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闻言,当即便在心里想道:“这个女子又是谁?瞧她模样,也不像是一个下人。我还是小心说话为好。”
因此那人只是微微一笑,便与蔡女问道:“哦?那这位姑娘有何见解?”
蔡女拱手,微微笑道:“见解倒是不敢,只不过小女子内心有自己的拙见而已。未知公子可否一听?”
那人只知这里只有李小姐一个能人,却没想到蔡小姐就在此处,当即在心里想道:“你想说便说了,怎么还问上一问我?难不成你真的有什么自己的卓越见解吗?哦?我倒要听听。”
那人当即也是拱手还礼,说道:“这位姑娘过谦了,心里有见解便当说上一说,让大伙儿好听上一听。”
蔡女看看嫂子,与她挤弄了一下眼睛,又将脑袋转回来,看向那位公子,与他直言道:“公子所言,甚为有理。不过小女觉得,却不是这样。”
李清照本就被云儿妹妹给逗乐了,此时又听闻她自称“小女”,内心便是欢喜,也忍不住轻轻笑了出来,忙将手去遮掩嘴唇,这才不致使自己大声笑出。
蔡女突然摇头说道:“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这不是五柳先生的日常工作吗?将田地种得都成了草,这也确实太差劲了。”
那人点头附和道:“嗯,说得有理,他到底是种豆还是种草啊?”
众人闻言,都是笑了出来。
蔡女也是抿嘴微笑,心里想道:“相公梦想着驰骋沙场,却在这里为人家看守城门,好似也是五柳先生。”
不过抿嘴微笑过罢,蔡女又是轻轻咳嗽一声,接着说道:“不过小女觉得,五柳先生归居田园,倒是悠闲自在。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违。这种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的人。岂不是令人尊敬吗?”
那人摇头道:“整日稀粥布衣,浑身破破烂烂,又有什么好的?”
蔡女摇头道:“五柳先生并非是喜欢布衣生活,而是喜欢悠闲自在的生活。云儿觉得。这也算做是一种人生。”
那人十分不屑,将头一摆,又去看向李大人,与李大人拱手说道:“李大人,依晚辈之见。如今大人被贬谪青州,不过是暂时的。大人博学多才,早晚还是要回京城去的。因此大人还是可以再次位临人上,居高俯瞰他人的。”
李格非摇头笑道:“公子所言过奖了。古稀之年,老夫还有什么可追求的?若皇上开恩,我便回去,若皇上一直不改变主意,那老夫便在这里颐养天年了。我就是希望女儿能够过好。”
李清照看看爹爹,也是微微上扬嘴唇,丝毫没有悲伤之感。
李格非看向女儿。却在内心暗暗含着不快,以为女儿还在想念赵明诚,因此将话说罢,忙去看看女儿,却见她一脸的笑容。
蔡女点头道:“李大人随遇而安,很是能够满足,这样的生活又有什么不好的呢?何必整日非要去图谋官位?”
那人很是不屑,又有人道:“这位姑娘又不是大老爷们儿,你哪里懂得为官之重的道理?你只需找一个男人过日子便好了。我们可要去拼仕途,以图光宗耀祖的。”
李清照点头。忙与云儿妹妹解围道:“这位公子言之有理,不过云儿妹妹所言也是正确的。”
众人听闻“云儿妹妹”,都是吃惊,方才那个赞赏李太白的人忍不住指着蔡女问道:“怎么。你是云儿,你就是蔡小姐吗?”
众人又闻言,都是闭口不言,心里均知道蔡小姐已在青州城内待了许久,却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蔡小姐,当即都是肃目而立。以示尊敬。
蔡女也没有想,便站立直了身子,与众人正色道:“我就是蔡云儿。”
那人惊讶道:“果然,果然就是……”
众人闻言,虽然已经猜测到了七八分,可是自蔡小姐口中听到此话,众人更加确认了,当即都改变了眼神,盯着蔡小姐看,不禁之间已经在脸上显露出惊讶敬佩之色,更有甚者,直接张大嘴巴,好似欲要疯狂。
蔡女见他们的样子,心里不禁偷笑,这些人,真与相公不同,相公那种冷漠眼神,他们又怎么会露出来?
李清照瞧他们的样子,心里便知道了,在这里的人,是以蔡小姐地位最高了,只怕连爹爹这样的长辈,都较云儿妹妹地位低下了。唉,想必众人都是视官位为上,也对自己不会好的。
那个赞美李太白的人直言道:“蔡小姐文武双全,今日无意之中见到了,还真令我大吃一惊。”
两个人方才与蔡小姐口角之上略有争议,因此都低下头去,不知如何说了。
蔡女本来是为了嫂子而来的,因此也对他们并无多大兴趣,看着他们一直盯着自己看,倒觉得不好意思了,当即一摆手,与众人温柔笑道:“大伙儿不必拘束,各尽所言便可。”
李清照微笑道:“是啊,各位公子还都坐下来说话。”
众人闻言,都是尴尬笑了出来,又俯身坐了下去。
蔡女看向嫂子,与她挤弄眼睛,令得嫂子又是忍不住微笑了出来,伸手去抚住嘴唇,这才不致失态。
众人相互一看,又都在心里暗暗思忖,不知道如何去应对。
蔡女又瞧了瞧众人,咳嗽了一声,随即便说道:“大伙儿有什么说什么,不必拘礼。”
一个人转了转眼球,随即便微笑说道:“蔡小姐能放弃京城的好生活,为了练兵而来这里,真可算是巾帼英雄。”
蔡女点头,却是尴尬笑道:“公子过奖了。”
其实蔡女在心里倒是美美想道:“我是因为相公才过来的,你们又哪里能够知道?”
又有一个人看到如此情况,当即以为说到了蔡小姐的心坎上,便忙跟着附和道:“对,对,正是如此。蔡小姐拜杨将军为师,必然学得成就。论功夫那是没得说的。论,那也不差。”
蔡女微微笑而应对,心里想道:“又来一个拍马屁的。”
不过蔡女一转悠眼珠。便顺着那个人的话说道:“哦?既然公子给了云儿如此高的评价,那云儿倒要与众位说上一说,众人觉得,柳三变如何?”
蔡女以为。那个姓赵的喜欢柳三变。而嫂子看上姓赵的,也有这一方面的原因,因此自己在这里相问,倒是好让嫂子听上一听,谁人怎么样。
众人相顾而思。不知道该如何去说了。
那个直言的人又道:“那还用说吗?柳三变与李太白很是相似。二人均是豪放不羁,只可惜,柳三变一生仕途不顺,哎呀,这个人实在是运气不佳。”
蔡女点点头道:“是,他是挺不幸运的。”
众人都看看,从蔡小姐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来,因此心里都在嘀咕,不知如何做答。
蔡女看看众人,又是问道:“各位公子也说上一说。不必拘礼。”
众人心里均寻思道:“不是我们拘礼,而是我们不知道你想让我们说什么。”
一个人也不多想,直言道:“他是不幸运,可也是小肚鸡肠,考试不中,便从此不再去触碰经书了,这样的人,说他什么好呢?算是耍小孩子脾气,哪里又能成大器?”
蔡女抿嘴,心里又想起来相公拉着自己不让自己走之时。是何等狼狈,也是何等幼稚。
又有人看着蔡小姐笑了,心里想着又说对了蔡小姐的心思,当即便点头道:“是啊是啊。他再去考一次不就行了?怎么就如此放弃了考科举。只顾放浪自己,好生颓废,将家人寄予的希望都给弄没了。流浪四处,寄情于女子之间,只顾儿女情长,又有什么好的?”
蔡女闻言。更是向前一倾斜身子,嗤嗤笑了出来,这个人说的话,很像是自己与相公说的。唉,说来说去,还是说这种人不争气了,相公一身武学,却是落寞至此,实在可惜。
众人瞧着蔡小姐笑了又笑,都觉得说到了蔡小姐的心坎上去,于是都是点头称是。
蔡女看着方才那个直言的公子,问他道:“公子你以为如何?”
那人看看蔡小姐,也觉得突然被问到,真是受宠若惊,忙直言道:“这种事情谁人能够说清?努力仕途也好,儿女情长也罢,都是好的。以在下拙见,柳三变能混迹女子之间,才以致做了许多好词下来,至今传唱不觉,也算是喜事一件,岂不是好吗?”
蔡女又看向嫂子,与她挤弄眼睛示意。
李清照看看云儿妹妹,又在心里面想道:“云儿妹妹会看人,如此一问,还真就问出什么来了。清照听闻他们的话,也算心里有数。”
蔡女又与众人道:“嗯,公子们各执一词,终究还是争执不下。不过也没有关系,这本就没有的对错。”
那个直言的人道:“蔡小姐说得是,不过依我拙见,还是要再去考一考得好,假若真的考试中举,不是好事吗?凡事多尝试一下,总不是坏的。”
蔡女点头,道:“公子能够直言坦率,真令云儿佩服。”
那人闻言,便是有些飘飘然起来,在心里想道:“蔡小姐夸赞我了,哈哈,嘻嘻。”
又有人道:“蔡小姐以为柳三变如何?”
众人闻言,都是寻声看去,心里均想道:“敢如此与蔡小姐问话,真算大胆。”
不过众人看到的,是一个意气风发的书呆子。
蔡女忙起身来,笑道:“相公你怎么来了?”
众人闻言,心里又犯嘀咕,蔡小姐尚未婚配,如何来了一个相公?
陆德夫大步走了进来,与恩师说道:“那日恩师派出的人回来了。德夫特来相告。”
李格非点头,轻声说道:“好。”
李清照看着陆兄弟,心里想道:“我倒说是谁人进来了,原来是德夫兄弟。还真如此,除了他之外,无人敢与云儿妹妹如此说话。”
蔡女咳嗽了一声,又微笑着说了一声:“相公。”
突然停住了嘴,蔡女在心里面想道:“不对,我当着众人的面如此称呼相公,实在有些不妥当。况且嫂子还是伤心,我这样叫,岂不是让嫂子更加伤心吗?”
蔡女当即向里一指,与相公道:“你坐下吧。”
李清照微笑道:“陆兄弟一路过来,是为了李家报消息的,你幸苦了,快坐下来。”
众人听言,都觉好生无趣,均寻思着,自己本是书生,应当另眼相看才是。怎么这半天了他们也没对自己高看一眼。这个书呆子一进来,便是都将注意力转向了他。
如此一想,众人均觉得没了意思。几个长者见状,都忙起身来,一个与李格非道:“哦,时候不早了,我们都先告辞了。”
李格非忙说道:“这才多大会儿的功夫,怎么不多坐一会儿?”
众人均摇头道:“今日已叨扰久了,改日再来拜访。”
李清照起身,与众位公子微微笑道:“众位公子文采斐然,今日一见,真令清照敬佩不已。改日再见之时,清照定要与众位公子再行相论。”
其实李清照言下之意,更是送客了。
蔡女见状,心里也挺无奈的,她虽然在这里将众人逗了一会儿,却又想着,嫂子还是没能看到一个合适的,还挺失落。
众人又是客气了几句,便当即出了门去。
李格非在头,李母紧跟,李清照和蔡女在后,将众人送走了,这才回来。
蔡女进来,见相公在吃人家东西,便忍不住斥责道:“你干什么?真没出息。”
不过斥责之后,蔡女却又笑了出来。便随便吃了一点。恩师待我如亲人,哪里会在乎?”
李清照伸手捂住嘴唇,还是大声笑了出来,与云儿妹妹一看,心里想道:“真是狼狈。”
蔡女看向嫂子,与她轻声问道:“嫂子你觉得如何?”
李清照微微抿嘴,还是摇摇头。
陆德夫道:“方才我在外面便听到了,你们讨论什么呢?”
蔡女与他斥责道:“不要多说话。”
蔡女有些失落,与嫂子道:“没事,世上檀郎多得是,不过不是今日遇上罢了,以嫂子才能,哪里召不来一个檀郎?”
陆德夫也不抬头,直言道:“德夫来传信,实在是腹中饥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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