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失魂落魄地从玉雪峰离开,段曜眼中带着一丝绝望,澄一尊者就连合体境修士都能收服,又怎会散尽一身功德?不过是萧九离不愿意帮他罢了,只怪他没有资本和萧九离谈条件。
若是他再强大一点,在玄天宗有着绝对的话语权,又何需走投无路?
鹅毛大雪落到他脸上,段曜却浑然不觉。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找门路联系上澄一尊者。
澄一尊者是小澄子的分身,一定会继承小澄子的感情与记忆,叶萌萌是小澄子的第一个朋友,澄一就是另一个小澄子,她一定会在意叶萌萌的安危,绝不会坐视不理。
萧九离的说法只是他个人说辞,段曜觉得他一定是在记恨当年自己把叶萌萌和秋若水关起来,让小澄子孤立无援,连个能说心里话的朋友都没有,现在叶萌萌的处境比当年的小澄子更危险。
他至今依然记得,小澄子莫无常闹翻了,萧九离是站在小澄子那边的。
段曜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其实,他和萧九离是一样的人!
在小澄子任性妄为的时候,段曜把两个徒弟关起来并非全是因为莫无常,除了逼迫小澄子向莫无低头,他还有自己的私心,他不希望两个徒弟卷到那件事中,与小澄子落到同样的处境。
要知道,小澄子再怎么闹,莫无常也不可能真正的对她怎么样。
若是叶萌萌和秋若水陪着小澄子一起胡闹呢?会不会被杀鸡儆猴?
那时候萧九离冷眼看着他上窜下跳,明知道那些流言有多难堪,却从未找过他让他停止那些不入流的小手段,只是我行我素的依然对小澄子好,甚至长时间呆在坊市教导小澄子。
如今想来,早在那个时候,萧九离就已经在记恨他了!
只是这么多年里,一直不动声色,等着他的徒弟也出事!
段曜长叹了一口气,伸出双手搓了搓自己的脸,立刻飞去出尘峰,萧九离不愿意帮忙那就找慕寒,慕寒是小澄子的爹爹,澄一一定对他有父女之情,一定会见见他的!
到了出尘峰,段曜的心就猛地一沉。
只见洞府外落满了灰尘,一看便知主人很久未归。
怎么办?
这条路又绝了!
他要怎么才能救回萌萌呢?
段曜不甘心啊,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叶萌萌出事!
离开了出尘峰,他再去找秋檀,秋檀一定能找到澄一的!
来到秋檀的清尘峰,只见到秋檀的徒弟,“师伯,是来找师尊的吗?”
段曜张口便问:“她人呢?”
秋檀的徒弟身为晚辈不敢直视段曜的容颜,也幸好她没看到段曜那哀伤的眼神,她回道:“让师伯白跑一趟了,早在三年前师尊就闭关了,说是火候到了,要闭死关冲击元婴期!”
接二连三的碰壁,段曜笑得比哭还难看,“好……那我,就不打扰了!”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再抬头望着天空。
昨日还万里无云的天空布满了阴霾,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就连秋檀和慕寒都找不到,真的不让萌萌活了吗?
掩藏在袖中的手不知何时已经紧紧地攥成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毕露。
不,还有一门路,还有啸月峰他从未去过,找不到慕寒找慕和阳也是一样的!
段曜身形似风,消失在清尘峰上,啸月峰上突然从了道玄色身影,不等弟子通报,他直接走进啸月峰大殿中,立刻有打理杂务的小弟子上前,“弟子拜见师祖,师祖是来找峰主的吗?”
段曜的目光落到这位小弟子身上,“我来找慕师兄,你去通报一样!”
那小弟子低垂着脑袋,声音清脆的回道:“回师祖,峰主已经闭关五年了,闭关前,他曾有言,不化神誓不出关。师祖若有急事的话,可以找问情师祖!”
问情仙子是慕和阳的道侣,也是慕寒的母亲。
段曜突然想起来了,五年前他是听说过慕和阳闭关冲击化神期。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点头应道:“也好,你去通报一声!”
那小弟子立刻就走了,段曜心知这是最后一条路了,若是还不成,就真的无路可走了,他取出叶萌萌的本命魂灯,顶端的火光又矮了一些,只剩下半个指节了。
他目光沉痛地望着那一点火光,心中充满了无力感。
段曜以前从未求过人,今天为了叶萌萌求了萧九离,被拒绝了。
如今再求别人,却连正主都见不到,若是萌萌有个三长两短……
他可能会恨他们!
桌上的灵茶还冒着热气,段曜连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它,只是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手中的本命魂灯,好似他一直盯着,它就能茁壮成长一样,就连问情仙子出现,他都不曾留意到。
问情仙子走进殿中,先是看了眼那盏恹恹的本命魂灯,眉头微微一皱,正常的修士只会将本命魂灯给至亲之人,段曜还未开口,她便猜到这盏本命魂灯的主人是段曜的两个徒弟之一。
问情仙子一步步走进殿中,“听闻师弟找我有事?”
段曜这才抬起头来,问情仙子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她不是没见过段曜,除了妖域来袭那段时间,以前每一次露面都难掩意气风发,今日怎么一身颓废的气息,像是变了个人。
段曜道:“我有个不情之请,请师姐务必要帮忙!”
问情仙子走了过来,在他对面的椅子落座,“你先来听听!”
她可不敢贸然答应,同样是元婴修士,有什么他做不到的事情要找她帮忙?门中还有两位化神修士,就算出了事,也该先找两位化神修士,怎么都轮不到她来帮忙。
段曜托着那盏本命魂灯,声音中难掩悲痛。
“这是我徒弟萌萌的本命魂灯,她是小澄子在玄天宗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当年小澄子被爷爷带走,她都惦记着要带走萌萌,她们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不论何时都惦记着对方,就连萌萌受伤缺失了精血,还是小澄子远赴极南之地,找到材料炼制了七宝血还丹,给萌萌养好了伤势。后来小澄子受了伤,要去北川域神龙陨落之地历险,萌萌还是筑基期,仍是义无反顾地跟了去……”
问情仙子面无表情,她为人低调谨慎,又心思细腻,段曜开个头,她便能猜个七七八八,这是叶萌萌出了事,来打感情牌想要求救吧?她早就听说过段曜的徒弟被困西荒域。
叶萌萌远在海外,段曜的手怎么够得着?
那只能向澄一求救了,归元世界也只有澄一能做到!
段曜会求到她头上,问情仙子不用想都知道为什么,她与小澄子从未见过面,澄一倒是见过一面,还是妖域作乱时,澄一来玄天宗看看有没有出事,没出事她又走了。
问情仙子只是远远地看了澄一一眼,澄一连个眼神都未给她。
就这种情况,还能求到她面前,真当她是个傻的?
段曜一定找过萧九离,只是被拒绝了,没办法了才来找她!
问情仙子没有接话,段曜又道:“小澄子他们那一群人,留下萌萌和另一位筑基修士,他们五个金丹修士离开了归元世界,萌萌一心想要变强,想要和他们并肩作战,便去了西荒域历练。怎料,妖域横空出世,直接斩断了各个大陆之间的来往,她被困在西荒域回不来了……”
说着说着,段曜的声音越来越低。
问情仙子温声道:“师弟不要太伤心了,令徒在西荒域遇险,目前最重要的不是伤心着急!我有两个道友在西荒域,师弟告诉我令徒身处何处,我立刻联系两位道友去救人!”
帮他找澄一那是不可能的,问情仙子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以澄一的实力与地位,又岂是她一个元婴修士就能见到的?
不过,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她也愿意帮叶萌萌一把!
段曜闻言微微一怔,随即又回过神来。
他万分感激道:“多谢师姐相助!昨日萌萌传音给我,说她平安到达了崇洛州的焰阳城,她在西荒域的这些年,一直很小心,只会入住西荒域最大的客栈清名楼!”
问情仙子也松了口气。
“焰阳城?巧了,我有个道友就是焰阳城本土修士!”她当着段曜的面取出传讯玉简给道友传音,还不忘安抚段曜,“师弟放宽心,有你这样好的师尊,等到人类平定了妖域,令徒定能平安归来!”
不一会儿,问情仙子便收到那位道友的传音。
她注入一丝灵气,让段曜也能听见对方说什么。
那是一个爽朗的女声:“你就安心的等消息吧,我去看看!”
听到这个回复,段曜仿佛又看到了希望,还好萌萌命不该绝!
过了半个时辰,问情仙子又一次收到传音:“问情,情况有些不妙,她上午就离开了客栈,至今未归!我去她租住的洞府收取了一缕气息,凭着气息去找找她!”
段曜的心又一次提了起来,凭着一缕气息要怎么找?
要掩藏一个人的气息又有何难?又不是没有掩藏气息的阵法。
他再看看手中的本命魂灯,只有本命魂灯能准确无误地将人找到了。
他必须去一趟西荒域!
段曜又道:“师姐,我还有一事,想请师姐帮帮我!”
问情仙子神情未变,“你说吧,我还能帮你什么忙?”
段曜神情痛苦道:“萌萌从小就跟在我身边,我待她如同亲生,一手将她抚养大。看到她出事,我是心如刀割,痛得滴血。若不亲自去西荒域接她回来,我心中始终不得安定……”
问情仙子却叹息道:“唉……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忙,只有灵音寺的澄一尊者有远赴海外的实力,我听闻就连化神修士想见她一面都难如登天,更何况是我们这些元婴修士!”她语气一顿,不由苦笑道:“我虽是小澄子的祖母,可是我们祖孙二人至今都无缘见得一面,我连她是何模样都不知道……”
说到这里,她抬眸望着段曜,“我们祖孙从未见过,更别说有什么感情了。澄一尊者是小澄子的分身,就连本尊都未见过我这个祖母,更何况是个分身?这件事,我也有心无力……”
段曜定定地望着她,见她的神情不像假的。
仔细想想,小澄子回宗门的时间不多,慕家刚迁来玄天宗的时候,她出去历练了,等她回来时,问情仙子在闭关结婴,后来小澄子和灵脉一起出事,导致问情仙子结婴失败。
再后来,问情仙子第二次闭关结婴,小澄子又错过了。
问情仙子结成元婴出关的时候,小澄子又去了极南之地。
等小澄子回来,问情仙子又外出历练了,这俩人一直在错过。
想到这里,段曜也不为难问情仙子了,知道她无能为力,他起身道:“还要多谢师姐帮忙!我这就去灵音寺求见澄一尊者,小澄子不是我的徒弟,但也是我看着长大的!”
问情仙子道:“有这份情,想来澄一尊者会见你的!”
等段曜离开之后,问情仙子面无表情地离开了大殿。
她知道,段曜见不到澄一尊者。
否则的话,萧九离何必当这个恶人呢?
段曜一心为徒弟着想,难道萧九离就不是了?
从啸月峰离开,段曜马不停蹄地赶赴灵音寺。
一路上没有什么阻挠,等他风尘仆仆落到灵音寺山门之时,就没那么顺利了。
看守山门的僧人道:“阿弥陀佛,澄一尊者在闭关中,不便见客,施主请回吧!”
段曜取出他的身份玉牌交给这位僧人,“小师傅,我是玄天宗的风尚道尊的长孙,与澄一尊者的本尊小澄子是亲兄妹,有急事求见澄一尊者,还请通融一下!”
那位僧人看了一眼,便将身份玉牌还给他,“澄一尊者闭关已久,已有多久不曾露面。小僧上报觉然大师,施主有事与觉然大师说也是一样的!”
段曜点点头,“有劳小师傅!”
就算澄一闭关也无事,让她的两大护法与十大金刚护送他也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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