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含道擎着册子,握着印章,陡然一声大喝:“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印章上,一个古老的“道”字,乍然一亮,散光芒,露出一座门户。』笔趣阁Ww』W.』biqUwU.Cc
“指尖血!”
一滴圆鼓鼓的血珠,从中指的指尖处,溢出李含道的体外,浮于奉天殿的空中,俯视着下方的册子。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来显灵!”
血珠骤然一缩,又猛然一胀,砰的一声炸开来,纷纷挤进门户,在空中组成一幅画像。
鹤童颜,仙风道骨,正是道祖的形貌。
画像中,道祖双唇一动,传来清晰的问话:“何事?”
李含道肃然起敬,匍匐跪倒:“恭请老祖重现天道之雷!”
“咦?天道之雷?源自何处?”
“正是天道之雷,源于登闻鼓,源于明国奉天殿,疑为卫氏所创,恭请老祖重现天道之雷,以定归属!”
“前有《本草纲目》,后有《天工开物》,再有《农政全书》,明国频频涌现天道之雷,堪称文道昌盛,丰功伟绩。没想到,又出现新的天道之雷,善,大善!”
随着一声自内心的赞许,道祖一挥手,画像瞬间崩解,化成几百道璀璨的光芒,射向奉天殿的四面八方。
滋滋滋……
无数的声响,起于百宝囊的内部,传进文武百官的耳际。
众人无不骇然失色,纷纷打开百宝囊,现自己收藏的“鬼画符”书册已经碎成了齑粉,好在其它宝贝安然无恙,毫无损,这才舒出一口气。
霎那间,殿中的册子在光芒的照耀下,尽数成灰,化为乌有。
很显然,道祖不允许剽窃和抄袭。
这一刻,整个奉天殿,只剩下一本册子,正是卫龙的原稿,正在李含道的手中高高地擎着。
轰隆隆……
几百道光芒瞬间销毁鬼画符,瞬间回归原位,瞬间射进原稿,牵引其中的天道,传出滚滚的雷鸣,响彻于众人的灵魂深处。
这就是天道之雷,这就是龙神的恩赐,这就是守藏室的职责,这就是道祖李氏的底蕴。
一方印,一滴血,一阵雷,就是李含道的倚仗。就算不管事,他还是“吏正老大人”。
李含道根本不想管事,根本不在乎权势,根本不怕架空,而是专注于香火的维持,专注于自身的修炼。
这不,李含道人老成精,紧紧地抓住百年一遇的良机,悄悄地运转自己领悟的李氏心法,偷偷地吸取天道之雷的余音。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
哗啦啦……
奉天殿的无数愫气,在李氏心法的牵引下,汇成一条条丝线,涌向册子,涌向李含道的手掌,把李含道裹成一只气茧。
随后,李含道把一只完整的气茧,吞得一丝不剩。
紧接着,李含道拿起印章,靠近嘴巴,猛然呵气,啪的一声,盖在册子的封面上,又把册子还给卫龙,乐陶陶地说:“老朽底蕴激增,境界突破在望,迈进六阶绝无问题,应当归功于榜啊!”
啥?境界突破?六阶成丹境?
卫龙目瞪口呆,无言以对。
李含道探手一抓,热络地握住卫龙的手,感恩地说:“俗话说,滴水之恩,涌泉以报。从今往后,榜但有所示,老朽无不应允。闲暇时,请榜多来守藏室走动,老朽扫榻相迎,坐而论道。”
这就是结交了,而且是平等的“忘年交”。
李时珍目睹一切,带着羡慕的口吻,酸溜溜地提醒:“快点收回册子,它无比珍贵!”
卫龙疑惑地问:“不就是一本册子吗?何以珍贵?”
“如果放在守藏室,就算再珍贵,那也是守藏室的底蕴,然而,吏正老大人归还册子,由榜亲自保管,意义迥然不同!”
“哦?有何不同?”
“随着印本的刊,随着民间的传诵,它必然汇聚无数的情绪,成为诸邪不侵的镇宅宝物。而且,随着时间的积累,它还有种种妙用,与孔明灯的母灯一样,堪比法宝。”李时珍一字也不提真叶的事。
嗖!
卫龙火收回册子,放进百宝囊,羡慕地问:“这么说,神医所著的《本草纲目》已经是法宝了?”
李时珍闷闷地应答:“《本草纲目》被守藏室收录,吏正老匹夫不同意归还,徒叹奈何!”
得!老大人变成老匹夫,可见李时珍怨气不小。
李含道一吹胡子一瞪眼,问道:“老李头,这不是指着和尚骂秃子吗?”
“哼!老匹夫就是死秃驴!”
“依老夫之见,老李头才是死和尚!”
两个熟不拘礼的老家伙,如同斗气的老顽童,如同争食的铁公鸡,互相指责,在奉天殿争吵起来。
见到主子嘴角一歪,王振连忙阻止:“肃静!”
朱元璋笑道:“榜,把册子递上来。”
卫龙捂住百宝囊,喊道:“陛下,卫家好不容易获得一本册子,乃是崛起的希望,可不能抢走啊!”
“哈哈……,朕不稀罕卫家的宝物,反而是想助册子一臂之力。”
“哦?一臂之力?”
“朕帮你盖印!”
卫龙这才打开百宝囊,献上册子,密切关注盖印的过程。
就见朱元璋握住和氏璧,砰的一声,盖在封面上,留下镇国玉玺的八个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至此,一本薄薄的册子,留下一大一小的两个印章。
这一刻,只有李含道最清楚,由于道字印与镇国神器的双双加持,《卫氏论句读》必然成为神奇的宝物,卫氏必然越神医李氏,卫氏必然挤进级豪门的行列,甚至有可能与自家的李氏并列。
“蔡儒,你,可有话说?”朱元璋一字一顿的语气中,听不出烟火味。
扑通!
蔡儒簌簌抖,跪倒于地,痛哭流涕:“陛下,请看在老朽忠君体国的份上……”
忠君体国?你配得起这四字吗?哼!
朱元璋心中冷哼,严厉打断:“少废话,朕想知道本案的具体过程。”
“五天前,卫氏管家卫暖前来守藏室报备册子,正好是老朽当值。老朽一时糊涂,压下册子,不予登记。随后,老朽迅改编,刊印成册,雇请闲汉,免费派送……”如同竹筒倒豆子,蔡儒老实交待过程,再也不敢隐瞒。
然而,蔡儒大大地狡猾,故意隐去印坊不提。
只可惜,朱元璋大大地精明,不可能放过“案中案”。
“蔡儒,是谁痛下杀手,把偌大的一间翰墨印坊烧成了灰烬,还烧死了刘掌柜和十几名伙计?”
啥?翰墨印坊?那不是国师府的产业吗?
刘掌柜?那不是想拜访自己、求一幅书法的掌柜吗?
自己之所以著书立说,不就是因为刘掌柜的八字点评吗?说感叹号“耳目一新,惊天动地”……
刘掌柜就这么死了,真是太可惜了!
卫龙瞥向刘伯温,观察刘伯温的表情,现刘伯温脸色铁青,阴沉地盯着蔡儒,默默地等着答案。
果然,蔡儒不敢不说,指出凶手:“老朽族中晚辈,蔡侦,动用了火字天赋,烧毁了印坊,杀死了十几条性命。”
啪!
朱元璋怒不可遏,一掌击在龙椅的扶手上:“迅捉拿蔡侦,立刻五马分尸!”
“遵旨!”
“且慢!”卫龙急忙叫停,提出请求,“微臣听说,蔡侦利用职务之便,阴谋陷害,最终杀害了先父。正所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微臣身为人子,只想亲自手刃,不知陛下可否恩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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