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兰狠狠的摔倒在地,捂着被打得滴血的唇角,痴痴地笑了起来。』笔『 趣阁Ww』W. biqUwU.Cc
笑自己的这份痴心,终于被他这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打醒。
有赖于陈氏平日里的治家手段,这院子里闹腾成这样,也没将事情传扬出去。
早在武烈从屋檐飞身而下之时,就有她的心腹丫鬟将院门关了。两人吵得如此激烈,廊下的丫鬟嬷嬷杵了一地,噤若寒蝉。
一耳光打完陈清兰,武烈呆立在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又狠狠的朝自己脸上甩了一耳光,转身便出了院子。
这件事,忠国公和老夫人并不知情,武烈不欲让父母跟着劳心,便瞒下了此事。
怎么说,陈氏也是自己明媒正娶的结妻子,又养育嫡子、操持家务、侍奉公婆,无论如何都不能因为她残害了妾室而休弃。一来为国公府的名声着想;二来主母对妾室下手,也不算多十恶不赦的罪过。
事后,武烈只是作了助纣为虐的汪嬷嬷,让她一命抵一命。而这,更是增添了陈氏心中的怨恨。
至此之后,在忠国公府里,两夫妻便貌合神离了十几年,活生生一对怨偶。
武烈再未歇在正房里一天,能在军营里歇着,便绝不回府。用日复一日的辛劳操练,麻痹自己。
作为忠国公府的唯一嫡子,府中只得武胜、武正翔两个孩子。但任由母亲如何劝说,武烈也绝不纳妾。
这段往事,在目前的忠国公府,只有武烈、陈氏两人最为清楚。武胜当日虽然已经是十二岁的少年,且比同龄人更加成熟懂事。但他当时带了弟弟下去裹伤,并不知晓后来生的事。
当年亲耳听见这段事的人,死的死、卖的卖,早已被陈氏处置干净。
如今的世子妃,武胜的妻子卢氏,只听丈夫提起过,母亲厌恶庶弟。但万万没想到,府中出了一个“云麾将军”,天使来宣了圣旨,这气氛变得如此怪异。
忠国公武烈看了卢氏一眼,怕她被妻子迁怒,道:“今日皇上圣寿,胜哥儿巡逻辛苦,你去给他备点汤水。”
卢氏是心思极通透的女子,这不合常理的吩咐,让她明白此时不是弄清楚的时候,恭声应了,由雪竹扶着下去。
又看了一眼陈氏气得浑身抖的身子,武烈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径自走开。
翔哥儿被皇上嘉奖,他的心情比自己得了功劳还高兴。但这事与陈氏显然是没有共同语言的,兀自打马出府,找几个老哥俩喝上几盅。
老国公爷和老夫人,接完了旨,便回到了自己的院内。
不到片刻功夫,这院中从天使宣旨时的隆重热闹,重又变得寂寥冷清。
陈氏环视四周,好!很好!果然又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何妈妈上前扶着陈氏,小心翼翼道:“夫人,方才炖着的燕窝粥,这会应该得了。老奴给您盛一碗来?”
陈氏点点头,在心中凄凉一笑。最终陪着自己的,还是这些奴仆。
对温云卿的恨,对武正翔的憎,被丈夫冷落的怨,这些陪伴了她整整二十多年。在心底不断酵堆积,使她如同中了毒一般,欲罢不能。
她揽镜自照,只觉得镜中的自己是那么的陌生。
这一切,都需要一个泄的出口!
忠国公府的陈氏痛在心里,而春凌宫的史歆美痛在身上。
她只觉得自己遭受了千刀万剐之苦,那腹中血肉才“咕咚”一声滑出体内。令她感到恐惧的是,与孩子一同滑出的,仿佛还有自己的生命。
医女高呼:“生了,生了!是个皇子!”
早已候在此处的奶娘,伸手接过光溜溜身上还淌着血水的婴儿,用最柔软的布给擦洗了,包上明黄锦缎的襁褓。
产房的门终于打开,医女护着奶娘出来,将兀自哇哇哭叫的婴儿拿给付贤妃看。
付贤妃提了一天的心,总算安放下来,笑道:“这孩儿的眼睛乌溜溜的,瞧着便是个伶俐的。”
红杏笑道:“以后有娘娘养着,必会更加伶俐。”
一句话说到付贤妃心底,对手上这婴孩更是愈加喜爱。
于太医顾不上婴儿,仍用耳朵紧紧贴着产房的门,急道:“产妇呢?人怎么样了?”
有医女道:“不大好,恐怕是血崩了!”
于太医心头一紧,虽早有预料,但仍然心存侥幸。如今听到果然血崩了,忙吩咐道:“将那补血气的汤药赶紧给她饮了!参片再给她含上。”
思忖片刻,又道:“在气海、关元、曲骨这三处用针,封闭血气。”
作为医者,无论是罪妇还是妃嫔,在他这里就只是病人。他岂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去,而毫不作为?
吴光启见终于诞下了皇子,他从一旁休息的春凳上站起,笑呵呵拱手道:“老奴恭喜贤妃娘娘!”
付贤妃笑着道了谢,将手中婴孩交还给奶娘,望着这院中的众人,沉声道:“今儿罪妇史歆美早产,幸而于太医妙手仁心,才救回皇子一命。你们,都听明白了吗?”
这是要统一说辞,将“用药”这一节揭过。既是皇上亲自做的决定,总不能让这话传了开去。
吴光启暗暗点头,付贤妃做事,果然是滴水不漏。
当下恭声应了,又道:“娘娘且忙着,老奴去给太后、皇上、皇后道喜。”
……
史歆美诞下一名皇子的喜讯,传到了杯晃交错的“宝林苑”中。
一时间,众妃嫔齐声道喜:“恭祝皇上,喜得麟儿!”
肖太后喜上眉梢,这宫中,有多少年未曾听到婴儿的呱呱哭声了?
当下道:“赏!贤妃看护有功,赏春凌宫报时落地钟一座、挂灯八对。赏贤妃赤金累丝凤钿一副、翡翠朝珠一盘。”
这些赏赐,听得其他宫妃暗暗咋舌,也太贵重了些!不是听说史婕妤都倒霉了吗,这个孩子倒是有福气的。
太后看了赏,庆隆帝当然也不能例外。除了珠宝玉器外,再格外加了一根百年老参,算是弥补贤妃的损失。
曹皇后赏了一支羊脂白玉如意、一对翡翠长簪,又细细问过小皇子的情形,笑道:“臣妾在此恭喜皇上,喜上加喜,再添麟儿。”
人逢喜事精神爽,双喜临门。饶是庆隆帝一向冷心冷情,面上也平添了几分喜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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