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王来的妻子碧春端进来一桌丰盛的饭菜,我和师父也不客气,洗洗涮涮便开始吃了起来,直把平阳道人愣在一旁,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全身的臭鸡蛋汤,咂了咂嘴,气呼呼地扭头出去洗澡去了。Δ笔趣阁WwΔW.』biqUwU.Cc片刻后,平阳道人换好一身干净的衣服走了进来,直逼到师父跟前:“杨道兄,你不是要说个什么吗?怎么还不说话?”
“平阳道长,我师父一向奉行道教三不起的规条,所谓吃饭不起,还是等我师父把饭吃完再说吧,嘿嘿!”我笑嘻嘻地回应平阳道人。
“嘿!还给我来三不起!”平阳道人陡然叉着腰,一副谁欠他二百两银子的架子。
所谓道教三不起,的确是有这么一说的,道教修行之人吃斋、诵经和静坐时,但凡此三件事,他人不得打扰,作为道士也不得应声而起。
吃斋,即用斋,也就是吃饭或用餐。有两句俗语,一是“吃饭大似官”;二是“雷公不打吃饭人”。足见人用餐时,他人是不应去打扰的。斋堂用斋,有三种规矩:一是便堂,二是过堂,三是过大堂。修行之人斋堂吃饭,名曰“过斋堂”。过斋堂亦是道教宫观的仪范之一。吃饭时,与世俗人吃饭有很大的区别。
比如修行之人每饭必先供养,为思:十方供养,来之不易,无功享用,惟恐罪过。故每饭先上供出食,以行神、人、鬼普同供养。是为结“三缘”之举。故宫观斋堂门旁都有幅对联:“一念纯真金可化;三心未了水难消。”所以修行之人吃斋过程中亦有修心之举。所以,他人不得打扰,吃斋者也不得起身。
待师父吃完饭,方才示意平阳道人一同入座,并微笑着说道:“俗话说佛家讲因果,道家讲承负,所谓承负,乃上承下负,平阳道兄此番这臭鸡蛋的一劫,其实也是注定的。”
“呃,杨道兄这话怎么讲?”平阳道人愣了愣。
师父喝了口茶,才继续说:“这本是村民们与王家的因果缘分,我们横插一杠子已经是改变了王家与村民们的恩怨承负,既如此,我们便会担起这番苦果,比如平阳道兄收起了王善人的魂魄,一则有违天道循环,二则担负了王善人的因果,那些臭鸡蛋不砸向你还能砸向谁呢?”
“唉!”平阳道人深深地叹了一声,随即点了点头:“经过杨道兄一番说辞,细想之下,倒也是这个道理,借用佛家一句话,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啊……也好,擅自将王善人的魂魄扣下,已经是有违天道,这一身的臭鸡蛋味儿,也算是报应了,但该罚的也已经罚了,咱们这摊子事情总是要摆平的吧?!”
“自然是要摆平!”师父皱起眉头,接着说道:“否则让平阳道兄挨这一身揍也就白挨了,除魔卫道是我等天职,村民们何其无辜,仅是被人愚弄罢了,我们要对付的,便是操纵村民们抢夺王家祖坟地的幕后之人!”
“杨道兄是指那鬼……”
未等平阳道人说完,师父顿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平阳道人不必再说下去,旋即说道:“今夜自有分晓!”
我和平阳道人都听得云里雾里,也不知道师父在想些什么,原本王善人得魂魄逃掉,已经是大事,师父却是不急不躁,还让我们等着天黑再说,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一个下午,我都在帮王来收拾诺大的院子,整个院子都被村民们的臭鸡蛋铺满了一地,到处都是臭气哄哄的,好不容易收拾了个差不多,我一屁股坐在大门口的石阶上不想动弹了,这一天给我累的,正当我抱怨之际,忽然感觉身旁有什么东西在靠近,我猛地扭过头,却是吓了一跳,竟是一个蓬头垢面的人,衣衫褴褛,左看又看,总算是认出了,这不是昨晚在村子外刚认识的老疯子吗?
夜里见他模样也没这么难看,谁知大白天看得清楚些,的确是够邋遢的,哪知我还未反应过来,老疯子一把拍在我的肩膀上面,咧嘴一笑:“二狗,王善人家的白馍馍好吃不?嘿嘿!”
“呃,你怎么知道……对了,你说过,王善人生前对你非常照顾,嗯,王家的饭菜都不错,你吃饭了没有?”难得有个说话的人,我随即笑着搭话,其实凭我内心的感觉,老疯子并不想是那么疯,有时总是错觉地认为他是正常人。
“……”老疯子无言,拼命地摇了摇头。
我当即明白了,也没二话,起身跑到院子里找王来要了几个白面馍馍拿了出来,递给老疯子,并说:“我替王善人给你的,呵呵!”
老疯子一听,呆呆地望着我半天,随即一把抓住我手中的白面馍馍,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五个馍馍,这家伙一口气吃完了,噎得直瞪眼,愣是没停住,更是没有留一个剩馍馍,看在眼里,我不由得升起一抹怜悯,这个老疯子年龄约莫五六十岁,和我爷爷生前的年龄相近,这么一个老人这么寒酸,实在是让人心里不是滋味。
“我吃了你的白馍馍,二狗,你是好人,我请你看我家的大元宝,走走!”老疯子立马站起身,一把拽住我就走,被他那一只脏兮兮的大手一抓,我这浅蓝色的衫子顿时出现几个黑黑的手印,心疼得我直抓狂。
虽然我压根不相信老疯子的疯言疯语,但我执拗不过他,硬是被他拖走了。
村子西头一个破旧的小院落内,说是小院落,其实就是一堆堆柴火垛围在一圈,形成的一个小院子,那里面的房屋,也是低矮之极的两间茅草屋,院子内更是狼藉一片,隔老远都能闻见一股子粪臭之气,我刚进院子就捂住鼻子,这么个场面,恐怕老疯子家真有个大元宝,也不会吸引人进来一看吧。
茅草屋的屋门是关着的,门早已是破烂不堪,上面还有一个烂窟窿,透着窟窿看到里面黑乎乎的,似乎没有半点光线。老疯子一脚踹开房门,顿时看到里面灰蒙蒙的一片,也不知道这屋子多少年没人打扫了,竟然这么脏。
但奇怪的是,我并未闻见屋子里有什么粪臭之气,甚至连本应该有的霉臭之气,也没有,按理说这种破旧的房屋,里面纵然再怎么干净,也应该飘荡着一股子茅草和木梁腐朽的味道,可老疯子的屋子里俨然没有半点异味儿,模样脏兮兮,感觉却是极为干净,真是古怪之极啊!
刚刚一只脚踏进房门,我莫名的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似乎有着一股子森寒的气息扑面而来,我怔了怔,下意识地警觉了一下,四下里急急扫去,除了昏暗的一片,并没有别的异常现象,那我刚刚起的一身鸡皮疙瘩是怎么回事?
虽不阴森,但却起了阴森的效果,我更加感到怪异了!
似乎这屋子里有着什么东西,难道是脏东西?!
“二狗二狗,你快来看啊!快来看我家的大元宝,金灿灿的大元宝呐!”此刻老疯子一脸兴奋地拉着我来到中堂跟前,破桌子上,老疯子指着桌面嘿嘿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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