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诺当男爵维特和雪地幽灵军官马休的阵亡像是一击闷锤,重重的砸向了叛军的脑门心,这种突如其来挫败让他们的心里防线骤然轰塌了。内城石墙上下的雪地幽灵们终于丢掉了弯刀,双膝跪地,高举着双手向谢菲尔和优尼科王城禁军跪降。
优尼科王城内城卫戍禁军享受着胜利的喜悦,内环城墙的木门“吱呀”一声缓缓的打开,王城禁军列队排在木门两侧似乎迎接着他们新的主人,他们双膝跪地。那柄夺人眼球的闪耀利刃日月弯刀就像是柯林大君数百年后再次归来。虽然伍德还只是一个谢菲尔的男爵,可在卫戍禁军们的心中,高座在王座上的婴儿已经算不了什么了。他们的眼前,那位头戴独角银盔,金发飘逸,双眼里闪烁着睿智、勇猛还有仁爱的谢菲尔男爵伍德才更像一位未冕之王,他胯下那坐骑‘圣洁’更是将伍德的高贵和优雅气质展露无遗。如果不是戴德尔那吃奶的婴儿仍然头戴着木精灵王冠,这些卫戍禁军真已经认为伍德已然是埃尔文尼亚的王者。
“恭迎勤王者入城!”卫戍禁军齐声高呼,“柯林大君之刃重现,谢菲尔的伟大男爵伍德不仅战胜了叛军首恶,更是为我们死难的弟兄们报了仇,甚至保住了整个优尼科王城佛瑞斯特的神圣领域。埃尔文尼亚真正的王!”
欢呼雀跃的迎接着举起勤王旗帜的谢菲尔男爵伍德,这位手持柯林大君之刃的腓烈特二世三弟。卫戍禁军中,活捉擅权摄政王的呼声也越来越高,待到内城禁军三步并作两步登上鹰翅塔企图捉住督战的蓝凯斯时,这位外姓的摄政王殿下早已没有了踪影。
“摄政蓝凯斯逃跑了!他不在鹰翅塔上!”鹰翅塔上木精灵卫戍禁军向塔下探出了头,对着城下的谢菲尔军队大喊。
“不好!戴德尔有危险!”伍德心中一惊,他带着身旁的格伦和利比拉斯两骑,直奔木精灵王的宫殿。
国王的宫殿依旧是老样子,宫殿前方的宅院里用塔尔克玉石雕刻着一只硕大的丛林独角兽,宫殿的墙壁是由巧手的木精灵工匠们将山间巨石雕成巨石方砖垒砌而成,白色的山石圆柱上雕刻着精致而自然的藤蔓花纹,他的顶部覆盖着由帕尔玛王城运来的最好的四英尺见方的大瓦片。宫殿的巨大木门被艾尔托拉树浆漆成了黄绿色,上面刻印着槐尔特家族的传统纹章。宫殿木门上嵌着小门,用于宫廷里的木精灵们日常的出入。宫殿大门的上方没有用传统的彩画,而是在树纹彩画上镶嵌了一个石雕制成的带着王冠的独角兽头颅,彰显着王室的祝福、威严与神圣。
伍德慌张的翻下了‘圣洁’,将马鞭丢给了格伦,并立即命令利比拉斯在门外警戒。他大步流星的来到了宫殿的大门将之奋力推开,一股熟悉的气息迎面扑来,他脑海中熟悉的场景立即浮现。
一条宽敞的墨绿色嵌着树纹金边绒毯铺在在白石拼接而成的宫殿地面拾级而上一直延伸到了威严的埃尔文尼亚木精灵王座,穹顶上用塔尔克的七彩玛瑙拼接成一颗树的图纹,穹顶的上方没有瓦片,使得阳光透过穹顶将七彩玛瑙的颜色印在了地面和墙壁的白色山石上,光线的跳动就像木精灵们翩翩的舞蹈。墙壁上有几个大窗户,窗户的边缘嵌着柔美的塔尔克绿玉窗框。阳光懒懒的透过窗户洒在宫殿里显得那么的柔和。
“哇!哇!哇哇哇哇!”王座那边传来婴儿的剧烈的啼哭。
“哈!哈!哈哈哈哈!”恶魔般的狂笑声比婴儿的啼哭声更为洪亮。
伍德的心惊胆战,他能感觉到他的心已经快跳出了嗓子眼。
“哇!哇!哇啊哇啊!”婴儿的啼哭声不止,充斥着整座木精灵王宫殿。
“可恶的小婴儿,一天到晚就知道哭,除了哭你还知道什么呢?哦,还知道吃!哭吧,哭吧!吃呀!吃呀!我真遗憾你有许多好姑父,他们来杀我了!不,他们是来杀你和我了!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绝不!埃尔文尼亚是我的,全是我的,包括你这个讨厌的啼哭小傀儡,这柄权杖,这顶王冠!”另伍德记忆犹深的声音有些癫狂。
“住手!蓝凯斯!给我住手!放下陛下!”伍德厉声呵斥着躲在木精灵王座后单手提着襁褓中婴儿的摄政王蓝凯斯。
“喔,喔,喔!谁这么大呼小叫着本摄政王,你这小小的男爵应该叫我摄政王殿下。”蓝凯斯口眼歪斜,那双浓眉下的大眼满是疯癫,他单手了擎起了襁褓中的戴德尔,戴德尔只是两手拼了命般甩动着,他的哭声愈发厉害,圆滚滚的笑脸也在哭闹中涨的通红。
“蓝凯斯,给我放下陛下,我承诺给你一条活路。”伍德白皙的脸上涨得通红,厉声呵斥中带着哀求。
“喔呵呵,我当然会放下小婴儿。”蓝凯斯从袖口中抽出了明晃晃的匕首。
“你要干什么!你只要放下我的侄儿,我给你一条生路!我承诺,我向着佛瑞斯特起誓!”伍德抬着手,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蓝凯斯的眼睛,一步步的向他靠近。
“好吧!我放下他。”蓝凯斯突然朝伍德怒瞪双眼,明晃晃的匕首猛的刺向了啼哭中的婴儿。
“不!”伍德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声,他的愤怒达到了极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最后一级石阶上飞身跃起,掷出了日月弯刀,旋转中的刀锋直取刺出匕首的摄政王蓝凯斯,“不!”
“哈哈哈哈!咳咳,我才是...”蓝凯斯的瞪圆了眼睛,日月弯刀贯穿了他的右胸,他丢掉了手中的婴儿,抱着日月弯刀那形如月牙握把向后倾倒,“埃尔文尼亚....的王。”
时间好像在伍德的眼中停止了它飞速的流动,伍德的感觉和动作也变得异常灵敏,他一个飞扑伸出了双手在失去重心的重摔这下接住了婴儿国王戴德尔--他的侄子。可他的双手却沾满了湿滑的鲜血,“我的陛下!我的侄儿!”
鲜血顺着伍德双臂在流淌,婴儿的躯体也逐渐的在失去温度,襁褓中的戴德尔胸口插着的匕首就像是当年的蓝凯斯一样绝无怜悯,蓝凯斯口中吐着鲜血,他还并没有断气,苟延残喘着,“哈哈,跟我一起走吧,陛下。只有你的存在,我就能成为埃尔文尼亚的名义上的木精灵王,摄政王!”
“蓝凯斯,你的名字将永远被槐尔特家族诅咒!”伍德颤抖着双手将他的侄儿轻放在了木精灵王座上。
“哈,伍德,你同样将被我所诅咒!你的手中已经沾满了你侄儿的鲜血,你现在已经无法洗清你弑君‘事实’!”蓝凯斯的嘴角扬起了诡异的笑,“我会一直在这儿等着你。等着你来的那一天。”
“是吗?你的这些话还是留给佛瑞斯特慢慢说吧。”伍德猛地从蓝凯斯的右胸拉出了日月弯刀,只是对准蓝凯斯的脖子手起刀落。
谢菲尔的木精灵战士和卫戍的优尼科王城禁军们终于涌进了木精灵王宫殿,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血淋淋的场面污染着他们的双眼,谢菲尔男爵伍德的双手和双臂早已满是鲜血,木精灵王戴德尔的尸体平放在木精灵王座上,胸口深插着一柄寒光熠熠的利刃;王座之下,无头的摄政王尸体血溅遍地;伍德一手提着滴血的日月弯刀,一手擒着蓝凯斯伸出舌头的脑袋。
“这...”所有涌入宫殿的木精灵士兵们呆愣在了原地。
“优尼科王城的一切都结束了!”伍德将蓝凯斯的头颅扔在了地上,蓝凯斯狰狞的脑袋骨碌碌的滚下了通往王座的台阶。
“我全都看见了。”一个神秘的声音从王座的后堂传来。
“是谁?”伍德的手中顿时再次握紧了日月弯刀,他不介意再杀死一个栽赃者。
“海尔格尔,德鲁伊长老会长老。”后堂的帷幕走出了一个头发花白,身着佛瑞斯特长袍的老头,他杵着藤木手杖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
“你都看见了什么?”伍德警惕的质问着这个杵着藤木手杖的长老,“你为什么刚才不出现拯救陛下。”
“这是佛瑞斯特的旨意,旨意所暗示的命运驱使着我晚到了一步。可我什么都看见了。我很遗憾自己看到了这么悲惨的结局,蓝凯斯竟然亲手杀死了木精灵王陛下。”海尔格尔面朝着伍德,意味深长的看向了他,又转向了涌入的木精灵王宫殿的木精灵士兵,“是伍德亲手杀死了弑君者蓝凯斯。他是一个手执柯林大君之刃的勇敢者,也是如今唯一一个佛瑞斯特的嫡传男嗣,诸位佛瑞斯特的信徒,埃尔文尼亚的守护者们。他才是我们真正的陛下!”
“海尔格尔,你为什么要帮我证明清白,你大可以拂袖而去!避免牵扯进我的家族纷争中。”伍德的目光终于变得温和起来,深邃的蓝眼睛重新绽放出了和煦的光彩。
“因为守护佛瑞斯特的神圣国度,需要你这样的君王。”海尔格尔的声音就像慈父一般的语重心长(也许这里比喻不太恰当,但的确如此)。
“海尔格尔长老!”卫戍禁军们早已认出了这个头发花白的德鲁伊长老。
“这柄匕首上刻着蓝凯斯的精灵文缩写。如果有人不相信,证据就在这罪恶的匕首上。”海尔格尔指向了婴儿国王胸口插着的利匕。
不论王城的禁军还是谢菲尔的木精灵战士,他们齐刷刷双膝跪在了通往王座的石阶之下,丢掉了武器,扬起了双手,酣畅淋漓的高呼着:“陛下万岁!”
伍德在优尼科佛瑞斯特巨石阵中接受了皇家德鲁依贤者的祝福,他恭敬的从德鲁依贤者的手中接过了埃尔文尼亚王国的王冠,缓缓的戴在了自己的头上,优尼科城再次从战火的阴霾中苏醒,变成了曾经那个车水马龙的城市,伍德骑着他的坐骑‘圣洁’,踏着优雅的马步,顺着一路延伸至木精灵王宫殿的墨绿色的绒毯,缓缓的前进,接受着优尼科王城上上下下臣民们的朝拜,道路两旁摆满了春天开出的五彩鲜花,他的臣民们夹道簇拥着,向他抛洒着艳丽的花瓣。
圣洁的漫步载着加冕之王伍德抵达了宫殿,他优雅的从坐骑上翻身而下,在众臣的注目下,一步步踏上了一级级通往权利最高点的石阶,身后的仆人笑容灿烂,轻轻的牵着他的精灵王披风。王座在眨眼间已经伸手可触,他在王座前站立了一会儿,终于卷起了披风,一把握住了刻有龙纹的宝座扶手,端坐在了埃尔文尼亚的木精灵王的宝座上,放眼向瞻仰的群臣望去。虽然这宝座上曾经沾满了可耻的血迹,然而却在伍德加冕的这天变得干干净净。
“我宣布,埃尔文尼亚王国将进入一个崭新的纪元,战火已经熄灭,之后便是新生。我将用自己的毕生来赐予这片我热爱的土地新的希望。我,伍德·佛瑞斯特·槐尔特,谢菲尔一世在我的王座上向各位保证:从今天开始,木精灵的国度将会翻开崭新的历史。”
谋略与运气让他赢得了王座,
他的双手没有沾染任何鲜血。
仁慈的君王入主木精灵宫殿,
埃尔文尼亚将迎来新的篇章。
旧的时代关上了它古老门窗,
新的纪元如佛瑞斯特的光芒。
--埃尔文尼亚宫廷史官
塔尔克大陆历1030年3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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