燕的前面。
她的声音很大,好似她的目的就是让夏宛燕听见。
“李玉婷,你今天是怎么了?”凌箫再也忍不住,一座火山在他的心底悄然喷。
一刹那,李玉婷仿佛又找到了另一面靶子,“我怎么了?哼,简直是笑话。”
“好了好了,大家都不要吵了。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了,大家还是抓紧时间。明天大家还有其他的任务,”摄影的人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竭力把刚才弥漫在四周尴尬的气氛打破。
“那我去化妆了。时间到了顺便叫我一声,”夏宛燕说着,走出舞厅,之后把门带上。
“这种女人走了,我也可以恢复正常了!”等夏宛燕走后,李玉婷长舒一口气。仿佛一个正压在她肩头千斤重的包袱一刹那被人拿下。
“李玉婷,你也不用对宛燕抱有这样的陈见吧!再说她也是咱们剧组的一员不是吗?”刘士材擦了擦刚才拍戏时从前额上淌下的汗。
“是啊!”摄影的人也跟着附和,“再说夏宛燕不也是你介绍进来的吗?”
“介绍?那是以前,现在看来我当初算是瞎了眼了,”李玉婷说话时毫不留情面,语气里也仿佛包裹着锋芒。
摄影的人似乎并没有明白李玉婷的话,“怎么就瞎了眼了,夏宛燕一直都很努力了。”
“我怎么知道你们男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李玉婷把摄影的人的话截断,“反正这也是你们男人的思维,要不是这样恐怕凌箫也不会对夏宛燕暗生情愫吧。”
“你?”凌箫的话被李玉婷搅和的语无伦次。
脸上的表情也极其别扭的拼凑在一起。
“好了,”刘士材忙在一旁打圆场,“大家还是想一想后面的戏该怎么拍吧!”
“也好,至少这样一来咱们几个还有一个共同的话题,免得被活生生闷死,”李玉婷原本想继续自己的内容,但看看周边几个人异常的反应,那个念头又霎时消失得无踪无迹。
“那个夏宛燕去了这么半天怎么还没回来?”聊了大约十五分钟,李玉婷喃喃自语。
李玉婷的一句话仿佛一阵惊雷把所有人恹恹欲睡的神经惊醒。
“对啊,照理说现在已经应该画好了,”摄影的人最先反应过来。
“那我去找找她,”刘士材说完转身向舞厅外冲去。
窗外,几道树根状的闪电劈进舞厅。紧接着,雨仿佛绝口一般从雷云的缝隙间倾盆而下。
“居然下雨了,”凌箫听见打在阳台上淅淅沥沥的雨声,小声骂了一句,“妈的,明天还准备拍室外的戏的。”
李玉婷款步走到窗前,把窗拉上,“看来导演先生也有失误的时候。”
李玉婷的语气里裹挟着讽刺,仿佛一团蓬松的长绒棉里夹杂着几根半寸长的银针。
她的话还未说完,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从她的喉咙深处迅扩散,“是夏宛燕。我,我刚才看见她从上面掉下去了。”
“什么?”
又是一声惊雷。
惨白的闪电投射在呆立在窗边的李玉婷的身上,仿佛一刹那映出了她的魂魄。
“可恶,什么也看不见!”摄影的人一个箭步,冲到李玉婷面朝的那扇窗前,把窗拉开。
雨声霎时仿佛从闸门里泄出的水,从窗外涌了进来。
“你确定是夏宛燕?”凌箫扳住李玉婷的肩。
李玉婷不住的点头,全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情不自禁的颤抖,“她,她还!”
“她怎么了?”凌箫把李玉婷使劲晃了晃。
李玉婷随着凌箫的节奏在半空中轻轻晃动。
就在这时,舞厅的门被人推开。
“不好了,化妆室里没人,”刘士材一脸惊惶的跑进舞厅。说话时,手支在门框上上气不接下气。
刘士材的背后被打湿了一大片,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渍。
一刹那,一丝不安从舞厅里的每一个人的脸上掠过。
凌箫松开李玉婷,重新抓住刘士材的衣领,“你说什么?”
“我说化妆室里没人。我进去时,门就一直开着,”刘士材大声重复。
“混蛋,”凌箫猛推了刘士材一把,头也不回的向楼下冲去。
等其余人赶到时,凌箫的怀里,夏宛燕已变得血肉模糊。只有大红色的唇角还能清晰看见一泓诡异的浅笑。
“怎么会这样?”摄影的人看见眼前的一幕,双腿一阵酥软,之后瘫倒在地。
这么多年,见到死人,并且面目几乎全非的对他而言还是头一次。
没过多久,楼下就被几辆警车团团围住。
“死者夏宛燕,二十岁。附属传媒学院三年级学生。”
一年后,一间简易的办公室里。
一个人影正把一张晨报打开。
报纸的头条上几个深黑色的跨行大字映入人影的眼帘。
人影一惊,手里握住的咖啡杯落在报纸上,咖啡覆盖的地方印着这样几行字。
“昨日,一名女子从一栋高楼坠下。女子名叫李玉婷,目前死因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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