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
前一刻还安静的营地,几乎在下一刻就像绷紧的条,大量人影从营帐内快行出,有些人努力睁开猩红的双眼,显然是处于交班后的熟睡中。Ω 笔Ω趣『阁Ww W. biqUwU.Cc
紧张,但没有慌乱。百里丈林海,虽然视野开阔,地形算不上复杂,可被两侧山涧包裹着,前后正好各有一座椭圆形的山谷,呈现环绕之势,从地图上看,是典型的双手捧月之状。空间的限制,使得这里摆不开更集中不了太多人马,也就注定,此地必乃是高手强力驻守的地方。一开始,邪师家族集中强者赶来就已不言而喻,是铁心将百里丈林海作为正源da1u未来生死存亡的决战之地。
营地中的人马,在短短时间内便已经一个不拉的集中于峡谷连接前方森林的一大片空地上,望着那一张张或是疲倦,或是沉重的脸庞,胖子并没有多说什么,点齐人名之后,便是沉默的带着两位傀儡站在一侧。几乎同一时间,阳一艮和水尘协同二十余位老者便满脸严肃的大踏步行来。
看到这些老辈一起走来,尽管清楚可能是生了什么变故,因此这二百多号最低也是圣师小成境的强者,各是脸色一震,即使再过疲倦,也是尽量将胸膛挺起来。
“孩子们,今天...”
目光扫视,阳一艮沿途想好的话,刚摆出笑容说出五个字,入眼,望着那满身血迹,一张张沧桑憔悴的脸颊,他的话语一窒,再三合了合嘴巴,最终仰天苍劲大笑起来:“哈哈哈...”
笑声,穿破云霄,将空中飘落的雪花震的一片散乱,良久后,这苍劲豪放的笑声宛若是有魔力一般,竟渐渐带动在场所有人的嘴角都是不由弯起一抹难掩的笑意。
这一队人马,自阳一艮和水尘赶到北荒没多久后,便是从联盟中经过各种精挑细选,选出来的精英。有些人,一族内可能拼的仅剩下一人,更有些人,是为了给惨死的亲人报仇,总之,他们都是不怕死的汉子。三年来,人数从最开始的一千余人,锐减到今天的二百余人,这队伍的狠辣,曾无数次宛若一把尖刀,让邪师家族闻风丧胆。就像一条疯狗,但凡咬在哪,不管自己身上会不会被撕下一块肉,先能确定的是,对方身上肯定得连皮带骨头狠狠被扯掉一大块。而这支疯狗队伍的队长,无疑就是胖子,阳一艮和水尘,算是教官。
“老爷子,什么事这么高兴,倒是透露个底吧!”
渐渐的,不明所以下,队伍中也渐渐被带动起一阵阵哄堂大笑,片刻后,正前方一位精瘦的中年人整理着有些凌乱的衣衫,开口调笑道,言语间并没有那些后辈面对老一辈的约束和拘谨。
真正的威望,不是武力的拔尖,更不是盛气凌人的强势所能铸就。真正的威望,是人可以做到巅峰之上,身边的人敬望有加,而猛地有一天跌到谷底,成为烂泥一样的存在,身边仍有许多人心甘情愿的伴随在侧。世人皆臣服于权势和财富,又有谁还在乎修德、修身、修性的魅力之所在?可谓树倒猴狲散,不是现实活生生的例子,而是人性丧失的代言词,所以说,人现实的几乎被现实毁了。
能够看出,阳一艮在眼前这些汉子眼中,并不是依靠威压和强势让人敬服的人。此刻,那一道声音传入耳中,阳一艮缓缓止住笑意,瞥了一眼开口说话之人,道:“小毛猴,老夫问你一个问题,你自己斟酌一下,是否可笑!”
“老爷子尽管问,不过要是当真不可笑,我还得捧个场!”中年人咧嘴嘿嘿笑道。
“臭小子!”
这话出口,阳一艮摇头笑骂一句,道:“那帮龟孙子隐藏了实力,王家这群畜生从防区接来了五十多位邪师强者,现在正在朝咱们这边赶来,刚才老夫还在想,是不是给大家说点打气的话,后来一想,反正横竖是死,难不成是给大家打气去死吗?”
“哈哈哈,猴子还以为多大点事。不过话说回来,这笑话有点冷,老爷子笑点确实低啊!”闻言,在场不少人短暂一愣,旋即那脸上的变色也是快消散,见多了生死,已无所谓生死。
“嗖”
下一刻,一道身影带着血腥气息快冲来,人影刚到,便是双腿一软,一头栽到了泥泞的雪中。见状,胖子挥手甩出一道树藤,将人搀起来,旁边的阳一艮走近两步,道:“慢慢说,怎么回事!”
接过旁边人端来的水碗,一口饮尽,来人重重踹息出几口气,哈着热气道:“张羽大哥那边出事后,上官家从防区抽调不少人赶来支援,对面区域对峙的邪师还算安静,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动静,因此羽哥便紧跟点了守地上七位高手,沿途一路跟邪师家族的人纠缠,企图给这边争取一些时间准备,不过对方显然没有恋战的打算,这会儿已经接近林海左山涧不足二十里。”
“该来的迟早会来,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给前往北荒左域的人争取到至少两天的撤离时间!”
阳一艮重重点头,道:“如果老夫没预料错的话,邪苍肯定会抽调一批与小羽防区对峙的人马,一旦将我们歼灭,他就会直接带着这些人马不停蹄的从百里丈林海朝北荒左域横行过去,一旦事成定局,让他们成功进入天水帝国肆虐,那么整个中荒山脉的对峙线将会不攻自破。”
“听我的命令!接下来,我们以林海峡谷三面山峰为防护,小胖、宏宇和大钟老弟,你们三人带五位神师高手,配给你们三十人,守住左侧山头。老夫带上一队人马居中守护,水尘老弟带人去右侧山头。”
一言落下,阳一艮脸色冷厉的道:“这几天守夜和上午参加战斗的一百五十人留下!安心的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好好休息,随时准备替换上去。”
满天风雪中,一道道沉重有力的应声齐刷刷的想起,人马分配停当后,呈现分流之状,各自腾空朝峡谷三面山峰上闪去。而余下的人,却当真热火朝天的将帐篷内桌子和板凳搬出来,就着营地中心的空地,从空间戒指中端出大坛大坛的酒,摆出大桌大桌的肉,宛若不像是面对生死一决的大战,更像是朋友聚会时的热烈。
山峰之上,胖子双眼微微眯起,听着下方传来的喧嚣,目光眺望间,能够清晰看到,脚下随风翻滚的森林尽头,一道道跳跃的蝗虫,沿着上下起伏的林海之巅,像一层血色涟漪快弥漫而来。
同一时间,清晰的感受到左侧山涧方向一道道强横中满含凶戾的气息波动也是紧跟而至。此时,满脸长须随风飘荡着,张宏宇空荡荡的袖管扬到身后,风雪拂面,他有些怅然的叹出一口气。
原本祥和平静的一方世界,突然间,在短短五年内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巨变。民不聊生,命不由衷。有时感慨,不是你做了什么,而是你无力做什么。或许一死,任凭山河沦落,生灵涂炭,反而能够落得个一身轻松,也不失为一种无从逃避的好办法。
“宏宇爷爷,又在想耗子了吧?”转眼,望着张宏宇若有所思的神色,胖子闷闷一笑。三年前的事,通过阳一艮和水尘的嘴,他也是有过了解,甚至得知情况后,他曾一心想要返回绝命空间去看看张浩,最终却因为北荒形势委实紧张,被拦了下来。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谁最了解张浩,非胖子莫属。眼睁睁看着三位爱人就惨死在面前,而之前,又被水露儿蛊惑心智,对她们又吼又骂,甚至还险些动手。当一切明了,他根本想象不到,对方究竟该如何去面对。世界塌了,还有可能重塑,心塌了,人活着与活死人有什么区别?
“宏兴被重创,一年前被送回天水帝国养着,张家有他照看,我放心!而现在老夫最放不下的,确实还是浩儿。”自北荒现张浩,再到一路上的陪伴,这位年轻人无疑成了张宏宇心里最深的牵挂。
这些年,不得不说,北荒形势能一直苦苦支撑着,与当初拿张浩和禅乾进行渲染鼓励抗邪联盟离不开关系。即便苦等那么多年,从未见过一次存在于人口相传的两位主人公现身,而随着事态一步步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大家心里仍会有一种不死心的希望,希望那两位英雄能够像救世主一样,在某一天出现,救整个da1u于危难之间。有希望,就有活下去的动力。
“小胖啊。”
“嗯?您说。”听出这一道苍老声音中的厚重,胖子轻轻应声。
“你啊,是个善良孩子,更是个正义感极强的孩子。不过有时候,你得去学着适应世俗,而不是愤世嫉俗!抗邪联盟是什么组成的?是人。有人,就一定有私心,是人,就一定有七情六欲。面对残暴狠毒的邪师,心里会出现懦弱,害怕,这是一种再正常不过的表现。他们拿着血肉之躯去跟邪师作战,已是一种勇气,称不上过错吧?”
“乱世用重典!我知道宏宇爷爷话里的意思,上一次杀的那三百多个临阵脱逃者,事后我想想确实有些过,毕竟面对数倍的邪师兵力,拖下去只会死,反而逃走还能保存一些有生力量。但是,有些事不能开头,大家联合于一起,事关的是整个da1u的存亡,居然还有那么多人包藏祸心,各自为政。我做的,不过是敲山震虎,杀死三百人,而未来可能保全的是亿万万生灵。”
“至于用我之心去定义他人之心,是对是错,我心里有数!”
“哎...”
沉沉叹出一口气,望着那已经弥漫至林海中间位置的血色涟漪,张宏宇轻轻点着头,道:“一个人鹤立鸡群,鹤反而会成为低下之辈。有时候即便是错,却有多数人说是正确,那么原本的错误就会被奉成真理。记住爷爷的话,既然不合群,就远离他们,不要试图改变他们的想法,否则终将会有一天会被迫入万劫不复之地。”
闻言,胖子的眉头轻轻颤抖几下,最终紧紧皱起,沉默片刻后,才开口回答道:“我一定谨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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