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假思索的回到:“那是一幅画像,是我哥胥俊明亲手所画的,纪念我们死去的孩子。”
我表示不太敢相信,一幅画像?我仔细回忆当时所见,除非是一张等大的照片,否则怎么可能那么的栩栩如生。
胥凌凌看出了我的疑惑,她补充道:“我哥是学美术的,以他的画功,你不用怀疑,而且,如果回到古宅,我可以把那张画像给你看,你便知晓了。”.
我微微点头:“当时我第二次进去,你便把画像收走藏了起来?”
“是的,我也是担心你紧追不舍,所以便藏了起来,目的也是希望你自觉的离开。”
我暗道,难怪了,当时还吓得我不轻,还以为是自己会移动的活物,我继续道:“当时在厨房的位置,你是打算用墙上的出头对我出手吧?”
“我并没有下死手,目的也是吓唬你,让你走。”
“在我追上二楼的时候,在卧房里发现了一句吊死的男尸,虽然干枯,但是表皮蜡化,看上去保存的比较完好,这具尸体就是胥俊明?”
“嗯,我哥他已经死了快一年了。”
“他是自杀的吗?”
“是自杀没错,但他不该死的,该死的是我!他很优秀,却不得善终,而现在留我一个人在这世间苟延残喘,每日每夜我都忍不住的回顾着过去,才发现我们也许都错了……我们不该相爱,不该有小孩,更不该来到这里……”谈起哥哥的死,胥凌凌带着哭腔,情绪渐渐的有些越来越激动的倾向。
我担心她的情绪会过于起伏,连忙回道:“胥凌凌,一切都过去了,关于爱,有时候本无对之分错,你哥哥或许根本不曾后悔,说不定,她只是不愿意看到你现在的这个样子,并不是你变化的太快,而是你沉溺在了无法自拔之中,你无法释怀的不是过去,而是悔恨,假如你继续这样悲观的去面对,你哥哥虽然离去,但他倘若见得到也肯定是无法心安。”
胥凌凌抬起头,真挚的说了一声:“谢谢。”
在这一瞬间,我发现自己能理解他们的不伦之恋了,爱与不爱可以选择,但亲情却不能被选择,他们或许只是单纯的因为爱在一起,但偏偏是亲情束缚了他们,对于他们而言,这只是他们的抉择,对错难辨,谁又说得清呢,但悲剧总是悲剧,他们的结局,让人感叹。
见胥凌凌稍作平复,我继续问道:“在卧房里梳妆台的抽屉里,我还发现了一个用毛笔写的带死字的什么东西,那也是被你拿走的,对吧?上面到底是写了什么?”
她把手伸进怀里,在黑纱袍里拿出了一个小本,虽然被打湿了,但最外面就是一个暗红的“死”字,字很大,一眼就瞧见了,她把小本向我递来。
接过来打开一看,这个小本就只有几页纸,每一页都只有一个字,加起来就只有四个字,“死而无憾”。
“这是我哥自杀前留下的,那天我就在楼下,当我上楼发现时,我哥已经断气了,我连把他从房梁上抱下来的力气都没有。”胥凌凌忍不住的抽噎,虽然在她干戈的眼眶并没能流下泪滴,但她的痛楚,比起泪如雨下,更为让人不忍。
没来由的,我的眼眶一阵湿润,虽然我说不明白这“死而无憾”到底代表着什么,但猛然间我才发现,胥俊明对于自己的死,不仅没有遗憾,却似乎带着某种目的,并不是我当时预想的因为心灰意冷。
“你哥哥究竟为什么会自杀?”
“为了孩子。”胥凌凌艰难的从嘴里吐出几个字,她此刻的状态就像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一般,却没有缓气的时间,还要面对我的疑问,而这些问题对她来说,没有比这更加沉重的了。
整个事件推翻重置的可能性越来越大,希望胥凌凌再多做坚持,她一定可以的。
“为了孩子?也就是说胥俊明的自杀,是为了拯救孩子?这是出于什么情况下发生的?”我面露焦急的问道。
“在我怀孕的过程中,为了避开外界的流言蜚语,我们一直都没有去医院检查,直到分娩的时候,也是哥哥在古宅里亲自为我接生的,孩子生下来就是严重的畸形,当我们看见孩子带有三个脑袋和这么多手臂,既是心疼又是慌乱,孩子落地后已经是奄奄一息,正当我们手足无措的时候,哥哥想到了一个人。”
听胥凌凌说道这里,我脑中浮现出一个最合适的人选,问道:“你哥哥可是去寻找了王场均,据我所知他是赤脚医生,虽然医术尚不知深浅,但绝对比常人更多些门道,而他又离你们如此之近。”
“苏武,你说的对了一半,但我哥哥去找的不是王场均,而是王场均的老父亲,王焕之老先生,三年前的时候,王焕之虽然已经得了肺痨,但他的腿脚还算灵便,至少能下得了床,而且他才是真正的赤脚医生,对这位老人来说,身体每况愈下,但他的医术绝对有独到之处,他行医数十年以前在十里八村可算是远近闻名,甚至在艰苦的环境下开刀手术也不在话下,而王场均并未能继承他父亲的衣钵,顶多算是半吊子,这点在王焕之看来连入门都算不上。”胥凌凌提起王焕之,是满怀感激的,她的口吻里皆是敬佩之情。
“那接下来呢?”我想既然王焕之行医数十年,却有其真本事,我很好奇,他是怎么医治这个三体怪胎的。
“我哥把王焕之老先生请来后,当他第一眼看见我们的孩子,也是摇头不已,而此时,孩子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了,连最基本的哭喊,也都快做不到了,我翻下床和哥哥当即给老先生跪下,希望他帮我们挽救这条刚出生的脆弱生命。”
“他一定答应了吧?”
胥凌凌点点头:“王焕之老先生只说了一句话,说他只有六成的把握,问我们是否信得过。我和哥哥没有丝毫犹豫,当时的我们别说把握有几成,就是一成希望,我们也要去尝试,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刚刚出世的孩子死掉。在王焕之老先生的操持下,孩子的命保住了,接下来的三个月,老先生着手安排,把孩子肩头两个多余的小脑袋给剔除了,并交代我们用陶罐烧掉,说是这样对孩子好,有舍二保一的意思。”
听闻下来,烧掉多余的脑袋,或多或少有些迷信的概念,但对于父母而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并不算什么,我道:“这么说来,去除脑袋算是成功了?孩子的情况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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