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康帝栽倒在地,一动不动。
“皇上——”众臣肝胆俱裂。
魏无邪更是跪在地上声嘶力竭哭喊着。
什么情况啊,他还什么都没做!
“太医呢,快来救皇上啊!”魏无邪哭喊道。
李院使不知从何处踉跄跑了出来,直奔明康帝而去。
这时一声冷喝传来:“沐王逼宫篡位,失败获罪后竟在众目睽睽之下杀害皇上,实在罪不容恕。锦鳞卫听令,现把沐王及其同党羽林卫等人一并拿下!”
“是!”随着锦鳞卫把绣春刀对着沐王等人一指,灯火下冷光闪闪令人遍体生寒。
沐王仓惶后退,不停摇着头:“不是我,不是我——”
看着逼近的锦鳞卫,加上明康帝的意外,沐王早已吓破胆子,转身便跑。
忽然刀光一闪,紧接着沐王的头就飞了起来,腔子里的热血飞溅三尺,血如雨落。
“啊——”惊叫声此起彼伏。
勋贵大臣们胆战心惊往后退,宫女太监们惊慌奔走。
众锦鳞卫很快就在江远朝的淡定指挥下把羽林卫包围起来,魏无邪则在李院使正式宣布明康帝回天乏术之后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的恨意带领内操军与掌印太监刘淳的人厮杀起来。
“大人,咱们怎么办?”一名金吾卫茫然问金吾卫指挥使王海涛。
王海涛手握长刀,对疲于抵挡的羽林卫指挥使万东阳露出一个冷笑,高声道:“自然是全力以赴剿灭余孽!”
很快一场混乱又开始了,这一次双方力量悬殊,几乎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
勋贵众臣眼看着一个个年轻人倒下,有熟悉的,也有不熟悉的,这其中或许还有某家儿郎,可是他们除了这么眼巴巴看着,什么都不能做,也不敢做。
刚刚皇上现身已经对沐王叛乱的行为定了性,而今沐王身死,睿王继承大统已成定局。
这个时候,谁敢替羽林卫求情呢?
要知道羽林卫指挥使万东阳与沐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新帝登基后可以不介意判断失误的锦鳞卫,却绝不会饶过跟着沐王走的羽林卫。
天上的月时而被云遮掩,时而露出半边脸冷冰冰观望着炼狱般的人间。
已经到了深夜,灯火通明的行宫中早已血流成河,在一面倒的屠杀中,最后几名羽林卫带着不甘与惊恐倒下。
不知何时邵明渊带着乔昭站在了人群里。
“是要结束了么?”山中夜凉如水,乔昭紧了紧单薄披风,语气虽平静,面色却是苍白的。
眼睁睁看着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倒下,说无动于衷是不可能的。
邵明渊一直抓着乔昭的手,隔着人群视线落在江远朝身上,低声道:“恐怕还没有结束。”
那一箭不会是魏无邪安排的,更不可能是吓破胆的沐王,那么最可能的人便是锦鳞卫指挥使江远朝!
一个胆敢弑君的锦鳞卫指挥使,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阴谋只要想想就能令人胆战心惊,事情又怎么可能就这样结束呢?
看着最后一名羽林卫倒下,邵明渊抬头望向天空。
深色天幕上缀满了宝石般的星,月亮恰好躲入云层中。
邵明渊心中轻轻一叹。
这哪里是结束,或许只是才刚刚开始。
仿佛心有所感,江远朝遥遥望过来,与邵明渊视线相触,嘴角勾起露出一抹笑意。
“大人,沐王余党已经全被剿灭!”一名锦鳞卫单膝跪地对江远朝道。
江远朝收回视线,淡淡点头,大步向睿王走去。
“王爷,沐王余党已经尽数伏诛!”
“好,好,江指挥使快起来吧。”睿王此刻手脚还是冰凉的,连说话都喉咙发涩。
父皇死了,六弟也死了,这么说,皇位就是他的了?
他将会名正言顺继承这大梁天下!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他有点承受不住。
睿王捂着胸口,强扯出满脸悲戚:“没想到父皇就这样——”
没等说完他便掩面大哭,勋贵百官忙劝道:“王爷,现在不是只顾着哀伤的时候,您一定要节哀啊,许多事情还等着您处理……”
睿王几乎要笑出声来,幸亏用袖子挡着脸才无人看到。
听听,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他处理——
原来这就是当天下主人的感觉,这感觉可真好!
哎,他原该哀伤的,可是面对一个几年见不到一面的父亲,现在突然死了,他也很想哭啊!
可是他真的做不到。
只有高兴,太高兴!
为了遮掩喜色,睿王抬着袖子又哭了一会儿,在众臣的苦劝下才平静下来。
睿王环视了众臣一眼,抽抽鼻子:“既然这样,那么——”
还未等他说完,忽然从四面八方传来厮杀声,动静之大如惊雷滚滚,就连浸染成红色的脚下土地仿佛都震动起来。
“什么声音?”
众人忙四下张望,就见黑压压的人影快速往行宫方向涌来,借着漫天星光能清楚看到那些人手持长刀弓弩,月色下,兵器闪着寒光。
就在众人震惊之时,黑压压的人影已经逼近了,看起来全是山野村民的装扮,可雪亮的眼神如狼,令人胆寒。
很快无数箭雨袭来,顿时响起一片惨叫声。
“保护王爷!”金吾卫指挥使王海涛立刻挡在睿王身前,护着睿王一边退一边高声喊道,“江指挥使,我先护送王爷离开险地,这里就先拜托给你了!”
江远朝听了弯唇笑笑:“好。”
他手一扬,高声道:“动手!”
话音落,一部分锦鳞卫对着涌来的人举起弓弩,可还没等他们放出一箭便惨叫一声倒了下去。
倒地的瞬间,这些年轻的侍卫双目圆睁,一脸不可思议。
他们至死都想不明白,为何一直同吃同宿的兄弟会对他们举起屠刀。
“江十三,你在干什么?”江十一很快反应过来不对劲,绣春刀对准江远朝,冷声问道。
江远朝对着江十一笑了笑:“我当然是在干该干的事。”
“江指挥使,你手下怎么会对着自己人动手?”首辅许明达在人群中喝问,“你莫非要造反不成?”
江远朝睨了许明达一眼,笑道:“什么造反?这天下在二十多年前就该轮到肃王坐了,身为肃王之子,我不过是夺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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