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出所料,国师他们真的不是雷锋,出征时说的“给纤夫的口粮从报酬里扣除”一点也不虚假,这不,刚回到营地,便看到王著等人在跟那位林法师争论什么。笔 趣Δ阁Ww』W.『biqUwU.Cc
“高平之役后伐北汉历时四个月,动用大军、民夫数十万,民夫还都是自带干粮、费用自理没花朝廷的钱,其各项花费已达六七十万贯,而且晋阳还没拿下;去年北征幽州历时三个半月,动用大军、民夫数十万,民夫同样没花钱,但也花费五十多万贯,幽州也没拿下。现在整个刘汉、朔州、云州给你们了,燕幽其余州县也回归了,我们也就不再另算了,就按那两次战役的银子给就行了。零头全去掉,一百一十五万贯。
王著一点儿也不着急,反而摆出要钱木有要命一条的架势:“不贵,真心不贵。问题是现在朝廷真拿不出这么多钱。”
“铜钱、银子、粮食都行,哪怕别的东西也可以折算。比如永兴军回长安一路逆行,那几条破船留这儿算了,三十条船折银五万贯,龙门阵那边那个铁矿可以折银二十万贯,这次北征起初动用民夫十八万,每人每天口粮一斤半、工钱两斤半,对于各节镇征用的自带干粮的民夫每日补贴口粮一斤半,合计每人每天四斤粮,其中十二万在晋阳收复后遣散回家,历时一个月,耗粮二十一万六千石。随大军去幽州的六万民工加四十天,耗粮九万六千石。这些粮食已从北征军粮中先期支付,折银六十二万四千贯(五代、宋初主要流通货币为铜钱,1ooo钱为一贯,一两银子约合8oo-12oo钱;南唐、吴越等地流通铁钱)。还差二十七万六千贯,我想朝廷不会连这点儿钱都没有吧?…正好,魏大人、王大人他们回来了,你们商议一下?”
林岩笑眯眯的目送王著随魏仁浦等人远去。
魏仁浦心说,前些日子王著还说国师会帮忙把龙门阵铁场改造成传说中日产十万斤的铁场,看来他们早就打铁场的主意了,这个铁场可是咱朝廷仅有的几个年产百万斤的铁场之一……黑,真黑,你们秦化不是已经是符家女婿了吗?如果较真的话怎么说也算是幼帝的爹,后爹也是爹,帮儿子打天下还要钱吗?
魏仁浦正要叮嘱王著千万别答应,等范大人他们过来再做商议。
“明码实价,丑话说在明处。帐已经算的很明白,咱们不亏,咱们占大便宜了,就是范大人他们过来也减不掉多少。”王著小声对王溥、魏仁浦说:“就算再多点儿也没什么,反正朝廷没钱。”
“你什么意思?让咱们朝廷赖账?”
王著一副笨死你们算了的表情:“不不不不不,咱大周朝廷光明磊落怎么能赖账呢?”
一行人回到营帐内王著才慢悠悠、且带着奸笑说:“他们不是讲道理讲公平吗?咱们可以给他们讲理啊!你看,他们那么多人、那么多东西从西域来到咱大周没有缴纳关税吧?闹腾的那么大、挣那么多钱交过税吗?他们买那么多粮食和牛羊,卖家也没交税吧?卖家呢?卖家走了,你们应该替卖家缴纳税金吧?俺们相信你们,你们造个册子把单子列出来报给朝廷,要不俺们派人过来取也成。”
魏仁浦等人目瞪口,心说今天才现你王著也这么腹黑啊?咱们朝廷占了大便宜你反而倒打一耙,俺们大家还都误会你跟他们呆穿一条裤子呢。
“当然,这些也没多少肯定不够,不过咱们可以从晋阳划两个州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去收两年的税抵账,皇恩浩荡,咱朝廷吃点亏算了。虽说收回失地减赋两三年属惯例,可咱朝廷没宣布是不是?”王著两手一拍接着说:“这不就两清了?!”
“知微(王著字)啊,今天才算认识你了,跟法师他们呆了没几天长本事了。”魏仁浦等人佩服的五体投地:“你明知道国师他们允诺过免除晋阳等州两年的税收,你,你,黑!实在是黑!”
王著奸笑道:“反正朝廷没有说过免除税收,他们不是宅心仁厚吗?你要是忍心让晋阳百姓挨饿你们就去收税,收完税你们再赈济饥民,税收不够你们只管贴补,你们有钱有粮有爱心,这些你们肯定会去做的。反正帐我们已经还了,两不相欠,对,就是你们常说的双赢。
“至于永兴军那些破船他们想要就给他们吧,想要那个铁场也给他们。反正咱们用铁的时候只管按惯例去那儿拉,质量绝对比咱们以前的好,而且咱们不用再负担那些矿工、匠师的费用,也不用再要求那几个州以碳代粮充抵收税,朝廷还可以多收入一笔钱粮。”
“不过法师他们不缺钱,就算没有这些也不会逼着咱们要钱的,要的话北征出征前就该说出来了。”王著接着说:“法师他们做事貌似很公平,就是让民夫自己做的事情也能想办法让他们尽量做到公平。比如他们让民夫去送饭,为了公平他们让负责分饭的人最后一个拿。所以分饭的人为了自己不吃亏只能尽可能分的公平……
而且他们还让我们看过几个“小电影”(港台质询会剪辑),那上边那些当官的被咄咄逼人的监督人员追问的狼狈不堪……真是个好方法啊,若我朝真能那样,那么将是开天辟地最……
王著接着讲述了他在西域的见闻,讲了法师们给他灌输的那些新观念。
他说:先帝在显德五年下诏:“诸道州府,令团并乡村。大率以百户为一团,每团选三大户为耆长。凡民家之有奸盗者,三大户察之;民田之有耗登者,三大户均之。仍每及三载即一如是。”【各地乡村以每百户并为一个“团”,每团选出三名有名望的士绅做耆长,每三年一换。】官府不过问耆长的人选,由当地居民自行推选。咱们仅仅是选耆长,他们叫“村长”,他们那儿却是带“皇帝”都选了。
他们那儿还有一种方式好像叫什么“君主〇立〇宪〇制”,就是说皇帝什么都不管,一切事务都由大臣们辅佐总理来打理,也有的地方把总理叫相,每四五年选一次。可以连任,但执政过程中出现重大失误就得辞职或被罢免,甚至还得坐牢。
辅佐相的那些人叫内阁成员,大约十四五人,由议会选举产生。
上议院由皇亲国戚、士绅贵族等组成,下议院由各区选出来,各区根据人口多少确定议员名额。
其实这也没什么,咱们年前不就是这么做的吗?幼帝还小不能亲政,以前事务不都是咱们大臣们做的吗?说起来咱们也是他们那个“君主立什么宪”的鼻祖是不是?按他们的说法咱们就是原版、他们是升级版而已。
早在那天“婚礼”开始前,随行宫女和李会封就来到餐厅急告魏仁浦、王溥:太后吩咐说事已至此,就不必范大人他们再奔波劳累了,让大人们商议派出加急信使通知他们返回京城。让驻扎在对岸河滩的兵士先去张铎的军营暂驻,其他兵马各自回营。
让他们回去不来了?是国师中了你的美人计?还是你被她们忽悠进洞房?
王溥、魏仁浦一脸的迷茫,新国王是谁都还没明确就让我们派信使?
他们稍作商议决定等明天知道结果再说,不管怎么说也得让范大人他们过来喝杯酒吧?总得让魏王见一下新女婿吧?
直到“见证”了太后的婚礼他们才把悬着的心放到了肚子里。
“已经煮成熟饭了,通知范大人他们?”
“怎么说?通知范大人让他们回去?说太后已经嫁了?”
“唉……”
“太后、国师也没让咱们回去,他们好像在等什么人。不会是等李煜、孟昶他们吧?”
可一连几天太后竟“乐不思蜀”,对他们几乎不管不问,还需要让范大人他们过来吗?让朝中文武百官都过来干嘛?
好在有王耀、王潇、夏翰等人在,他们到铁场、加工厂、学校等参观并未受到阻拦。而且他们几个的面子都挺大,几乎每到一个地方,那些站哨的士兵都会站得端端正正给他们敬礼,而且还要说上一声“长官好”,而视我们这些朝廷大员竟然为不存在。
当众人得知这个因年产不足十万斤而关闭的铁场,现在竟然每天就能出铁十几万斤时,一个个惊的目瞪口呆:比大周所有铁场加起来的产量都大,炼那么多铁干嘛用?就算让你们去卖又能卖给谁?谁能用得了这么多铁?
王著的一句话更让众人陷入一片沉思中:他们要用铁轨打造一条从嘉峪关到长安的“秦驰道”,一里地就需近十万斤精铁,你算算他们得多少个铁场、多少年才能造出来?
李洪义说去年他们从西域过来途经咸阳、长安时就通过董家商号和苍穹镖局笼络到不少工匠,各行业匠师他们都要连学徒都要。这些“法师”开的工钱高还不拖欠,先行过来的工匠捎信托话又叫过来不少人……他们不仅给工匠、学徒工钱高还免费教他们认字,而且还任凭几个自以为学了几个月技术回家开厂,还吩咐他们遇到什么难题随时可以回来咨询,走不开也可以写信让镖局的人带来。他们到底图什么?就连街上卖烧鸡的都知道“祖传秘方、恕不外传”,可他们竟然连看家本领都教给外人,还只怕人家学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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