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伟的星殿如同山岳一般绵绵相连,一座高过一座,将偌大的星空填的甚至有些拥挤,在其中,数之不清的星空传送通道上下盘旋,虽然密集,其实却极为有序。
一座闪耀着莹莹暗绿光芒的巨大星殿仿若一头荒古猛兽,匍匐于星空之巅,乍一眼望去,那浩瀚厚重的气势,兀自给人一种想要附身膜拜的冲动,这一座大殿便是木仓殿。尽管从外表上看似是一个整体,实则有近百个星殿串联组成,乃木宇星区新晋南宇星区的主殿。
南宇星区虽然是木宇星殿为申氏一族特意划出的领地,组建和合并时间不过才短短几年,可单论规模,要比隶属木宇星殿的其他三大星区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神界,每一天都有传奇诞生,由此往往相伴着一支超级宗族的崛起。同时,更有无数的宗族在纷争中或被吞灭,或不得不隐忍潜伏,等待着上位的机会。这一片星空天地,就像一座巨大的永动机器般运转着,没有谁可以保证永远居于权力的上游,然而,正是未来充满了不可控的未知性,才使得无数家族一代代年轻人始终为了奇迹,永不疲倦的去追求修行实力的巅峰。
当然,在憧憬和热血奋进之间,往往少不了权力之顶孵化而出的奢靡和堕落。
无疑,申氏一族很好的抓住了此次心核界重组七大星域的机会,当然,在外界看来,他们崛起的最关键因素皆是因为一位不出世的人才,申菽,一位在短短四百余年时间内,便踏足主神境的强者。虽然其实力的突破跟万年后七大星域再现魂技相授的原因脱离不了关系,可纵然如此,在整个神界能做到这种地步的年轻一代也绝对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木仓殿富丽堂皇的主殿大厅内,居中摆着一尊黑星石大桌,两侧雕文龙柱并排伫立,殿顶之上镶嵌着数十颗足有一尺直径的星光珠,柔和的光晕洒下,将大殿映衬的美轮美奂。
此刻,厅内当首端坐着一位脸色冷峻,身着锦袍,身材异常高大的华发老者,在他左右两侧,分别是一位危襟正坐的黑脸中年人,以及一位正懒洋洋闭目养神,脸色有些病态的年轻人。
这三位便是申氏一族此代绝对核心的人物,正好爷孙三代。长者申昌,中年人申东勋,至于最年轻的那位自不必说,就是邻近十数年在木宇星区乃至木之星域都炙手可热之人,申菽。
在三人下首方向,此时两位身穿绿色长袍的老者束手恭敬而立,气氛显得异常沉闷。
“嘭”
将手上神力卷轴内的信息浏览一遍后,当首申昌的脸色一阵阴晴不定,骤然间,他一把将卷轴拍在桌子上,声如洪钟:“简直是一群废物!还白白折损了申长玉供奉的性命!”
感受到对方尽管刻意压制却仍然难掩的暴怒,情知对方脾气的黑脸中年人扭头望了一眼下方的两位老人,眼看两人低头之间,根本不敢与自己对视,他眉头紧锁,拿起桌上的神力卷轴,细细感应起来。
片刻后,申东勋轻轻将神力卷轴放下,表情同样阴沉。申氏一族现如今确实如火中天,但倘若损失一位再家族中都堪称为中流砥柱的星神小成境强者,也是极为肉疼。毕竟,培养这种等级的高手,可不单单只是单纯的时间问题。
“数年前一战,潭郎族唯一的星神巅峰境强者紫冲被废掉神幻丹和一条胳膊,身为一名铸器师,几乎等于彻底残了。至于其他十位长老,其中五人不过仅有星神境实力。”
略微沉吟一番,申东勋语气满是费解;“慕循此人老奸巨猾,乃星空强盗出身。族内六位星神强者尽皆是心狠手辣的亡命散修,自这伙人归属木宇星殿后,倘若不是名声太坏,肯定早就被其他宗族竞相拉拢的收入麾下。这一窝地头蛇绝不是省油的灯,不然当初咱们也不用费那么大力气将潭郎族安排到慕东星区。”
“十二枚由菽儿亲自出手炼制的散神丹,加上不输于潭郎族高层的综合实力,紧密设局偷袭,最终竟连慕循自己的性命都搭了进去,当中的原因恐怕不仅是因为潭郎一族密不外传的巫潭阵吧?”
这话入耳,一直舒适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的申菽眉头一挑,睁开了双眼,目光有些好奇的盯着两位被质问的老者,似是对答案有所期待。
“看申长玉供奉传回的信息,应该是两个月或三个月之前的情况,恐怕不久后他就遭遇了毒手。至于后来的信息,则是我们安排在潭郎族的眼线所反馈,此人不过天神境实力,了解的状况有限。”
说着,其中一位老人上前一步,递上一张古朴精巧的卷轴,苦笑道:“这是潭郎族下达的神武场挑战书,想要参加南宇星区的争夺战。”
“简直是找死!不过剩下一群老弱残疾,难不成紫冲这混账东西还想不惜付出灭族的代价,也要来侮辱我一番吗?”似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申昌怒极反笑,一拳头砸在桌子上,暴怒起身,来回焦躁的踱着步。
“父亲,申长玉供奉已经身亡,人死不能复生,您用不着发这么大火。慕循偷袭一事败露,凭潭郎族肯定第一时间会想到我们,按紫冲的为人,加上之前神武场血淋淋的教训,他不会冲动到拿整个家族的命运赌气。”
“东勋大人说的没错!按眼线提供的情报来看,慕循潜逃数月的过程里,暗自袭击了潭郎族两次,其中一次甚至还直接生擒了在之前双方一战中受创的紫沐云,并将其炼成了傀儡,只不过在最终偷袭紫惠和紫武两人过程中,他栽了跟头。传言是被一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神秘年轻人当场格杀,至于过程和具体发生的事,就不可而知了。”
“神秘年轻人?”
“有多年轻?”这一句敏感的话入耳,申昌和申东勋脸色同时一变。
其实,对于跟潭郎族的仇恨,申昌自己都很难自圆其说。或许真正的原因,就是一种新家族崛起后从骨子里透露出的一种病态自卑感。以往暂且不说,当真正从二流家族一跃成为一方主星区的掌控者,但在自己辖属领地内,却发现无论从宗族声誉,还是从整个家族传承底蕴而言,他们都跟潭郎族相差太远。
然而,正是这种暴发户心理作祟,一旦成为南宇星区的主导者,碍于潭郎族一族的名望,总让申昌有一种被道德绑架的错觉,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他都不得不给予对方优厚的待遇,以堵众人之口,但,这并不是申昌想要看到的。毕竟在神界一方主星区崭露头角并不容易,在这个时候,申氏有着比以往更强的危机感,这便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的道理。
所以无论是提高家族综合实力稳定地位,还是宗族立威,潭郎族都注定成为首当其冲的倒霉鬼罢了。对于这一点,木宇星殿的高层心如明镜,既是放纵,即是支持。
然而,此刻听到潭郎族逃过灭族之灾,竟是因为有外人的协助,这就不得不让申氏一族有些投鼠忌器了。要知道,能抗衡并击杀如慕循这样一位星空强盗出身的高手,加上对方过轻的年纪,这中间可能牵扯到的利害关系,可比整个潭郎族都具分量。
“人什么时候到?”沉思片刻后,申昌一改之前的暴怒状态,声音冷静的问道。
“最迟两天以后。”
“你们两个亲自带队,长老殿和供奉殿的高手任凭调遣。在紫冲抵达木仓殿之前,我希望听到关于那个年轻人的一些可靠消息!”深深呼出一口气,申昌吩咐一句。
“是!”似乎也预料到事情的严重性,两位老者立马领命,在申东勋的示意下,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地。
“爷爷,一位星神巅峰境的强者罢了,有我在,万无一失。何必如此兴师动众?”望着此时眼前两位亲人凝重的神色,一侧的申菽不禁觉得有些大惊小怪,开口间语气虽然柔弱,但透露出的自信倒让申昌和申东勋一阵宽慰。
“菽儿,你年纪还小,一路成长过程中将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修炼之上。不提其他,单单咱们星域内与木宇星殿地位相当的木幻星区,主殿便在这一次折腾中换了主人。至于其他隶属一方主殿的主星区,新晋取而代之的宗族虽然谈不上泛滥,但从整个神界而言,少说也有一二十支,然而真正能平稳过渡并将地位稳定下来的家族,连二分之一都没有。”眼神溺爱的瞥了一眼申菽,申昌一改在外界脾气火爆的姿态,语气柔和的耐心解释着,可见前者目前在家族地位的崇高。
“爹,菽儿说的倒是在理。七大星域目前从明面上而言,大势已趋于稳定,在心核界的主导下,十数年来明枪暗箭的残酷争夺,除了那些主殿宗族之外,其他上位者料想也难有什么隐藏的底牌。”
申东勋,表面上看起来五大三粗,实则心思十分缜密,申氏一族一路崛起的过程中,与此人的谨慎和智慧有着莫大关系。这会儿,深思熟虑后,他斟酌着言语:“不过,我们仍不能太乐观。”
“南宇星区的划分足足筹备了近四年时间,寄托了木宇星殿克林大人的不少心血,目的正是为了让我族在神界立足迈出坚实的一步。此次神武场一事万不可出半点差错。”
“东勋,你的意思是在没有得到任何确切消息的情况下,将事情知会给克林大人?”申昌反问一句。
轻轻点头,申东勋负手起身:“申氏之前以木宇星殿马首是瞻,然而现在有了菽儿,克林大人同样需要南宇星区坚定不移的支持。若不然,这一次也不会惊动水木两大星域的主宰亲临。”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纵然潭郎族当真走了狗屎运,得到什么强者的相助,有克林大人和两位主宰做主,有些事,更稳!”
不得不说,申氏一族内确实人才济济,只是,哪怕他们单凭一丝不确定的消息,就做出了如此谨慎的周密安排,但任谁都想不到,他们即将面对的人,连一方星域的主宰都不敢轻易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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