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翀凝立在窗前,一只鸽子忽然飞过来,稳稳的落在窗口,许翀不禁心中一怔,难道楼主出事了?上一次天涯峰顶的时候便用信鸽传讯息给他,难道,当即拆开裹在脚上的布条,是楼主的字迹“得救,相助,”言简意赅的四个字。
许翀正自思索间忽听的门外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公子,出事了,”
“何事?”
那人将手中的竹筒传送到他身前,许翀稳稳接住“下去吧,”“是,那人躬身一揖退出门外。
许翀看过纸条后当即明了小诸葛的用意,望着苍莽的林间眼中不再是深潭一般的沉寂,他虽聪明伶俐却无甚智谋,更谈不上工于心机,也知自己并非诸葛楼楼主的不二人选,他并无处大事应剧变之才,眼下江湖群雄尽已身入罗网,那他诸葛楼也不可能置身事外,只是思量利弊却也想不出什么保全之策,唯今只有先遵从楼主之命出外相助,也不知楼主是否安然,若不是紧要楼主是不会让他轻易离开这里的。
“来人,”片刻后门外进来两个白衣少年,躬身道“公子,有何吩咐?”
许翀将窗口的信鸽交于两人,沉声道“这是楼主的信鸽,现在我要出去一趟,若是有紧要事情我会让它传信给你们,势必派一人每日守在这里,不可懈怠。”
“是,公子,”两人接过对他的话不置一词。
······阴雨霏霏,暮色沉沉,小冬立在破庙的屋檐下望着里面的两个人影,少主为了楚晏死心塌地,小诸葛为了楚晏费尽心思,慕衍为了楚晏纵身赴死,这些人都是江湖中的翘楚,却都栽在同一人手里,少主决意替楚晏服下异灵蛊的事情他隐隐是知道的,只是不想他竟然做的那般绝决,那夜他曾问过他“少主,小冬不明白,”沈天羽望着他踌躇的样子轻笑出声“你不明白什么?”
小冬嘴唇动了一下却还是说道“小冬不明白,昔日少主曾教过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就如那些弱肉强食的鸟兽一般,若是不争、若是不抢,就会无容身之地,就会输的一败涂地性命不保,可是少主,你为楚晏付出了这么多,甚至搭上多年来筹谋的一切,真的什么都不图吗?”
良久,沈天羽望着外面暗无星光的茫茫苍穹,“等有一天,你心里装了人你自会明白。”
小冬不明白也不想明白,沈天羽于他是少主、是亲人、是他唯一可以依靠服从的人,在那荒岭之中救起他的那一刻起,他便只一心为他。
“楚晏,喝点水吧,”楚晏靠在墙壁上眼中蒙上一层如雾如梦的光晕,小诸葛望着她微阖着的眼,眉头紧蹙像是陷入了梦魇,不得安稳,晦涩如梦熟悉至极的气息萦绕在她的身边,她目不转睛的望着他,眼中浮光掠影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声音“慕衍,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死,即使你中毒的时候我都不曾想过你会死。”
小诸葛坐定在她身旁,她的头轻轻的靠在他的肩膀上,泪水一点一点的打湿他的肩胛,小诸葛垂着眸,黑黑沉沉的眸子像是无垠而莫测的夜空,不知道在想什么,“慕衍,我总以为你会一直在我身边,我从来没想过你会死的,更没有恨过你,我后悔了,后悔为我师父报仇拖累你伤痕累累,我后悔为了救我娘和心儿赔上你的性命,我后悔了,你能不能回来,如果当初我再自私一些,你的毒好之后就随你离开,你是不是就不会死了,是不是就不会丢下我一个人了,是不是······”
她的声音含糊不清融进了这无边无际的夜色之中,只是每一声都让他的心扎扎实实的疼了起来,他抬起头目光中流露出一丝脆弱,心底黯然流动,良久,在她的额头上烙下一吻,终究,这个敢爱敢恨、敢作敢当、聪明睿智的姑娘是他可望而不可即的,“楚晏,我一定不会让你死的,即使倾我所有在所不惜,我会是你的家人、亲人,我会陪着你,你不会是一个人的。”
翌日清晨,阳光斜斜的折射过来,楚晏全身僵硬几乎动弹不得,她的神情有些恍惚“慕衍,师父死了,爹死了,娘不要我,最后,连你我都丢了,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慕衍,这些日子我一直不知道,我总觉得你没死,我该信你的旦旦誓言,还是信这铮铮事实,”望着地下明晃晃的阳光眼眸垂敛望着身旁的少年,他的脸苍白瘦削,形容憔悴,这些日子他就这样陪她耗着,只是她是楚晏,沈拓不会放过她的,这江湖上的人也是不会放过她的,想到昨日间他不顾一切救她,她不能再留在他身边了,那样只会拖累他性命不保。
楚晏拿过放在一旁的夺情剑走出屋外,还未走远便听得一道声音响起“楚晏,”
楚晏下意识的停下脚步,小冬走至她身前“你要去哪儿?”“让开,”她的眸低垂着脸上没有一丝神情,小冬微微加重语气“楚晏,少主现在命在旦夕,你应当知道异灵蛊没有解药,他为了救你才会身中剧毒,你怎能忘恩负义?”
“忘恩负义?若不是沈拓慕衍不会跌落悬崖,我不会救他,况且你也说了,异灵蛊没有解药,我救不了。”小冬长剑一横,剑上的白光有些耀眼“若不是为了你少主不会输的一败涂地,更不会忍受蛊毒的折磨,楚晏你何其忍心,再者,慕衍是门主所害,和少主没有一丝一毫的干系,楚晏,你既然那么在乎慕衍,如今他落得尸骨无存你就不想为他报仇吗?”
楚晏眼底的黯然微微碎裂,握着夺情剑的手缓缓收紧,小冬悻悻的放下剑“藏经宝鉴和无情剑都落在了门主手里,他的武功本就深不可测,现如今更加诡异了,楚晏,若是单凭你一人之力根本报不了仇。”
“他的仇我自己会报,”“无情剑你都不想要了吗?楚晏,你若是肯救少主,十日内无情剑我必双手奉上,”
“此话当真?”“我自不会拿少主的性命来开玩笑。”
“不行,”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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