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有人被抓起来了?罪名是做经济间谍?”原本还一脸平静的钟石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面色微变,双眼不由自主地眯起,只留下一道细细的缝隙。
而此时,距离徐友天被带走也仅仅只是过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钟石这边就已经得到了相关的消息。
虽然看不清钟石此时的眼神,但安德鲁明显能够感受到一道慑人的精芒在他的脸上扫来扫去,让他如坐针毡、坐立难安。
大半天之后,钟石才重新睁开眼睛,面无表情地说道:“除此之外,应该还有些什么吧?一股脑地都说出来吧,最坏也不过现在的局面了。”
安德鲁神情微缓,在心中长出一口气。若是在以前面对钟石的时候,他还感受不到如此大的压力,而自从亚洲货币危机爆发以来,钟石身上的威势与日俱增,头顶上的光环也越来越耀眼,对于这种情况,安德鲁的体会最为深刻,他也一改往日嘻嘻哈哈的派头,在钟石面前愈发地小心谨慎起来。
如今的安德鲁,更多的时候是做些隐秘的工作,内容包括刺探情报、对外放风等,这些工作有时候需要游走在灰色地带,就好像现在他们所讨论的内容,就是从韩国银行某个内线当中获取的最新信息。
负责联络的自然是安德鲁,通过陆虎的保全公司和韩国方面接上了头,然后再化了一个姓名,时不时地探听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消息。
安德鲁定了定神,这才开口道:“我们那边的线人说这个任务太危险,他不打算干了。不过听他的语气,说得并不是十分的坚决,反倒是有些加价的意思!”
“加价?”钟石冷哼一声,撇着嘴摇了摇头,“真是有些意思,看来并不是我们一家收买韩国银行的职员。甚至还有人比我们捷足先登了。而且从收购的层次和级别来看,显然已经打入了内部核心,这可比我们的工作做得好得太多了。”
即使钟石只是柔声细语地说道,但安德鲁心思急转之下。哪里还听不明白他的弦外之意,这显然是对安德鲁的工作有些不满了。安德鲁立刻急出一头大汗,慌慌张张地解释道:“钟生,这一次的确是有难言的苦衷。而且还是我们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要知道对方可是中央银行的职员,即便是我们全力运作,也只能到目前的这种局面,再高实在是太危险了。”
对于安德鲁所说的,钟石自然是心知肚明,只不过他想趁机敲打一下安德鲁。这才借机说了以上这番话,此时敲打的目的已经达到,所以钟石也就借坡下驴,淡淡地说道:“其实你做得已经不错了。既然对方想要加价的话,那么我们就给他。只不过他想要多少。就得付出足够多的消息,毕竟我们的钱也是辛辛苦苦地赚回来的。”
安德鲁一听,如蒙大赦,擦着满头汗水悄无声息地退出了钟石的办公室。
……
“打击报复?政治斗争?”自从徐友天被突兀地带走之后,朴熙来一直端坐在自己那间豪华的办公室内,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弄得整个室内烟雾缭绕。
狠狠地摁灭了一根香烟之后。朴熙来又伸手摸向烟盒,结果愕然地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间抽光了所有的香烟。深叹了一口气之后,他默默地站起身来,走到偌大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汉江两旁华灯初上的美丽夜景。却依然解不开心头的那一丝困惑。
“到底是真的商业间谍,还是只是新韩国党针对我个人的一次打击报复?”自从徐友天被带走之后,这个困惑就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如果是前者,他大可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而如果是后者的话。恐怕他就没那么容易过关了,说不定后续的招数还会接连不断地施展出来。
说到底就是一个保或者不保徐友天的问题。如果保,难免被牵连,如果不保,则寒了手下人的心,委实是个两难的选择。
就在这时,朴熙来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嘟嘟的铃声在这安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响亮。看着就在几米外的电话机,朴熙来下意识地一皱眉头,正打算将门外的秘书叫进来训斥几句,不过又瞄了一眼之后,突然心中一动,快走两步,走到桌前接起了电话。
“朴先生,你还好吧?”朴熙来没有说话,话筒里传来一个粗重的男人声音,开口只是略微地寒暄了一句,之后就自顾自地说道:“情报院方面传来的消息是,那个姓徐的小子私自向国外传递关于国家外汇储备的消息,这一次恐怕是在劫难逃了。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他知道的实在是有限,而且根据消息人士透露,这一次是美国一家大型的对冲基金收买他,利用内部消息做空韩元,相信不会牵扯到你。”
朴熙来闻之一怔,随后立刻大喜过望,连连冲着话筒感谢道:“金先生,实在是太感谢了。你真是犹如我的再生父母,不,你简直比我的父母还要亲……”
他竟然将徐友天平日里“跪舔”他的话原封不动地抄了一遍,然后拿去“跪舔”电话里的那位金先生,而且脸上毫无愧色,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只可惜徐友天没在这里,如果他在的话,肯定会握紧拳头,冲着朴熙来一挥,铿锵有力地夸上一句:“欧巴,fighting!(大哥,加油!)”
这么**的溜须拍马让电话那头的人一阵无语,半晌才反应过来,淡淡地说道:“朴先生,你已经方寸大乱了,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地休息一下,不要多想了。”
这番话朴熙来倒是听出味道来了,想起自己刚才那番表现,不禁老脸一红,暗自对自己的失态摇了摇头,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反正对方又看不到自己的表现,挺直了腰杆又对着话筒说道:“金先生,这一次多谢你了。不知道我能做些什么呢?”
他自然很清楚,别人不会无缘无故地帮助他。现在费一番功夫帮他打探案情。背上一定的政治风险,而如果说只是单纯的帮助,估计连他自己都不相信,所以很快就投桃报李来了。
“……”电话那头就是一阵沉默。就在朴熙来以为对方已经挂掉的时候,突然那头又开口说道:“朴行长,我只是个国会议员,而且还是在野党,并不适合过多地过问国事。不过我和普通的大韩民国的百姓一样,对目前韩元的困境感到十分地担心啊!”
闻弦知雅意,朴熙来立刻明白过来,赶紧说道:“金先生,既然你提到韩元外汇问题,我作为这方面的权威。就不免要多说几句。虽然现在韩元看似暂时稳定下来,但实际上国际资本对韩元的进攻始终都存在,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我也是苦不堪言呐。现在韩国银行的外汇储备已经不太多了,如果还这么继续消耗下去。迟早会有完蛋的一天。正所谓长痛不如短痛,现在应该是壮士断臂的时候了!”
“……”话筒对面又是一阵沉默,半天之后才传来悠悠的叹息声,对方随后才用低沉的声音问道:“虽然我不是很懂经济,但也知道一旦韩元贬值,国民的生活水准就要下降不少。泰国、印尼等国家就是前车之鉴啊!”
朴熙来一听,心中颇不以为然。这种动辄就把“大韩民国”挂在嘴边的家伙,如果要是某个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对方是个乱吹牛逼的不靠谱人物呢。但朴熙来很清楚,对方可是竞选下一任总统呼声最高的候选人之一,只是现在就越俎代庖,也让他有些吃味。
不过朴熙来可不敢得罪他。不要说他目前是呼声最高的总统候选人,就单单对方一个国会议员的身份就不得不让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在干笑了一声之后,他才带着讨好的腔调说道:“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啊!不过金先生,你也应该看到好的一面,韩元如果便宜了。对我们的出口可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到时候我们韩国制造就能风靡整个世界,迅速地打败日本!”
对方又是一阵无语。一个成熟的政治家首先考虑的并不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出口超越日本显然就在这个范畴,而摆在眼前的则有很多亟待解决的问题,例如说金融业的混乱,例如说大财团融资困难,又例如说短期内大量外债需要偿还等等。
这位金先生沉默了片刻,等朴熙来完全清醒过来之后,才慢吞吞地问道:“朴行长,难道我们韩元就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虽然我只是一个普通民众,但我对大韩民国的热爱,是和你们一样地深刻。”
“他妈的,太虚伪了!”朴熙来心中一阵恶寒,差点把心中所想脱口而出。不过在定了定神之后,他只能虚与委蛇地说道:“前辈,您的话实在是让我太感动了。不瞒您说,我现在眼泪都掉下来了。”说到这里,他还极为配合地哽咽了两声,随后才接着说道:“前辈,要解决如今的困境,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向国际社会求援,同时放开韩元贬值的幅度,不再干预市场。”
“哦?这又怎么解释?”话筒那边的声音立刻高昂了起来。
朴熙来赶紧收住装出来的哽咽声,一条条地分析道:“目前政府对国际救援极为抗拒,而且还想把金融系统重新整顿到财政部的名下,这是不合理、也是极为反潮流的做法。但是如果能够保持韩国经济开放,又能够在最短时间内刺激经济的话,只能通过韩元贬值的方法来实现。尽管目前韩元已经贬值超过20%,但这个幅度仍然不够,依照我的观点,至少还要贬值20%才是真实的汇率水平。至于外债方面,只有通过国际救援来实现,根据我的判断,不出一年,或者更短的时间,韩国经济就会达到另外一个水平。”
“可是……可是目前的政府并不愿意向国际社会求援。据我所知,新韩国党内部已经对此达到高度的一致。”话筒里的声音明显地有些急促起来,很显然已经是说到了重点。
朴熙来嘿嘿一笑,说道:“他们越是顽固越好,如果韩元放开浮动的话,我们的经济必将在短期内遭受重创,新韩国党的人士这是在拿国家的命运下赌注,很显然他们会败得一塌糊涂。如果是这样的话,前辈到时候只要振臂高呼,揭竿而起,何愁大事不成呢?”
“……”
话筒里又是一阵沉默,只有低促而又沉重的呼吸声。这一次朴熙来没有怀疑对方挂掉电话,而是舒服地躺在他那张豪华的沙发椅上,跷起二郎腿,好整以暇地等待着。
足足过了五分钟,话筒里才传来一声响亮而又充满怒气的声音,冲着朴熙来呵斥道:“朴行长,我只是个国会议员,对经济根本就什么都不懂,你的这些言论我实在是没办法搞明白。你的手下涉嫌出卖国家机密,我虽然能帮着说上几句不违反原则的话,不过要拿国家利益来开玩笑的话,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说完之后,不等朴熙来有何反应,对方就重重地挂断了电话。
“哐当”地一声巨响,差点没把侧耳聆听的朴熙来的耳朵震聋。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将只有嘟嘟声的话筒放下,这才悠悠地说了一句:“真他妈的腹黑啊!”
……
美国,纽约曼哈顿,老虎基金总部。
比利.金正一脸愁容地对着朱利安罗伯逊说着什么,随着他的讲述,原本还因为韩元再次下跌而高兴不已的朱利安罗伯逊的脸色渐渐地阴沉了下来。
“这么说,我们的内线已经被抓了?那我们岂不是再也监视不了韩国银行的一举一动了?”足足沉默了半天,朱利安罗伯逊皱着眉头不快地说道。
比利.金搓着双手,神色紧张地看了看朱利安罗伯逊的脸色,见这位老板没有迁怒于自己的意思,这才支支吾吾地说道:“其实……其实老板,我们还是可以……可以察觉到韩国银行的行动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朱利安罗伯逊的眼中顿时射出一道寒光,将局促不安的比利.金瞬间笼罩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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