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苌笛和川先生分别收到了消息,这次是一致的。』Ω笔趣阁WwΔW. biqUwU.Cc
赢政已经从邯郸借道,绕去了南阳,已经快抵达咸阳了。
吕公高居上座,目光沉静似水,他问道:“陛下返程了,那公子在上郡……”
赢政南巡的时候特地去上郡看望了扶苏,如今回了咸阳,又变成了九龙宝座上的威武君王,天知道赢政打算怎么处置扶苏。
川先生没规矩的坐在椅子上,无聊的左手抠右手的指甲盖。他的扇子坏了,在阳镇这种小地方是找不到好的工匠来修的。
一想到自己那把跟随了许多年的扇子,川先生就心里冒出一团无名火。
子婴摔坏了扇子后就再也没胆量在川先生面前晃了,功课也落下了。
苌笛拿着手里的空竹筒有些走神。
这是上次和川先生产生了讯息不同后的第一封信。
其间间隔了一个多月。
“赢政回了咸阳,对我们也没什么危害,就此作罢吧。”她缓缓说道。
“怎么没关系呢?”子婴使起了小性子:“在这个地方我已经快闷死了,我想回咸阳。”
——回咸阳。其实大家都想回咸阳,在阳镇受人排挤,邻里冷眼,现在又背负了徐家的仇怨,谁都想趁早离开这个见鬼的地方。
子婴抓住吕殊的衣袖,不安的叫道:“我想父亲了,我要回家。”
吕殊往他嘴里塞一颗蜜饯,道:“这里不是你的家?还没玩儿够呢,就想走了?”
子婴把嘴里的蜜饯嚼碎咽下去,才嘟着嘴道:“这是你的家,你天天跑出去玩也不带着我,我快无聊死了。”
先前没了功课只觉得轻松,现在川先生彻底不管他了之后,他就觉得迷惘了。
刚开始他还在想,回了公子府父亲问起他功课的时候,他就把一切赖在川先生身上,可是现在川先生对他就像对待陌生人,完全不搭理他了。
小爷郁闷!
川先生瞅了眼子婴委屈的表情,嘴角扬起弧度,闷笑,也不出声,就那么慢慢的欣赏他道不尽憋屈神色。
“川先生。”苌笛叫到他的名字。
“川先生!”
苌笛微微提高了点声音,川先生支着下巴的手惊落,被吓得不轻。
“苌笛你叫那么大声做什么,我耳朵没问题。”
苌笛嫌弃道:“对对,你耳朵没问题,就是聋了而已。”
川先生被呛了一下,接不下去话了。
“川先生,你怎么看这件事。”
川先生作望天状,老半天才转过脸来看向苌笛,咳了咳,说道:“应该是我们的情报线被隔离了,所以这一个月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苌笛点点头,听他继续说。
“公子埋伏的暗中的密线,旁人是不知道的,甚至连我都知道得不确切,能拦截下情报的人,想必是势力甚广。”
吕公说道:“不会是公子将闾。”
“也不会是公子高。”川先生道。
苌笛问道:“你怎么就知道不会是公子高,他的手段不比你和胡亥差到哪里去,他那么善于伪装伏低的人,怎么可能甘心居于人下。”
说不定,公子高会趁着这个机会扳倒公子将闾,同胡亥扶苏争上一争。
川先生否决苌笛的结论,“他有贼心,也得有那个贼胆才行。”
敢跟狠辣的胡亥斗,公子高怕是没那个胆量的。
央鱼小声唯诺的出声说道:“难道会是哥哥?不应该呀,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苌笛如雷击中,唇角的自然弧度有些无力。
子婴握住她苍白微凉的手,关心道:“苌笛你的手怎么凉了,我给你暖暖。”他天真的笑容满含单纯:“有什么事,我父亲和十八叔,还有赵大人都会解决的,你们也别操心了。”
川先生终于开始拿正眼看他,不过语气却冷得能结冰:“十八叔?你以为公子胡亥能对你父亲有多好?”
同为皇家子孙,特别是现在立储的风波浪尖上,胡亥该巴不得扶苏被赢政孤立,落选储君人选的名册才对。
怎么会好心的帮助,或者一起合谋自保呢。
当然,除了在保护苌笛和吕家这个问题上他们兄弟俩一直是站在一条船上的。
思及此,当日那个问题又浮在川先生的心口,不由自主的又问出了口:“苌笛,如果有一日,公子和胡亥公子争位,你帮谁?”
换了个问法,不问她希望将来谁做皇帝,而是问她支持谁,帮谁?
潘勇潘江也望过来,整整七双眼睛盯着苌笛,她被这些意味不同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甚至有抬脚跑掉的冲动。
帮谁?
这就难倒苌笛了。
吕殊想帮胡亥,央鱼想帮扶苏,自己呢,想帮谁?
“听天由命。”苌笛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扶苏是她的亲人,胡亥是她的爱人,她无法抉择,还是交给上天来定夺吧。
川先生眼角肌肉抽搐了几下,表情似笑非笑道:“如果是胡亥公子做了皇帝,估计你和吕家是最大的受益者吧。”
换作是扶苏,那最大的受益者也是她们,不过会加上子婴和华阳公主。
苌笛故作轻松的笑了笑,避开所有人质疑探究的眼光,说道:“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他们兄弟俩和赵高都一世安好,成王败寇,自有定数。”
扶苏爱民,胡亥也不见得罔顾亲情。
苌笛始终相信,就算扶苏落败,胡亥在争储中拔得头筹,也会善待兄弟姐妹的。
吕公尴尬的打圆场:“川先生,这些都是朝廷谋论,苌笛还是个孩子,你问她也是白问。不过苌笛说得也很对,听天由命,我们无法插手政事,便静观其变吧。”
公子们争位厮杀,他们又岂能左右局势,还不是得靠他们自己争取。
“再有,陛下的心意也是关键,我觉得他是偏向公子多一点。”吕公继续说道:“陛下对胡亥公子只是溺爱,扶苏公子才是能担任国家大任的储君人选,陛下不会那么昏聩无良的。”
央鱼不服反对道:“赢政残暴不良,谁继位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他才不会管百姓的以后呢。”
苌笛瞟了央鱼一眼,她吓得立刻闭嘴,噤声若蝉。
“你们觉得谁会赢,都不一定,上天自有定数,我信天。”川先生笑笑道,端了被茶浅浅品尝。
他也信天,更信人定胜天这种东西。
谁当皇帝他并不在意,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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