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静悄悄的,谁能想到有洁癖且吃东西极其挑剔的他有一天能忍受这样粗糙的生活!皇后别过脸去擦泪,宝樨忙问道:“那你带了一些回来吗?”
宣瀚笑了,右嘴角边一个极小的梨涡,“有啊!明儿邀请你来喝吧!亭欢,你也来!”亭欢正偷看他的笑靥呢,骤然听见他喊自己的名字吓了一跳。Δ笔趣阁WwΔW.』biqUwU.Cc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都去清音殿喝茶!”宝樨认真的说。
坐着的郭皇后暗中打量两人,这个宣瀚啊,心里是有亭欢的吧?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分明是一副彼此有情的样子,其实,皇子选一个身世简单家道清贫的姑娘也不是不可以。
既然情投意合,要不就先放到他宫里去?
宣瀚的气冲症已经奇迹般的消失了,这件事上亭欢可谓功不可没!还有这次宫里的魇毒,也幸亏她力转乾坤救了大家,她简直就是个大大的福将!再说,自己刚入宫的时候,祖父早就削了爵位了,不也是庶民一个吗?要说她是个锁匠,自己还曾经是个裁缝呢!
这些都不该成为相爱之人的障碍……况且肚子里的孩子自怀上就风波不断,还是多用圆融宽和的手段管理宫闱吧,就当是为小公主积福,再说,自己也舍不得宣瀚为情所伤……
晚膳前皇帝也兴致勃勃的来了,凤仪宫里热热闹闹的开了一桌家宴,禾棠清露亭欢冰晶几个在东边的偏厅里也摆了一小桌,和正厅以竹帘相隔,这绝对属于殊恩,可见皇帝和皇后的心情有多好了。
烛光辉映,光线穿过竹帘的间隙射到小桌上,亭欢的座位正和大桌上的宣瀚遥遥相对,他的眸光带着罕见的内蕴和深沉,现这一点的不但有帝后、还有宝樨,也有远在小厅里的禾棠和亭欢。
宣瀚一一回答着帝后提出的问题,不仅有军队布防和实战的,也包括浙江的风土人情,宣瀚说当地的海民特别爱吃贝壳牡蛎类的东西,还吃一种腌制的奇臭无比的叫做“苋菜杆”的食品时,小厅这边的人也都入神的听着。
“难道比臭豆腐还臭?”皇帝也问道。
“对!臭豆腐跟它一比简直不值一提!那个臭无法下咽……”说着还轻咳了一声,仿佛至今没有缓过来似的。
“大哥哥也吃了?”宝樨的声音都在颤抖。
“吃啊!生的牡蛎,黄酒生浸的螃蟹、虾统统都吃了……入乡随俗嘛!”郭皇后听了笑道:“小心闹肚子!咱们北方人吃不惯生食,肠胃未必适应!”
宣瀚和气道:“母后放心,儿臣一切安好,十分适应!”
“大哥哥,父皇说了,等丹翊满了百日后,便乘船带我们下江南去玩,到了杭州再回来,大哥哥既然去过,可以做我们的向导咯!”
“是吗?估计又是你自己瞎想的吧?乘船往来一次,至少四五月,父皇哪有这样的闲暇呢?”
宝樨一脸委屈正要辩驳,皇帝慢悠悠的说。
“是真的……宝樨没有瞎说,朕亲政十几年了,还从未给自己放过假呢,最迟明年,朕一定带着你母后和宝樨、瑸华几个去一趟江南!”
“嗯,说到向导,我此番只能算是走马观花,没有时间深入了解,郡主不是在浙江住过三年?她肯定更了解吧?”宣瀚随口说了一句,却没现桌上的人都悄悄变了颜色……
突然听见宣瀚提起了叶芝凝,亭欢也是一愣,他也会想到她吗?
就在异样的气氛里,宣浚说道:“她一个闺房里的大小姐,整日不出大门的,只怕还没有兄长见到的多呢……”
“嗯,到时候把福心姊姊也带上!这次佛事法会她……”宣浚轻轻踢了宝樨一脚。
宝樨忽然明白过来,宣瀚还不知道宫里生的魇事呢!自己太粗心大意了!
“什么佛事法会?”宣瀚看着宝樨。
“嗯嗯,为,母后肚子里的小宝宝……祈求平安……”宝樨到底聪明,完美进行了诠释。
宣瀚的目光带着透彻的犀利,玫瑰色的双唇轻轻抿着,只是为了胎儿的平安健康?那这些人的表情是不是太凝重了?算了,看来这些事情不方便在饭桌上讲,要不晚上先去问问宣浚,然后再问问禾棠。
他笑笑,双手举着酒杯向皇后恭敬道:“母后,儿臣恭祝您凤体安康,顺利产下小公主!”
“大哥哥怎么知道一定是个公主?是许医生跟你说过了吗?”
“我一早便知是个公主……”他自顾自喝了酒,放下已然饮尽的杯子。
“儿臣有一事相求……”他目光坦白看着帝后二人。
“儿臣想请嬷嬷和亭欢搬进清音殿里居住……那个望雪阁,儿臣几次进出,都觉得大门的朝向不够正,而且西面的巷道过于狭窄,冬天甚觉阴冷,嬷嬷患的是关节病,清音殿通透开阔,东面的偏殿光照也好……”
郭皇后心念一动,既然你自己提了,那我不妨探一探你真实的心意吧。
“可巧了,马上我们都要去避暑了,原本就定了避暑回来,所有咸宁宫里的人都搬到乐寿宫里去住呢,瀚儿担心的巷道窄冬天冷的问题,乐寿宫里是没有的……”
“乐寿宫?霁英姑姑怎么说?淑太妃奶奶的东西还都在吧?”
“母亲她十分赞同,外祖母的东西也都搬进了孝和府了……”瑸华看了皇后一眼,带着笑意,她已经看懂了皇后的意图,帮着一起弄明白宣瀚的真实想法。
宣瀚夹起一根碧绿的芹菜放进嘴里,慢条斯理的嚼后咽下:“吉妃娘娘和郡主搬去乐寿宫好了,嬷嬷和亭欢进清音殿……”
“为什么?”宝樨和瑸华齐声问,这边小厅里的亭欢早就放下里筷子,透过竹帘定定的看着宣瀚一字一句说:“我要每日都看见她们……”
别人不知道,反正宝樨对这个简单、粗暴、高效的回答很过瘾,她眉飞色舞的咬着下唇看着静静坐着,带着点探究目光的郭皇后和面无波澜的皇帝。
亭欢像被一个巨浪拍过一般,耳朵里嗡嗡的,头晕脸上烧,心里像有一面大鼓在砰砰的敲着,他这是怎么了?怎么又在饭桌上说这个话呢?
郭皇后喝着炖得奶白的鱼汤不做声,皇帝的眉心终于动了动道:“既然宣瀚提了,你母后若没有意见,就这么办吧!”
说完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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