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燚好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赵云小声提醒了他一下“兄长,颜良大人还在地上跪着呢!”才反应过来,高燚已经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他收服了颜良!这一定是在做梦吧!这怎么可能是真的?虽然高燚玩游戏的时候,颜良文丑之辈因为智力设定底下招降比吃饭还要简单,但穿越之后的这几个月里,尤其是和这些古人们在一起同风雨共患难披肝沥胆辛苦备尝之后高燚知道,用数据来判断一个人是非常可笑的,因为总有一些东西是数据模拟不出来的。
这些东西,是志向,是意气,是豪情,是胆色,是不屈不挠昂扬奋发的品质,这种东西,忠诚度一百的诸葛亮有,忠诚度为零的吕布也有,这是高燚身临其境之后总结出来的可贵的东西,让高燚也发掘到了自身不曾注意过的志向意气,豪情胆色,这志向意气支持着他,敢于睥睨天下,指点江山,这豪情胆色鼓动着他,敢于逆流而上,吞吐山河,这不屈不挠昂扬奋发的品质引领着他,敢于冲锋陷阵,笑傲日月!
高燚感慨万分,这份感慨,是沮授甘心掏出一半家产作为军资三千死士作为兵员时的壮怀心情,他目视着面前诚挚跪伏于地的颜良,心情复杂而激动地去扶起,口中简直语无伦次,连着说了五个好字:“好,好,好,好,好!”
秦翻在一旁听得笑了:“主公是高兴坏了,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沮授面露微笑:“发自肺腑,才是真情所现,千言万语,只在这五个好字之中了,可见主公得颜良之喜,已经不能自胜!”
颜良也是声音雄壮激昂:“主公如此见重,末将敢不效之以死力!”
赵云抱拳道:“恭喜兄长,又得一大将!”
“恭喜主公,又得一大将!”数万精兵一起跟着呼应,当真是气壮山河。
“哈哈哈,我得颜公,恰如高祖得韩信,何愁天下不定!”高燚这才回过神来,一把扶住颜良双臂,然而接下来问的第一句话却是,“颜良将军既然已经投我,那月儿妹子当如何?”
众人愕然,沮授笑道:“这就要看主公在中间如何斡旋了!”
高燚郁闷了:“怎么事情转来转去,又回到我身上来了!”
话一说完,他自己倒先笑了,其余人等也是跟着一番大笑。
沮授这时想了一想,对高燚道:“属下倒是有个法子,主公若领万人出动,依然不免太过招摇,不若再分三千于颜良,令他经由邯郸,带我书信,将族人迁出,再复过邺城,与文丑会合,文丑在那里练有两千家兵,正好可为我所用,然后一路顺手剿灭叛贼,缓缓也向宛城行进,如此则朝廷自然不会疑心了!”
高燚什么也没有说,只觉得鼻头一热,又有腥咸的液体流了出来,引得其他人面色大变:“主公,你怎么了主公?”
额,颜良来了,文丑还会远吗?只是一切发生的太快,往往总是超出高燚的心理承受极限,他仿佛回到了在现代通宵玩三国志十代的情景,一出黄巾剧本就前往平原说服颜良文丑在野的大将加入,而现在的情景,和当时实在太像了,现在已然有了赵云颜良文丑三员猛将,以后三个人轮流守城攻城,慢慢蚕食周边城邑,简直是万全无失之策!
不过接下来颜良的一番话又将高燚的幻想凭空打破:“老哥你想得真是太美了,文丑老弟的家兵倒是可以用,但是文丑老弟本人你就不要想了,他为了找自己的女儿几乎跑遍了整个冀州,连腿都给跑细了,听说蕊儿在邯郸,火急火燎就去了结果只看到一片废墟,然后又不知听谁说蕊儿将清楼迁去了陈留,估计这会子已经带着少数家兵去陈留逮他的宝贝女儿去了!”
“啊!”沮授对于这件事也是略有耳闻,只不过听颜良如此一说,不知道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种地步,文丑为了找女儿文蕊满天下的去找也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了,他苦笑着对高燚道,“看来想得到文丑老弟一起为主公效力,还需要等上一段时日了!”
高燚也是苦笑:“无妨,是咱们的,跑不了,不是咱们的,强求也没有结果!”
这话引得其他人心中暗暗叫苦:主公这是把他们当做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此刻曹军营中,曹操正在与夏侯惇安心下棋,只听得高燚营中不时传来阵阵呐喊声,微微皱了眉头,却不说话。
夏侯惇自然注意到了曹操神色的细微变化,他将棋子捏在手中,微微一用力,竟碎成了几片!而后细细挫揉着手中粉末,盯着曹操沉声道:“孟德,亏你也能沉得住气,我们来助皇甫公攻打黄巾,空自损兵折将,最后只收获了官升一级的虚名,有什么意思?可那高燚呢?三万人马啊,就这么白白得到了,现在好多人都在传言他将会成为第二个张角,皇甫公呢,却也是坐视不管,孟德!而我们却还在这里无聊地下棋,你的雄心壮志呢!”
曹操却是微微一笑,不做争辩,只悠悠道:“外面那些人这样说也就罢了,元让你是我的心腹之交,却是这样见识不明,实在让我很失望!”
“难道不是吗?”夏侯惇把手一摊,霍的起身,背对着曹操,心中气愤难平,恨恨而道:“我见识不明吗?孟德你不要告诉我你是打算等这个高燚真的一统天下之后再随便派个贺兰妖那样的刺客前去刺杀然后坐享其成吧?别告诉我你费尽心机让她在各地经营的清楼就是这样的目的!”
“元让,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汉室尚在,我曹操并无他心,你如此危言耸听,我念你是亲旧所以不会追究,但是若再有此类风言风语,我可要军法处置了!”
“好吧,是我错了!”夏侯惇叹一口气,回身望着曹操,眸子里闪出浅浅的失落,“我知道,你做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打算,但也请你在为自己打算的时候,能稍微为底下的兄弟们打算打算,为地下白白死去的兄弟们打算打算!”
“感情用事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曹操也猛然起身,定定地看着夏侯惇道,“越是情境不利于自己的时候,越是要冷静思考,高燚现在有一大批得力的手下,我的故交沮授就不说了,堪称一大智囊,那个赵云,本身就是一个万人敌,听说此次广宗攻坚战,连皇甫公坐镇后方都中了流箭险些丧命,这个赵云亲冒矢石冲锋陷阵血透征袍,斩张梁,夺张角棺,居然没有受伤!是以皇甫公将平素所爱的龙胆亮银枪和照夜玉狮子都一并送给了他,还有秦翻其人,西北瓮城之战时我亲自与其联手,他带领手下千人翻越山岭,竟然比我还提前潜入了瓮城阻断了城中贼军退路,我等能官升一级,还是拜其所赐啊!”
夏侯惇有些不满,两手环抱,冷哼一声:“孟德要是觉得我和妙才不如这个赵云和秦翻还有你的知己沮授就直说,不用绕这么一个大弯子!”
“说你想多了,还不承认!”曹操笑着走到夏侯惇面前,可是由于个头太矮,只能仰望夏侯惇的眼睛,便使了个坏心眼,索性一跃跳到石桌上去,意气风发地指着夏侯惇道,“不管什么时候,你和妙才都是我曹孟德最可靠的同伴,高燚这样的好运有第一次,未必还会有第二次,你放心,他不过是一介轻车都尉,手下却统领三万人马,本身就是死罪,你等着吧,我们什么也不用做,自然会有人来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牛犊子!”
夏侯惇听罢,面色这才有了欣喜:“原来孟德早料到这一层了,早不说,我们继续下棋去!”
曹操撇撇嘴,指着棋盘边那一地的粉末打趣夏侯惇:“棋子都被你捏碎了,还怎么下?”
夏侯惇这次却是学聪明了,笑着看着曹操道:“不对吧,棋子不是就握在你手中吗?”
曹操正待大笑,忽然夏侯渊从营外策马飞驰而到,不及下马,便对曹操道:“孟德,好消息,高燚自称他营中哗变不断,难以控制,于是令那个裴元绍选了五千人马,声称用来补充我们这次的伤亡兵员,现在人马就在辕门外!听说还给麴义也送去了五千人马,甚至那个刘备也有份!”
“什么!”曹操吃惊不小,看着夏侯惇道,“这不是我们的好消息,却是高燚的好消息!”
夏侯渊不解,翻身下得马来,问向曹操:“为什么这样说啊孟德?”
曹操微微叹息一声:“看来高燚比我想象中的要聪明啊!”
夏侯惇很是赞同地点头:“不错,现在我承认我不如他了!”
二人说罢,便一起上马朝辕门外而去,只剩下夏侯渊挥着手朝他们大喊:“喂喂喂,孟德,元让,你们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这不是好消息呢!”
曹操听了夏侯渊的话,在马上回身,却是答非所问:“给陈留的清楼坊飞鸽传书,让贺兰妖继续密切刺探各地情报,尤其是洛阳附近州郡国的黄巾余党动向,高燚既然能收广宗黄巾为自己所用,我猜他必然与张角之前有所暧昧,只是苦于现在没有证据,明白吗?”
“明白!”夏侯渊这才安分下来,憨态可掬,“我夏侯妙才做事,孟德你只管放心!”
陈留,清楼坊。
夜色柔和静谧,与清楼坊内莺歌燕舞的气氛形成极大反差,这里本来没有什么生意,只因为最近从邯郸来了一位花魁贺兰妖,再加上当地太守张邈的照顾,因此不过半月功夫,生意竟红火一时,各地慕名而来的富贾纨绔往来不断,大部分都是随身携带珠宝首饰前来,只为买红颜一笑,可惜现在黄巾之乱并没有被平定,附近的黄巾余党自然也听说了这件事情,他们专门便抢劫这些不缺钱的公子哥,一时之间,无论是清楼坊,还是这些黄巾贼,都赚得是盆满钵满,无不感念贺兰妖的恩德。
唯一可惜的是这位贺兰妖姑娘卖艺不卖身,只这一条,就让许多想一亲芳泽的嫖客们打了退堂鼓,虽然用了无数的法子,反惹得美人发怒,最后连面也见不到,品赏才艺的机会也都没有了。
这一夜,贺兰妖闲来无事,便倚栏眺望,却隐隐听到后院传来阵阵打骂与女童的哭声,不多时,只见老鸨子带着几个护院,从后门进了来,那些护院各个虎背熊腰,令贺兰妖惊异的是他们每人肩上都扛着一只麻袋,麻袋口都用绳索紧紧绑了,只能隐约看见里面有人形的轮廓不住挣扎,贺兰妖知道,这是又有穷苦人家把自己的女儿卖进了清楼坊了,她本来对这类事情已经见怪不怪,可今夜却忽然起了别样心思,恰巧不必见客,于是没有通知别人,一径来到了柴房外。
清楼坊明着是招徕嫖客的场所,实则是为曹操秘密设置在全国各地的刺探情报的地方,因此每隔一段时间,都要通过各种方式从民间搜罗些模样漂亮又聪明机智的女童来,白天教习琴棋书画,诗词歌舞,夜里则是由专人教授各种刺杀手段和刺探敌国情报的方法,当然第一步能合格入选的女童数量极少,当日同贺兰妖一起在邯郸刺杀尹楷部下副将的,便是这一类的女童。
护院们见到是清楼坊的花魁亲自前来,纷纷神色一喜,他们虽然身为护院,其实是清楼坊里的下等人,平日里是极难见到花魁的,此刻见到贺兰妖就在眼前,容貌秀丽,姿颜倾城,单是见到人就已经是魂不守舍了,待得贺兰妖轻启樱唇说出话来,更是觉得骨软筋酥,甚至于连贺兰妖说了什么,都没有认真去听。
贺兰妖看着这些没出息的男子,心中自是一番不屑,面上却做出妩媚的一笑来,而后轻移莲步,整个人如同优雅的凤蝶一般,蹁跹而去,众护院只问得一阵香风醉人,回过神来之后,哪里还有佳人身影?
此刻柴房之内,老鸨子和其他护院将麻袋堆入柴房角落,挨个解开,里面的女童纷纷露了出来,各个身材瘦削,早已哭得小脸如同花猫一般,这其中只有一个女童,自始至终都没有发出一声,连眼泪都不曾掉落半滴,虽然也同其他女童一般蓬头垢面周身上下被绳捆索绑,却是自有一股子令人凛然不可侵犯的气质,一名护院似乎早就看了她不顺眼,口中骂骂咧咧道:“妈妈,这妮子可是会点功夫的,还伤了好多咱们的弟兄,费了把子力气才好容易擒住,这一路上却是不声不响,莫不是病了疯了傻了聋了哑了?”
言罢他便要在这女童脸上扇上一个耳光,却被贺兰妖的声音一下叫住:“慢!”
老鸨子和众护院一起回身,望见是贺兰妖,神色大为惊讶,慌忙应道:“是,姑娘有何吩咐?”
贺兰妖抬眼看了一下屋内的几个女童,却是油灯昏黄,看不清具体容貌,便凑近了借着油灯的微弱光芒挨个打量,每看完一个,就略略失望地摇摇头,最后看到这名女童时,却是眼睛一亮,便喝令道:“去打盆水来,把她的脸洗干净了给我好生瞧瞧!”
女童蓦地抬头,看着眼前和颜悦色的贺兰妖,先前的恨意竟慢慢起了变化,也变了柔和,她由于手脚身体都被捆缚着,只能乖乖任由人给自己洗了一把脸,然后带到了贺兰妖面前。
贺兰妖细细一瞧,只见这个女童此刻却是面容精致,五官秀雅,模样齐整,左右不过是十三四岁上下,实在是不可多得的美人胚子,更关键的是无意中听到了那护院说这女童还会一点功夫,那教授起来自当更加得心应手的了。
“小美人,你叫什么名字?”贺兰妖像个姐姐一半,解开了这个女童的捆绑,可心地柔声问道,其他人吓得一起尖叫起来,生怕会出什么变故。
但事实证明他们的担心都是多余的,这个女童不仅没有制造什么乱子,反倒还主动握住了贺兰妖的手,甜甜说道:“姐姐,我叫灵儿!”
“灵儿是吗?真是好听的名字!”贺兰妖柔声说完,对老鸨子道,“她以后就是我的随身丫鬟了,谁也不许欺负她!”声音柔中夹带着凌厉,老鸨子不由听了心中一寒,连连道:“明白,我给她好好洗漱沐浴一番就给姑娘送过去,只是但凡入了咱们清楼坊的姑娘,都得再取一个名字,以示新生,姑娘既然取她做丫鬟,自当给她取个得体的花名才是!”
贺兰妖想了一想,然后道:“这丫头看着让人心生怜爱,犹如夜室灯烛,凝晖生香,纤纤红袖夜凝香,就叫她凝香好了!”
“谢姐姐赐名!”凝香说着大大方方地给贺兰妖行了一礼,竟然也有模有样,更加引得贺兰妖喜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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