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白起真人意味深长的看了沐白真人一眼，再扬起眉头的秦修竹笑了笑，“小年轻，你抬头看看你家老祖的脸色，他这副从容淡定的样子，哪有半点担忧？”
秦修竹低着头，不敢直视沐白真人的容颜。
不仅是他，天音门的任何一个弟子都不敢。
他也向白起真人行了个礼，“晚辈并无别的意思！”
他只是想告诉一下老祖小澄子的情况，不必为她忧心。
沐白真人淡漠的眼神落到白起真人身上，“你回须臾之城顺便帮我把人带回去！”虽说小澄子一时半会还不会出来，可沐白真人不愿意看，不想小澄子从秘境出来的时候看不到他。
白起真人点点头，“可以，等我把人送回去再过来了看看你！”
他也想知道小澄子何时出来，大衍秘境他年轻时也去过，却没有哪一次像这次一样从一开始就大批的赶人，也不会蹦出一只能弄死所有人的怪物，再等着一个人力挽狂澜。
他总觉得这中间有问题，也许是大衍秘境有问题，也许是小澄子有问题。
当然了，他更倾向于后者。
看赤羽门那个老家伙的脸色，他那个后辈显然是陨落了。
同样都没有出来，别人的后辈就死了，只有沐白真人从容不迫，从来没有变过脸色。
其他人走的走，不一会儿，海岸就空了，只余沐白真人站立在空中，海风扬起他的衣袍，远远望去，他浑身透着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宛如一个随时都会乘风而去的谪人。
没过多久，白起真人又折了回来。
“道友对你家那小家伙挺有信心的，预计要等多久呢？”
“她何时出来，我就等到何时！”沐白真人目视远方，须臾之海的风浪很大，远远的有人路过，也是匆匆离去，不敢贸然上前打扰。
两人就静静地等着，沐白真人也不赶他离开。
……………………
小澄子恢复意识的时候，她已经不在那片天空下了。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她一个人，小澄子四处走了走。
远方有一座万丈高被群山围绕，峰顶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远远的便吸引了小澄子的目光，她总觉得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召唤她，也许这就是她来大衍秘境的原因。
小澄子道：“小金树，看到峰顶上那个发光的东西吗？”
小金树晃了晃一树金叶子，“好奇怪喔，我居然不能偷看！”
小澄子神识受困，目光仍在那座山峰上，“我的神识被压制了，也看不见。”
就算看不见，还是要往前走的，到了峰顶，便知那是何物了。
神识受困，速度受限，就算她想用仙气带着飞，也失败了。
小澄子稀奇的咦了一声：“就连仙气都受到了限制，这是什么鬼地方？”
小金树道：“这是淮安仙君那个老变态的地方呀！”
小澄子撇了撇嘴角，望着天空哀嚎道：“天啦噜，那我要走多久？”
小金树道：“看你的诚意啦，这点距离都不想走，那你凭什么拿宝物？”
小澄子呸了一声，又继续上路了，“我就是装一下嘛，哼！”
正常的元婴修士如果是用飞行的方式，要登上那座山峰并不难。
但是小澄子处处受限，只能靠着双脚走过去，那距离就不是一点点远。
绕过了一座座小山，她终于来到那座山峰的山脚下，一条长满青苔的青石小道出现在眼前，看起来倒是有几分诗情画意，小澄子一脚踩了上去。
刚踩上去就下雨了，细雨蒙蒙，飘飘扬扬的洒落在小澄子身上。
这条青石小道像是没有尽头，小澄子一直走，一直走，转眼就是一年。
一年过去，小澄子还在山脚下。
又过了一年，她终于爬上了山腰上。
第三年，小澄子终于登顶了，峰顶有一座宫殿，被掩盖在密林中。
确定了那光芒是从宫殿中传出来的，小澄子推门进去，殿中静悄悄的，中间供奉着一座雕像，雕像前的香炉里盛满了香灰，香气弥散在殿中。
她做了皱眉头，闻着这香味，变得经常有人祭拜。
这座雕像特别粗糙，就是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石像，不对，说普通都是抬举它了，就是一块随便捡了一块石头，在上面雕了一个人脸的轮廓，看起来一点都不走心。
“小金树，淮安仙君的神念在祭拜谁？”
“我也不知道……”
“这样个雕像的雕工太没水准了！”
“我……我有点害怕！”
“看不出来啊，淮安仙君居然是别人的信徒，他不是太古大能吗？”
“淮安仙君厉害归厉害，却不是无敌的！”
“算了算了。太古大能那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太古时期最不缺的就是实力超强的大能！我们不要说淮安仙君，既然来了我就拜一拜吧！”
她的大机缘就藏在这里，祭拜一下也不错。
小澄子在祭台上取了三支香，小手一煽便点燃了。
她站在雕像面前，将三支香举过头顶，再弯腰拜下。
目光虔诚地拜了三拜，再将三支香插在香炉中。
拜完了雕像，小澄子才有空观察这间大殿。
大殿四面墙上都画着古怪的壁画，一个看不出体型，也看不出模样的人在一棵巨大的树下，那棵树究竟有多大呢？四面墙连在一起，也只能够画上大树的一根枝桠，上面开满了花，树下的人下像是在再看花，它五官模糊，显然就是画的那个石像。
小澄子靠近壁画，伸出手指，戳着一朵花。
手指仿佛被电到，从来一阵古怪的酥麻感，紧接着便是婴儿的啼哭声。
小澄子一听到这啼哭声，又收回了手，心中的怪异感挥之不去。
她神情凝重的盯着那朵花，“小金树，我刚刚听到婴儿的啼哭声！”
小金树怕怕的说：“我也不知道情况，更不敢偷窥。我有种感觉，只要我有心偷窥，便有种危机感，好像随时会消失的样子，小澄子，你不要引火烧身！”
生命之树不开花，这棵树绝对生命之树。
那个古怪的啼哭声又是从哪里来的？
就连小金树都不敢偷窥，那肯定是很重要的东西。
小澄子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石像，画中人就是这石像，而这世上又是淮安仙君祭拜的对象，他是天道的人，能让他祭拜的十有八九就是天道了。
所以，那声啼哭声其实就是她的声音？
小澄子脑洞大开，一下子就联想到很远的地方了。
小金树不敢说话，她连个能交流的人都没有，“小金树，难道画中人还抱着个孩子？”
因为画中人就和石像一样，连个正经模样都没有，身子就是一团，脸上只有粗糙的五官什么都看不出来，也不知是淮安仙君的雕工太差，抑或他没见过天道，全凭自己想像出来的。
啧……真是太寒碜了！
他的神念还能对着这石像天天祭拜，简直无法想像！
小金树用一种弱弱的语气回了句：“我……我也不知道！”顿了下，它又小声说：“这座雕像我就连多看一眼都害怕，极有可能出自真天道之手！”
小澄子惊呆了，“你说这石像可能是真天道雕的？”
说着，她立刻欺身上前，看了一眼，再看一点。
第一眼，没毛病。
第二眼，还是没毛病。
再看一点，还是正常雕像。
也没有小金树说的那么吓人。
虽然丑是丑了点。
看了好多眼，小澄子也放轻了语气。
“真天道没必要为自己雕刻一樽那么丑的雕像吧？”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不不不，这是审美问题！”
小澄子觉得沐白真人极有可能是真天道的转世，她见过他的前世，看起来很正常的一个人，审美不可能偏成这样，给自己弄这么个雕像，想多留点黑历史吧？
小金树道：“你爱怎么说怎么说，真天道又不会威胁你！”只有它这个小可怜，就连雕像都不敢多看一眼，多看一点就有种要消失的感觉，真的好怕怕的！
有了小金树的话，小澄子大着胆子靠了上去。
她的身子贴在祭台上，伸出小胖手想要摸摸那樽石像。
“让我摸摸，真天道那么宝贝我，肯定给我留了好东西！”
小胖手还没触到雕像，后方突然伸来一只修长削瘦的大手，带着冰凉的触感扼住小澄子的手腕，小澄子怒瞪着眼睛转过头，正对上淮安仙君那张脸。
淮安仙君目光平静如水，他低着头，像在看她，又不像看她。
小澄子挣扎了两下，淮安仙君没有松手，她挣不脱。
又伸出另一只小胖手，朝他挥了挥，“前辈，等了我很久吗？”
淮安仙君没收回目光，小澄子已经被挪到另一边，与祭台之间有了五尺距离。
他淡淡道：“不久。于我，不过须臾之间！”
说着，他放开了她的手。
小澄子立刻把双手藏到背后，软萌萌的立在那时在，像个乖巧的幼儿园小朋友。
淮安仙君不徐不疾地拿起三支香，无火自燃，虔诚地拜了三拜，再将三支香插在香炉中，“你猜得没错，这石像便是真天道，亦是出自真天道之手。”
小澄子后表情都快龟裂了。
好嘛……原来真天道的审美那么差劲。
“真天道雕刻的石像，为何会落到前辈手里？”
“不仅是一座石像，壁画也是真天道留下的。”
小澄子又瞄了一眼壁画，画中那声婴儿啼哭果然是真的！
如果沐白真人就是真天道，那声婴儿啼哭想必就是她了！
这么算来，前生她其实是太古时期诞生的？
好遥远的前世啊，和淮安仙君这个老妖怪一个时代的！
淮安仙君又说起须臾之海，“当年，真天道现身于此，就造成了须臾之海的风浪与大势。若是停得久，可能会带来更大的影响，所以就有了大衍秘境的存在。”
小澄子会意，“所以，大衍秘境不是你铸造的？”
真天道也太厉害了，只是来逛了一圈，就留下了须臾之海，经历了那么悠久的岁月，须臾之海上的气势依然不减，是上元大世界最凶险的海域之一。
淮安仙君道：“对，大衍秘境是真天道弄出来的，包括这座山峰与这间宫殿。”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但是给你们试炼的关卡都出自我手！”
小澄子讪讪一笑，麻蛋，说人坏话被发现了！
“前辈果然厉害，试炼者们被坑的不要不要的！”
看了眼小澄子心虚的脸，淮安仙君又道：“你似乎很讨厌我？”
小澄子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未来的你说过很多假话骗我！”
像眼前这个淮安仙君，小澄子不并讨厌。
虽不知他的话有几分真，但是态度很坦诚。
倒是太一秘境里那个淮安仙君，骗了她一次又一次，故事把她往沟里带。
这个淮安仙君可只字不提假天道，只和她说真天道之事，不管真假，小澄子就是爱听。
能听到真天道之事，她才不想听假天道呢！
顿了下，小澄子又道：“早在你当年遇到真天道，就向真天道投诚了吗？”
淮安仙君淡淡一笑，“说投诚就投诚，哪有那么容易？我费了很大一番工夫，才勉强入了真天道的眼，便一直留在这里，帮真天道看守一件东西，等你来取！”
小澄子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是什么东西？”
能让淮安仙君看守那么多年的东西，绝非凡物。
还是眼前的淮安仙君比较可爱，有问必答，虽然未必是真相。
淮安仙君道：“一件你很需要，也很喜欢的东西！”说着，他又抬眸看了看这座宫殿，“等你拿到那件东西，这个秘境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也包括我！”
虽不知是件什么东西，小澄子心中还惦记着一件东西。
“在秘境消失之前，我还想取走一件东西。第二个关卡，海底那一个巨大的仙气团子，连带着里面的仙晶，我都想带走，我很缺仙晶，想带走它！”
淮安仙君瞅了她一眼，呵呵，去地狱偷雕像这种事也只有她干得出来。
换作别人，就算知道那些雕像是仙晶铸造的，也没那个胆子去偷吧？毕竟有那么多鬼差看守，偷雕像就是捅了马蜂窝，会被围攻的。
小金树道：“你在地狱偷雕像的事，他知道哦！”
小澄子的嘴角一抽，好嘛……整个秘境都在他的视线中。
原以为淮安仙君会很嫌弃她，不会帮她，哪料到他的大手一划拉，那个仙气团子就被压制到了极致，之前的一大团落到他手里，就变成了小小一团，伏在他掌中。
淮安仙君道：“给你。还有什么想要的？”
小澄子摇了摇头，“有这个就够了，多谢前辈！”
她小手一抓，直接将仙气团子抓到了空间里。小澄子越来越喜欢这个淮安仙君了，虽然他只是道神念，但是比起本尊，他真的好得过分。
淮安仙君伸手，轻轻地在她额心处点了一下，“出来吧！”
冰凉的触感，小澄子立刻捂住脑门，眼前白光一闪。
一直跟随小澄子的那个神念出现了，两个神念对视一眼，融为了一体。
只留下一句：“东西就在石像中，你小心一点！”两个神念就彻底融合了。
合二为一的神念化作一道白光冲向她的脑袋，再消失在视线中。
小澄子回头看了看那座丑丑的雕像，“雕像里面会有什么东西呢？”
小金树道：“我连多看一眼都害怕，不敢窥伺，你自己试试就知道了！”
反正是留给她的，伤了谁都不会伤到她。
小澄子再次走近祭台，这回她直接爬了上去，再站在石像面前。
这石像不但丑，就连材质也很随意，就是一真很普通的石头，表面上还凹凸不平，一如小澄子之前所说，这座石像一点都不走心。
她伸手摸了上去，石像立刻传来碎裂的“咔嚓”声。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呈现出一道道裂痕，石像中不知封着何物，它在震颤，加快了石像裂开的速度，小澄子也说不出原因，就是紧张得不得了，就连呼吸声都压抑着，不敢太大声，生怕惊动了什么。
不仅小澄子在紧张，就连小金树也紧张万分。
被封在石像中的东西还未露出来，空间里的小金树已经在瑟瑟发抖了，它小声道：“小澄子，我有点怕这个东西，你可能压制不住它！”
小澄子稳了稳心神，“你别怕，既然是留给我的，我一定能压制住它！”
石像上的裂缝一道接一道，突然粉碎，垮落在祭台上。
一支玉笛飘浮在石像胸口的位置，石像碎了，玉笛漂浮在原处。
石像碎了，再无一物能收敛压制玉笛强势的气场，小澄子被冲击得摇摇欲坠，身内的生命本源与大地本源自行运转，勉强替她稳住了身形。
她抬眸望去，这是一支乳白色的玉笛，小小一支像是为她量身打造的，不超过十五厘米，简洁大气不带一丝花哨，第一眼看到，她便心生喜爱。
甚至有种此物非她莫属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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