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突然戛然而止。笔趣阁Ww W.ΩbiqUwU.Cc
宫乔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失了分寸,差点儿把不该说的说了出来。
她冷了冷眸子,环顾下四周。
屋内的侍女连忙跪下,甚至有些胆子小的已经开始落泪了。
宫乔氏派人打了这些跪着的侍女,在最后一个人走出屋门后往暗处无声地点了点头,眼中狠厉之色尽显。
宫言辉看到母亲这幅样子,便已猜到那些侍女的下场了,不禁打了个寒噤。
注意到他的反应,宫乔氏叹了口气道:“辉儿,你得懂事了。做母亲的,总得为了你打算......”
“我们母子,虽是得你父亲庇护,但前有狼后有虎盯着咱们,你我总得小心点儿。”她垂了垂眸子,“而且,你父亲,也未必能再护得了咱们母子多久了......”
宫言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说了几句宽心话之后便也被打了出来。
他从正厅出来,身后家仆毕恭毕敬撑了把油纸伞跟在他身后。有丫鬟护着灯笼在前面照路,忽有一阵夜风袭来将灯笼吹灭。
这会心里正烦闷着的宫言辉全然没有往日怜香惜玉的心思,没等丫鬟来得及跪在地上请罪,便一巴掌反手打在丫鬟脸上,骂道:“连这等小事都做不好,还能做些什么。”
说到这又想起母亲那些说自己不能成事的话,更是一阵气急败坏。
“还挡在本少爷面前碍什么眼,滚一边去。”说着,又踢了她一脚。
丫鬟还没在那一巴掌里反应过来,便一个没留神被踹到了暗处花丛里。
奇怪的是没出什么声音。
宫言辉皱了皱眉,跟旁边侍卫吩咐道:“去看看,怎么没声响了?”
侍卫低声应了句是,大步走向花丛里。
宫言辉冷冷看着。
突然有一阵白光闪过,自黑暗中袭来,像是光辉自宇宙深处生,闪得众人一阵眼晕。
宫言辉虽是纨绔,但到底有些武功底子,忙往一侧退半步闪开。
那个前去查探的侍卫就没这么幸运了。
躺在地上已然成了一具尸体,额头上插了三根银针,在暗夜中熠熠生辉。
没给众人反应时间,黑暗中又见白光一闪,一道黑影从花丛里抢身飞出,手持长剑快如流光。
仿佛只是一刹之间,便已到了宫言辉身前。
黑夜中一双璀璨如星光的眸子——那是属于顾长歌的眼睛。
宫言辉慌忙之间躲避,顾长歌冷笑一声,凌厉的杀气便也随之而起,“想往哪躲?躲不过去的!”
动作却比声音快了一步,剑光凌厉成线,自宫言辉身前猛地一挥而下,如一道足以割裂空气的闪电。
不过那剑光之快,也不过一瞬间,剑光凝定成波澜不惊的潭水。
剑身上却沾了血。
宫言辉杀猪般的叫声响起,侍卫家仆侍女们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尖叫:“有刺客,快来人啊!”
顾长歌也不逃,不慌不忙的对付着几个侍卫,一边看着捂着流血的裆部在地上打滚疼晕过去再疼醒过来的宫言辉。
“这是报应,也是利息。”
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顾长歌长眉一挑,凌厉一笑便飞身离开。
大雨中黑色身影如飞鹰如电光,转眼间已飞掠过三尺远,一起一顿的身形勾勒出一幅远黛山水之景,随即消失在延绵的雨幕里。
这雨势来得诡异而突然,停得却也仓促。
一厢月色经雨洗过更加澄澈,如水流迢递,淡淡流淌在幽静的小径上。深春时节虫鸣声声,反倒称得此刻更是寂静难言。
冷夜无声,一支桃花斜斜映上低垂的帘幕。忽有一闪而过似夜中鬼魅的人影飘过前堂帘幕飘上飞檐画角的小楼,迷迷糊糊打了个瞌睡的守夜小厮揉了揉眼睛现并没有什么异常,低声咕哝一句“奇怪了”,便晃晃悠悠着走开。
一弯月色上帘栊,八宝铜雕小香炉中点着安眠香,绢丝精绣花鸟双鱼鎏金屏前,亦淡淡透出一个修长身影,长散披于屏风后的矮几上。
修长的手指拿过一个倒扣着的青玉浮雕双璃龙茶盏,随即他素手推开窗子,一边倒茶一边淡淡道:“来者即是客,岂有不招待之理?”
话音刚落,便见他手中茶盏唰得一下逆风甩出,朝黑暗中一处飞过去,一道虚影笔直成线,如电如光如暗锋霹雳,风声与玉杯相撞铮铮作响,称得气氛愈紧张。
“呵...”
黑暗中凭空响起一声低笑,犹如九重宫阙楼台深处的琵琶初起,撩起沉香淡淡的静穆和深邃。
男子却是猛地怔住,迅抬头往黑暗中看过去。
这声音,这语气,这音调,明明就是她!
黑暗中并未响起玉杯碎裂的声音,想来便是被人接住了。
男子呼吸倏忽急促起来,瞪大了眸子朝杯子去处猛盯着。
黑暗中突然甩出一道青光,原是那杯子又被人扔了回来。男子微微眯眼,侧身宽袖一扬,衣袖当风身姿青举,再定身时,两指间已稳稳夹住其杯身。
一个来回之间,杯中茶水竟是丝毫不少。
然而男子并没有因此放松些许,一双凌厉眸子一动不动盯着暗处,声音却有些颤抖:“谁?”
没人回话,却是又有亮光划过层层月光凌空飞而来,带起“咻咻”风声如割裂空气般。
三分气势如虹,三分狡诈刁钻,还有四分破空凌厉之。
男子脸上惊喜笑意乍现,这一手银针,除了她还有谁可以玩得出来!
“是你吗?”他声音略有些急促,微颤中难掩喜意。
“阿鑫。”顾长歌声音平静,由远及近,“别来无恙。”
只见临窗楼阁前的丛生慈竹上,一女子轻踮脚尖,宛若此时青竹上一弯柔曼的柳,春风中化絮化雨化淡淡香气化沉沉月光,瞬间润了一方烟雨江南。
月光下,一双明光璀璨夺目的眸子,那是属于顾长歌的眼睛,只是面容却换了一番。
被称作“阿鑫”的男子身子轻微一抖,这一抖,手中茶盏稍有倾斜便有微凉的茶水洒出。
茶水撒到男子手上,他瞬间回神,眼泪,却似是要涌上眼眶。
“长歌。”他低声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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