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文姬轻轻的掀开了书房窗户上的纱帘,看着一院的秋色,深深的叹了口气。』笔趣『Δ阁Ww W.』biqUwU.Cc
攻击宛城的军队已经离开许都半月,如今一点消息也没传回,五千人就去攻打宛城,这简直就是一个最大胆的举动,甚至可以说是妄为,素闻曹昂世子稳重谨慎,怎么会做出如此轻率的决定?定然都是袁云的鬼主意,现在也只有袁云可以蛊惑曹昂,只是袁云向来胆小怕事,为何这次就突然转了性子?难道宛城就真的这么不堪一击?
带着一脑袋的疑问,蔡文姬只感觉心中那不踏实,不安全的感觉越来越浓,这已经折磨了她很久,让她每次想起来就无法成眠,似乎从许都的军队去了宛城以后,她就一直这样患得患失,此刻即便一院的傍晚秋色,也无法解开她心中的担忧。
自己到底是在担忧个什么?这个问题蔡文姬自己一问出,瞬间呆滞了一刹那,很快就轻轻摇头,接着又是一声叹息。
“我的好姐姐啊,这秋风吹着舒服,你也不能这么半裸着趴窗台上吧?万一要是吹出啥病来,袁云那小子回来还不要担心死。”说话的是柳依依,她此刻正轻甩着手帕,慢悠悠的从小院门外走进来。
蔡文姬脸色难得一红,转瞬平静无波的回道:“真该撕烂你的嘴,总是这么口没遮拦的让人听着闹心,琰这是一人时在家的装束,自然是选轻快的穿,而云弟最不想见的人恐怕就是琰,哪里会管琰生什么病?”
柳依依转了个圈,顺着石子小路已经跨入了书房的大门,然后招呼了杏儿一声,这才自己坐去了窗户的旁边,紧挨在了蔡文姬的对面,却依然不老实的上下打量了遍眼前这个半睁着眼的美人儿,然后又是呵呵一笑。
“说你半裸着,还真没冤枉你,你这身上的薄纱能挡住什么?春光都快飞到院子外面去了,你要是见了袁云那小子时也是这般穿着,肯定会把他迷得挪不开眼,哪里还会不愿见你?”
“休,休要胡言乱语,现在这后宅都是些女子,琰这院子又是男人进不得的,穿得薄透些又有什么打紧,就你喜欢嚼舌头。”蔡文姬终于表现的有些愤怒了,实在是受不了柳依依的风流话。
柳依依笑眯眯的捂着嘴疯笑了一阵,然后才喘着气道:“一跟你提到袁云,你就生气……哎呦,好了好了,不和你打趣了,我来是跟你说点正事的。”见蔡文姬举着茶杯要泼水的架势,柳依依赶紧收住了嘴,然后伸手握着蔡文姬的玉手,顺便将那茶杯一起放回了窗前的矮几上,这才接道:“许都酒店的位置已经选好了,但是那里是董家人的产业,我一个青楼女子出面去购买,董氏各种刁难,不得已才来找你这个大才女,你们蔡氏也是大族,董氏总是要给你们一些薄面的,你唤个蔡氏的掌柜出面把这事解决了吧。”
蔡文姬一怔,问道:“位置选在哪了?”
柳依依回道:“颍河河畔,胭脂楼的对面,袁云非要三个要素,有水,地势高,人气旺,胭脂楼附近有市集,地理位置在许都也算高的,又有颖河河水,自然是选在那里。”说到这,柳依依停顿了下,转瞬又喃喃接道:“这可能是他们仙家的风水学说,我看必然是个大学问,奈何也不知道是哪个多嘴的传了出去,结果董氏就死活都不卖了,他们那套别院占地颇大,如果收了来,我们扩建就方便很多。”
蔡文姬也点头附和道:“董氏那套宅院确实非常别致,内里庭园回廊都是一等一的建造,你倒是个有眼光的。”
柳依依立刻摇动手里的绣帕道:“别致什么啊,全部都要推倒重建,袁云还专门出了图样,啧啧啧,新建的楼足有六层高,这么高的建筑可是少有,我还担心袁云小孩子心性,随便画个六层高楼出来玩,怕后面建造出来危险,于是就特意找了将作监的老工匠看图样,你猜怎么着?”
柳依依说到这立刻打住,然后卖起了关子来,还时不时对着蔡文姬坏笑。
蔡文姬听得十分关注,所以也顾不上许多面子问题,绷着脸追问道:“快说,否则一会出笼的包子可没你的份。”
柳依依一听包子,瞬间吞了下口水,袁云那天教会了在场所有人做包子,最后谁也没想到,竟然是蔡文姬学的最好,甚至味道过了袁云亲自做的。
再次吞咽了下,柳依依才笑道:“依依可从没见过什么都会,还什么都精的人,袁云算是个异类,那些将作监的工匠看了图样后,就跟着了魔一般,拼了命的想要抄录下来,还好我手快收了回来,否则都要撕烂了不可,所以我就确定,这六层高楼绝对可以建起来。”
蔡文姬已经被完全勾出了好奇之心,于是很快点头道:“明日琰就让蔡氏的王掌柜去联络董家,他们总要给我们些面子,不过价格可能不会便宜多少。”
柳依依笑着接道:“肯卖就行,袁云的大姐可是非常有钱的,袁云走时也交代了,这酒店必须在明年中就要开业,也不知道他急个什么?”说完马上又问道:“文姬姐可有宛城的战报?”
蔡文姬秀美皱了皱,摇头叹道:“我也在为此事愁,他们这一去竟然半点音讯都无,唉,确实急人。”
“我这里已经有消息传回,所以特来告诉文姬姐。”说话的是曹清河,此刻她已经跨入了书房,这才歉然的接道:“刚才在小院外唤了几声,也不见有人应答,倒是听见了你们二人的对话,这才冒昧走了进来,两位姐姐勿怪。”
蔡文姬角色微红,刚才全部精神都放在了袁云那边,确实疏忽了。
柳依依却不以为意,急切的对曹清河问道:“曹昂世子和袁云可是打了胜仗?”
曹清河温婉的笑了笑,旋即才点头道:“他们一早就打到了宛城,然后堵住了东城门迎战,守城的是张绣手下的大将胡车儿。”
蔡文姬算是所有女儿家里最有见识的,闻言立刻一惊,道:“那胡车儿可是一员悍将,这可不好对付!”
曹清河可不知道什么胡车儿,笑着接道:“原来是这么厉害的人,我看他们宛城的守军被杀的大败而逃,还以为宛城没什么出色的将领,这才被我大哥和袁公子捡了便宜。”
曹清河说完,将一张羊皮战报放在了窗前的矮几之上。柳依依最没耐心,一下就抓了起来开始念诵。
曹昂在宛城东城门被投送的火药包炸得快碎的时候,就下令停止攻击,全军随之进入了防守状态。
胡车儿却心中大喜,不断咒骂曹昂是蠢才,这种时候停手,简直就是给了自己一个莫大的机会,所以立刻集合了城内的精英,聚守在了东城门内侧,他手下全是山岳兵,这兵种除了适合在山间战斗,就最适合堵门死守,他们配备的都是短兵武器,敌人如果冲击城门,绝对讨不了好去。
与此同时,宛城的守将们再也没人敢大意,之前嘲笑曹昂曾经是他们俘虏的人,也再也不敢说出同样的话,张先更是谨慎,立刻派出最好的斥候,八百里加急去告知出征在外的张绣,希望他可以赶回营救宛城,毕竟袭扰曹操和守住宛城哪个更重要,已经不言而喻。
曹昂第二日一早,趁着天色还未全亮,就再次起了大规模的突袭,目标直指东城门。
由此,守军大将胡车儿更加确定了曹昂的意图,就是撬开城门然后突入城内,所以加派了更多人手守备东门。
城墙上射下来的弩箭,对钢板防御的牛车完全起不到任何伤害,四头老牛拉着满满一车的黑火药就这么贴了上去。
在车内赶牛的就是小六,看着自己周围装满的黑火药,他就感觉心跳的厉害,要不是之前听到许仪几人慷慨激昂的那般说辞,他也不会冲昏了脑袋主动报名干这倒霉的差事,不过既然答应了,他也没逃避,将牛车赶到城门口后,他便有些颤抖的点燃了火捻子,然后就是亡命的想要狂奔回自己的营地。
可是当小六钻出牛车时,才猛然现城头上一片箭雨射来,那些本来还在掩护的己方钢弩队因为缺乏经验,收到的命令是掩护牛车靠近城门,却忘记牛车内有赶车的人,所以一见牛车贴住了城门,他们就开始撤退。小六无奈之下只能又钻回了坚固的牛车,看着冒着白烟的火捻子,几次他都想掐灭,最后几次纠结下来,竟然逼出了他武人的凶性,决定跟宛城的东门同归于尽。
突然,牛车外传来一声呐喊:“小六,你奶奶的不要命了?赶紧给老子滚出来!”
小六心中一喜,这是袁云的声音,于是在不犹豫,立刻冲了出来,这才现,袁云竟然截住了十几个正在撤退的钢驽兵,然后重新跑回来给自己提供掩护。
那些城墙上射下来的弩箭,乒乒乓乓打在袁云的黑武甲上,这次因为离得近,所以弩箭威力大增,有些甚至穿透了第一层的鱼鳞甲片,让袁云此刻看着更像个刺猬。见小六钻出牛车,他才立刻冲上几步,然后直接把自己当作了盾牌,就这么掩护着一路逃回了己方阵地。
“主公,您吃错药了?今儿胆子怎么变肥了?”小六回到己方阵地后,就充满意外的问了句。
袁云大嘴一咧,瞬间出脚将小六踹翻在地,小六这次倒是老实的没躲,然后便听袁云抱怨道:“妈的,别人都是死命护主,到了老子这里全是反着来的!”
原来刚才袁云一见钢驽队先撤离,就觉得不妙,曹昂也现了,本来曹昂想亲自来救,奈何身边副将死活拖住,说什么也不让自家主帅靠前,袁云知道时间不等人,于是一咬牙冲了出来,这才有了主公救家将的一幕。
曹昂见袁云和小六安全回来,正想对那批钢驽队火,突然就是一声轰天震响传来,将他已经怒喝出去的言语全部掩盖。
炸飞的城门碎片甚至落到了己方阵地,曹昂不得已下令全军后撤百步,大军后移时还不断有一些碎石落下,将泥土地砸的啪啪作响,所有军士看得都连连吐舌,这要是退的慢点,挨上一下,绝对会成肉泥。
当碎石基本落干净后,宛城东门的滚滚浓烟才逐渐露出后面的样貌,正确来说已经没什么样貌可言,整座城门已经不知去处,只留下一个断开的大口子,以及地板上那非常恐怖的巨坑,至于敌人,已经变成了随处可见的各种碎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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