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说过,坏消息总是不胫而走?
不过一个上午,僖乐和小酌都发现独孤宸不见了,再看岚妁一脸苍白,见到她们也只是勉强笑了笑就折身回了房内紧闭屋门,顿时就明白了他们在闹不愉快。但她们以为独孤宸和岚妁仅仅只是吵了吵,不久就会和好而已,这样的想法却在一周之后,全部推翻。
独孤宸没再出现过。
岚妁一下子瘦了许多,脸色比之前更加憔悴。
一次饭后,小酌忍不住去找了僖乐,小声商量:“不如我们去找独孤公子吧?”
僖乐有些为难道:“我也想,可天下之大,我们去哪儿找?”
小酌道:“他会不会回昆仑派?”
僖乐摇了摇头,道:“不太可能,独孤宸那性子,既然已经决定离开师门就不会再回去。”
“那独孤公子之前还提过什么地方吗?”
“……我知道他名义上的家是在哪儿,不过他肯定也不会回去。”说到这里,僖乐又把之前在鬼界的所见所闻告知了小酌。小酌听完之后惊讶了好一番才缓过神来,而后喃喃:“嗯,这样的家,也只能说是名义上的了。”
接着,两人又想了片刻,却发现再也没有丝毫头绪。
岚遥也是发愁,岚妁就像疯了似的,修炼驭蛊之术成了她唯一的寄托,只有那个时候她的眸中才会有点点光亮,却从不似曾经皎洁。他不知道的是,岚妁在独孤宸走之后,每个夜晚都悄悄跑到他的房间内哭泣。
她有些后悔,为什么当初要说出那么伤人的话呢?他分明在退让的时候,她却步步紧逼,要他退无可退。
自己何时成了这面目全非的模样……
每每这样一想,她就无比的恨自己,又恨鸠途。要不是鸠途,她和独孤宸怎会走到这一步。
当下习驭蛊术就更加用心了几分,这让原本想偷梁换柱的岚遥也无可奈何,她的进展实在比自己快太多。
不多久,僖乐和小酌也反应过来她们两个的那份纸早已被掉包,几次想诘问岚遥,可看到岚妁这般模样,他又要照顾她又要忙着修炼,也只能默许了这样的结果。
只剩下五天便是妖星扫尾,就算现在僖乐和小酌得到了驭蛊术全部也无济于事。两个人都在自责为什么是被瞒到最后的那一个,想到自己能做的只是最后在旁边掠阵,然后眼见着两个曾经和自己非常亲密的人从这世上消失,她们就阵阵心悸。
但越是时间紧迫,岚妁反倒是比之前好了几分,甚至主动去找岚遥聊了几句。
岚遥现在也是强撑着,见岚妁稍有缓和,他的心中才微微慰藉,道:“是不是今天有想吃的东西了,让小酌去做啊,近来她厨艺大增。”却在心里默默数了数岚妁差不多八天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了。
岚妁淡淡笑了笑,道:“好啊,我想吃糖醋鱼,藕圆子,其余的随便。”
“那一会儿我去告诉她。”岚遥道。
都沉默了片刻,岚妁才再次开口:“……哥哥,他不会回来了吧。”
岚遥微微一愣,说实话他迄今也没明白为何独孤宸一去不复返,就算是吵一吵,说到了分开,现在已到了最后时刻,再见一面又有何不可?但毕竟他不是独孤宸,所以只能道:“我也不知道,说不定是在外面除妖……被耽搁了?”
“噗……”岚妁勉强一笑,“也就只有哥哥你才能想出这样的借口。”顿了顿,“他不回来也好,我现在这个样子,都快比得上苗族蛊婆了,谁见到不会被吓一跳啊。”
“……”岚遥挑了挑眉,“妁儿今天心情不错啊,还能开玩笑。”
“当然不错了,还有五天,我自是要过得快活一些。”岚妁抿唇笑,却突然叹了口气,“之前还答应了奶奶说这件事情完了就和他回去……对老人家撒谎不太好吧?我好怕奶奶左等右等也等不回来我们,早知如此,我就不该给奶奶说我和他之间的事。”
岚遥双唇微翕,道:“那便让小乐或者是小酌……去告诉奶奶一声,你和他住在了别处,要她老人家不要担心。虽然也是撒谎,但比让奶奶得知了真相要好很多。”
岚妁却下意识的反问:“若是,我们四个……一个也活不下来呢?”
岚遥无言。
岚妁又道:“我也觉得这次我像是魔怔了,从来没有这般坚持着去做一件明知道自己会付出惨烈代价的事。可我就算心里清楚的紧,也没有想过放弃和退缩。”蓦然哂笑,“若是我一早就知道我此生中会有这样一劫,便就不会动情了……也不至于现在这般害人害己。”又摇头,“可能这也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命中注定我会有这么一劫,命中注定我会遇到他,命中注定……”她越喃声音越低,到最后她的目光静静覆在瓷杯之上,再也不曾挪开。
岚遥此时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面前的岚妁若前一刻还让他有一种恢复如初的恍惚,那这一刻她则是比之前更加严重。如同一朵原本需要半月才会凋零的花,如今却是转瞬枯萎。
自己能做什么?什么都不能做……岚遥颇是懊恼,连代替她去死都不能。
“哥哥,你还记得我们上次去鬼界,阎王对我说的话吗?”岚妁突然坐直了身子。
“记得,他说你切勿……”刚说了两个字,脸色微变。
“嗯,你也发现了吧。”岚妁拄额轻笑,“切勿迷失本性,否则后悔终生。”顿了顿,“阿宸当时说我已经不是我了……正好印证了迷失本性。不过后悔终生……呵,终生,是多漫长呢?”
岚遥叹了口气,道:“也不见得他说的就全部为对,当时我们不也把他的话置之一笑么,怎么你现在又想了起来?”说罢起身,“要不要哥哥陪你上街走走?我好像还没有和你单独外出过。”
“哈……”岚妁轻笑一声,也站了起来,“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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