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兴他们要去的地方是Q省前进农场,坐着颠颠倒倒的拖拉机荡到了一个偏僻的小镇子,听驾驶员说这里叫三里堡镇,是这一带方圆百里唯一可以赶集的镇子。Δ笔Δ趣阁WwΩW. biqUwU.Cc
这就意味着他们这批人今后的吃喝拉撒都将同这个三里堡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了!
大家瞅了眼,整个镇子只有一条街,一家门脸偏小的供销社,还有一家饭店,其他就没啥店面了,看着实在落败不堪,与海市的繁华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所有人都呆怔了,心里拔凉拔凉的,比数九腊月天泼一盆凉水还要寒。
“我就晓得咱们这一趟来没有什么好兆头,我们是十三个人,十三,西方人里十三这个数字可是相当不吉利的,你们看,这不是就应了嘛!”许乔忍不住爆了,嘴里不断地碎碎念。
其他人都没有理睬他,坐了一个星期的火车,大家哪还有精神,就连红袖章也只是警告地瞪了许乔一眼,没出声喝斥。
沈娇却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反驳:“你这人好生奇怪,我堂堂大中华人,比那些番邦蛮夷强不知多少倍,你成天把番邦蛮夷挂在嘴上成何道理?再说十三咋不吉利了?就连皇帝的金带上都是十三个环呢!”
沈家兴听到孙女儿的话,吓得脸都白了,忙一把捂住沈娇的小嘴捂住,忐忑地看着两位红袖章,生怕这两尊大佛火打人。
好在这两位红袖章性格比较温和,也可能是真累了吧,只是看了沈娇一眼,便扭头喝斥起许乔来:“思想觉悟还不如小女娃,去了农场好生改造,把你脑子里那些腐朽思想都彻底清洗了!”
沈家兴长吁了口气,许乔却吓得身子抖了起来,暗自后悔自己又失言了,恨不得拿块胶布将嘴封起来才好!
“以后那些话可不能再说了,听到了没!”沈家兴小声地教育沈娇,让她不可以再将皇帝这些话挂在嘴上了,免得惹祸上身!
沈娇虽然不明白为何皇帝都不可以提,可还是乘乘地点头!
拖拉机到了镇子就停下了,此时已经是正午时分,大家早已饥肠辘辘,从包里拿出食物吃了起来,营业部主任却跑到饭店买了两碗热气腾腾的汤面,得意而又炫耀地将这两碗汤面递给红袖章,神情带着讨好和巴结。
只是红袖章却严辞拒绝了两碗汤面,并还把营业部主任教训了一顿,营业部主任颓然地捧着两碗汤面,一脸心疼,逮着人就问要不要吃汤面。
“你请我白吃?”顾尘打趣。
营业部主任瞪了他一眼,想也不想就抄回了面,自己呼噜呼噜地吃了起来,两碗面连汤带面都让他造了,以至于后面的一路大家都能听见营业部主任的打嗝声,又响亮又有味道,打一个嗝喷出一股子浓浓的面汤味儿。
拖拉机到了镇子就不再往前走了,而是把他们交给了一个四十来岁的西北汉子,也许他的实际年龄并没有这么大,西北人的面相往往都有些显老。
西北汉子表情十分冷漠,尤其是在扬鞭时,更是显得有些狰狞,他身躯高大,骨骼十分粗壮,长着一张典型的西北男人的脸,眼睛、鼻子、嘴唇的线条都很硬,就像是一幅钢笔肖像画一般,是个英俊的男人,可却一点都不温和!
拉车的三匹瘦马呼哧呼哧地东倒西歪,翻着乞怜的白眼,粗大的鼻孔里喷出一团团混浊的白气,瘦骨嶙峋的大脑袋安在木棍一般的脖子上,它们使劲拉车时,从咧着的嘴里都可以看到被磨损得残缺不全的黄色牙齿。
俗话说,牙好身体就好,尤其是牲口,由此可见,这三匹可怜的马并不比车上的十几人强壮多少!
有一匹枣红马的嘴唇还被笼头勒出了裂口,一缕鲜红的血从伤口滴了下来,滴在了脚下的土地,一滴又一滴,暗红的点点在一片黄色的尘土上分外显眼。
只是车把式却依然无动于衷,表情更为冷漠,手上的鞭子不时地甩着,也许是他的习惯性动作吧,可是他每甩动一下,三匹可怜的瘦马就要紧张地抖动抖动耳朵,其中尤以那匹嘴唇破裂的枣红马更为神经质。
大家都没有什么表情变化,除了顾尘的脸上有几分不忍,这年头,人都要活不下去了,谁还有那个闲工夫去关心几匹牲口的死活呢!
沈娇却不然,她对于马的感情是十分深厚的,因为沈齐家很爱马,是以沈娇对马也十分喜爱。
她的座驾是沈齐家以万金自大食国购得的千里马(即纯种阿拉伯马),就连当朝公主都艳羡她的马,后来这匹千里马听说被公主要去了,只希望公主能够好生待那匹马吧!
是以,现在见到三匹可怜的马被西北汉子这般糟践,她这心里就烧着一团火,很想把他手里可恶的鞭子夺了扔掉。
可她也知道现在不是耍小性的时候,不能再给爷爷惹麻烦啦!
到了一个上坡时,可怜的马再也拉不动了,翻着白眼,喘着粗气,那匹枣红马嘴上的血流得更多了,可西北汉子却还不住地抡着鞭子抽它们。
听着这一声声清脆的甩鞭声,沈娇再也受不住了,一下子从车上跳了下来,在地上打了个滚,冲西北汉子大声嚷道:“我帮你推车,你别再打马了,它们都流血啦!”
西北汉子看了沈娇几眼,嗤了声,也不知嘟嚷了句什么,继续甩着鞭子。
沈家兴赶紧下了车,帮着推车,让沈娇自己走路,沈娇不肯干,抿着嘴唇憋着气使劲推着车,顾尘看着表情认真的小丫头,心中一动,也跳下了车,帮着一道推车了,随即钱文良,赵四,以及其他人也都66续续地下了车。
车上最后只剩下了营业部主任和许教授,以及两名红袖章。
红袖章突然伸腿踢了这两人一脚,喝道:“下去推车!”
两人只得不情愿地下了车,装模作样地扶着车沿,跟着大伙一道推了起来。
就算是已经上了坡,可也没有人再上车了,大家就这么跟在车后面走着,遇到上坡则伸手推把,大家说说笑笑地,精神头也好了许多!
另一辆马车哒哒地从对面过来了,车上的是个面容沧桑的西北老汉子,瞧见他们一伙人,先是嗬嗬地笑了,冲他们这边喊道:“马喜喜,这帮狗日的干啥呢?有车不坐!”
西北汉子马喜喜不屑地瞟了眼后面的众人,扯着嗓子回道:“城里那达来的人脑子有病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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