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的是一名端着托盘的侍女,穿着一身黄衣,神色温柔;
“婆婆您醒了。”那侍女进门就看到坐在床上的琴瑟色,快步走进来把托盘放到了圆桌上,然后就径直走到了床边,一边说着话一边就要帮琴瑟色穿鞋,倒是让琴瑟色被吓了一跳;
这侍女怎么这么殷勤??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琴瑟色刷的缩回脚,然后再三申明自己来后,那侍女才没有再试图拽她脚帮她穿鞋子,而是转身走回了圆桌前,把托盘里的碗碟端上了桌;
“婆婆,我去给您端洗脸水啊~!”而把热乎的端上桌,把昨夜冷透了的收回托盘后,那侍女端起托盘说了一声就出去了,那麻利的动作让琴瑟色都没来得及张口说话;
不过,这侍女的态度明显不对啊;
琴瑟色弯腰穿好鞋子,又起身穿上那曾沾满鲜血,而后又经历一个多月在野外折腾都没有洗过的早已辨不出的颜色的外衣外裙,走到了桌边;
桌上摆放的饭菜清爽而丰盛,一看就是精心烹饪而成的;这让琴瑟色愈发不解起来。
按理说,她只是因为公孙绿竹而来白府寄宿的,白大夫对她的态度是因为他本身的性格如此,但是这侍女和家仆是怎么回事?他们并没有必要这么殷勤,这么做对他们并没有什么好处啊~!
琴瑟色疑惑不解,而之前那侍女很快就回来了,手里端着一盆热水,胳膊上搭着洗脸巾子,手肘处挎着一个装着几个小罐子盒子的竹篮。
那侍女进门只朝琴瑟色笑了笑,然后快步走到盆架那,把热水放下,巾子搭好,挎着的竹篮里的东西也被一一取出放好,而后她这才走过来把琴瑟色搀扶了起来;
“婆婆我伺候您梳洗。”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琴瑟色被带到盆架面前,立即出声阻止了侍女要帮她洗脸的动作;
“您这是看不上雀儿么。”不想,琴瑟色这次的拒绝却是让那侍女委屈了起来,脸色都黯然了几分;
“我不习惯被人伺候,你别多想,我自己来吧。”不过,琴瑟色并没有怜花惜玉的心思,侍女那委屈的模样只让她脸皮微抽,然后更加坚定的拒绝了;
那侍女也看出琴瑟色的坚决,虽然不知为何她会露出可惜之色,但琴瑟色也没有再耽搁,只把巾子放进热水里,然后拧了拧擦了擦头脸双手;
然后又伸手打开架子上那放在小罐子旁的木盒子,抽出一把一头带着软毛的木柄刷子,掀开小罐子的盖子,沾了里面的青盐开始刷牙。
这一气呵成毫不生疏的动作,让一旁那侍女看的眼睛溜圆,然后在琴瑟色洗漱好转过头的时候,又恢复一脸笑容;
“婆婆我伺候您吃早饭吧。”
“别介,我自己来就成。”琴瑟色手一挥,然后就径直走到了圆桌上坐下,拿起了筷子;
那侍女没有坚持,只站到了一旁看着琴瑟色用餐;
直到琴瑟色吃饱了拿起一边叠好的娟子擦嘴,那侍女才乖巧的走上前来开始收拾桌子;
“婆婆您可以去院里消消食,我家老爷现在在医馆,他中午回来就过来。”那侍女一边收拾桌子一边说道,琴瑟色不置可否,那侍女见她不吭声也没有再多言,收完桌子端着托盘就离开了。
琴瑟色看着立体地图上渐行渐远的白色光点,明白那侍女短时间应该不会过来这边,于是她只站起身,走到了门口往外看去;
客房区很大,从立体地图就能看出来,不过亲眼看见实景的,院子的绿植之类的遮挡住视线,却又看不太出来;
不过,琴瑟色在意的并非是客房这边的大小,而是她的路痴能不能解决;
隔壁房间守着的那个白光点还在,若她真迷路了还能找到人帮忙,虽然这样挺丢人的,不过路痴这个问题解决没有也需要试试。
琴瑟色抬腿走出了房门,那在房间里还好的周围,随着她走到走廊里,走廊竟是立即就模糊了,而最重要的,是她失去了方向感,即使知道隔壁就是公孙绿竹,但她愣是没法辨别出来是哪个隔壁;
还真是糟心~!
琴瑟色摇摇头,从周围收回目光,看向立体地图,嗯,地图上倒是很清晰,隔壁就是··这边··
琴瑟色不去看周围,眼睛只紧盯着立体地图上属于自己的光点,然后抬脚往前走,转身抬手一抹;
嗯,公孙绿竹的房间;
那么,自动寻路是怎么弄??
确定立体地图确实能解决她路痴的问题后,琴瑟色心情愉快了起来,然后又好奇起了那个她看的不太明白的功能;
自动寻路··是说能自动寻找了道路么?琴瑟色伸手随意点了一下立体地图上,在白府外的一处建筑,然后下一刻,她就在面前模糊的走廊里看到了清晰的绿色道路,直指远处;
咦,所以自动寻路设定出的路,即使是路痴属性也没有任何影响~!
至此,琴瑟色这具身体的隐患总算解决了,而她对带路人也没那么需求了;
当然,这样一来,她对公孙绿竹的何去何从也愈发摇摆不定起来了;
咯吱——
而在琴瑟色站在公孙绿竹的房门口纠结不定的时候,面前的房门却是突然打开,一名和琴瑟色差不多高的童子正站在门内,看到琴瑟色在门口杵着也是吓了一跳,而后才反应过来琴瑟色是谁,只立即侧身让开;
“你是方婆婆吧,你孙女还未醒,所幸也未发烧,不过因为失血过多,一直在昏迷着。”那童子说着就往里走,琴瑟色也抬腿跟了进去;
这个房间和隔壁的一模一样,公孙绿竹躺在床上没有任何反应,脑袋整个都被包着,唯一露在外面的双手已经被擦拭干净,透着明显虚弱的苍白;
“方婆婆你吃过早饭了吗?”而那童子看着琴瑟色在床边站定看着公孙绿竹没了动静,在原地等了一下只不由扭头看着她问道;
“我已经用过了,你刚刚是要去吃早饭吧,那快些去吧。”琴瑟色反应过来那童子的意思,只立即说道;
那童子想来也是饿了,见琴瑟色这般说立即说了一声自己很快就回来,然后一溜烟的就跑了出去。
琴瑟色看了一眼立体地图,然后收回了目光,侧身坐到了床沿上;
公孙绿竹从昨天受伤昏迷过去就没有醒,虽然那童子说是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但琴瑟色却能感觉到并非如此;
昏迷前的一瞬,公孙绿竹恐怕是知道自己毁容的吧;按照她那为了漂亮就能被骗出来的蠢,估计她醒过来也会···
“你说我该怎么选择?”琴瑟色看着公孙绿竹苍白的没有丝毫血色的手幽幽开口;
“我似乎猜到了你的来历,不过,你自己好像已经放弃了;”
“三个选择,对于我来说并不是必选,我其实是可以直接不玩儿的,但是··你的选择是什么呢?”
“··看来你已经做出选择了。”
琴瑟色突然起身,然而下一刻,她的手就突然被公孙绿竹苍白的手抓住;
“··我以为你会继续装昏迷。”琴瑟色没有挣扎,只是转过头看向公孙绿竹;
公孙绿竹没有说话,也没有松手,她被包裹住的脸上只留出能让她呼吸的缝隙,眼睛和嘴巴也受伤严重,眼睛有没有瞎琴瑟色不知道,不过她现在张不开嘴说不了话她是知道的。
“你拉着我是什么意思?不让我离开,那总要拿出能让我留下的理由吧。”琴瑟色动了动手,公孙绿竹抓着她手的力道并不是很大,不知是她自己没力气,还是没有想抓很紧。
不过,在琴瑟色话音刚落后,公孙绿竹就是一颤,下意识的就握紧了琴瑟色的手,然后抬起另一只手,抚到了自己的心口;
“什么意思?心痛?”琴瑟色皱眉疑惑,公孙绿竹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又指了指自己的头;
“··不懂。”对此琴瑟色表示无解,她看不明白;公孙绿竹闻言只又重复了一下动作,而这次她一直点着自己的心口;
“心?胸口?你自己?心口疼?··你到底想说什么啊??”而琴瑟色猜了半天都没有答案,让她也不由郁闷;
“你就不能用手比划个字出来?就这么指,谁知道你想说什么。”琴瑟色说道,公孙绿竹闻言一顿,然后立即把琴瑟色的一只手抓过来,另一只手则在她手心一笔一划的写字;
不过,公孙绿竹写出的字让琴瑟色却是有些懵,是她不识字了还是公孙绿竹和方青是两个世界的,那什么··唔;
“··是想字?”琴瑟色琢磨了一下疑惑问道,公孙绿竹立即竖起大拇指,然后又继续写后面的字;
“知··你是说,你想知道?想知道我猜测到的你的来历?”琴瑟色从公孙绿竹那缺胳膊少腿的字中猜出了她的意思,不过明白之后却是忍不住吐槽起她刚才的比划;
“不是,人家都是用手指着脑袋代表想,你指着心口是怎么回事~!”琴瑟色的吐槽让公孙绿竹只拉着她的手又写了半天,
“··你是用心来想?··你怎么不说用心思念呢?!得得得,都是按字面来说,谁会按理解方式来传达?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不过琴瑟色可不买账,这不对路的表达方式也是让人醉了~!
“你想知道你的来历,没问题啊,虽然我还不完全确定,不过也差不了太多;不过你知道之后呢?你现在的情况,我想你硬是装着自己还昏迷而不愿意醒过来面对,就已经很明显了;”琴瑟色正色说道,
“我可以不管你自己离开,毕竟我们俩的关系你自己心里也清楚,虽然我当时没杀你,这一个多月你也帮了我不少,但是,有些事你我心知肚明;”
琴瑟色说着,然后就感觉到公孙绿竹那明显僵硬起来;
“不过,我本来也不是嗜杀之人,我们相处这么久,我想你应该明白;你现在这样,白大夫说毁容是一定的,只是看你自己能恢复多少而已;”
“我曾经想过把你送回家,因为我暂时也没有去处,不过,我想的很简单,帮你找到你家,送你去,然后就结束了;但是现在你毁容了,你还想回家么?”
“或者说,你还回得去吗?”
琴瑟色平静的说着,公孙绿竹沉默,不再表示什么,但是琴瑟色知道,她的内心并不平静。
“我和你说这些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让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不管你最后是怎么决定的,若你依旧决定回去,那我会送你回去,就当你这一个多月给我引路的报酬;”
“若是你因为毁容,不敢回去或者你自己也觉得回不去了;那到时何去何从,我们再细谈;你好好想想吧。”
琴瑟色认真说道,说完也没有管公孙绿竹的反应,转身就走出了门外;看着立体地图回到了隔壁房间。
而在琴瑟色离开后,公孙绿竹双手微颤的摸向自己的脸,触手只有厚实的布料,但是那一直没有停止的疼痛,让她只想都能知道她的脸伤的有多严重。
还回去吗?
公孙绿竹不知道,从她被脸疼刺激醒,明白自己严重毁容后,她就陷入了选择中,不管哪一个都让她胆怯,让她没有勇气去面对的选择~!
而回到房间的琴瑟色神色却是有些凝重,并非因为公孙绿竹本身,而是因为,她刚才在察觉到公孙绿竹是在装昏迷的时候,那从心里生出的不吐不快,不管不行,忍不住的情绪~!
公孙绿竹对她的影响,已经比那在她掀桌不玩,在巨石宫殿的宴会厅大开杀戒时,只刻意打昏,唯一没有杀的绿伊严重了太多了~!
明明只是一个路边捡的带路人而已。
琴瑟色觉得自己也需要好好想想了。
于是,当中午那侍女送来点心和茶水,并表示白大夫已经回府,一会儿就过来的时候,琴瑟色却是没有什么好颜色。
若说公孙绿竹是她自己弄出来的,那这个滥好人白大夫,这个莫名殷勤的侍女,只让她更加烦躁和困扰;
而那侍女大约看出了琴瑟色心情的不好,送完点心之后传完话就离开了,并没有如早晨那般殷勤,不过那关切的目光让琴瑟色明白,她还是早上的那个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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