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王岚平快速地往城内收缩兵力,几乎放弃了所有城外的防御,这让驻扎在城外的七名围城之将无所适从,竟然也都按兵不动,此前是有过教训的,当初高杰不就是这样载在王岚平和史可法手里的,以退为进,七人都一口咬定这是王岚平的阴谋,决不能轻意上当,这一战可不能输,输了就万劫不复了。
但他们又不想放弃这一好机会,万一真的是王岚平心虚自知不敌才收缩兵力的呢,当下,七人商量一番,决定先过去看看。
是时,南京城下十余万兵马齐聚,接天连地,漫山遍野而来,将个南京城围得水泄不通,并口口声声叫嚣着:交出王岚平,还政于圣上。
朱由崧在太监的搀扶下领着一众文武登城而望,只见城外刀枪如林,旌旗遮天,那兵多得就如潮水一般,目不能及,把个秒由崧吓得腿肚子都在抽搐,要不是有这王岚平和众多大臣在场,他真想缩回宫里躲着去。
城下七人走出队伍,来至城下,齐声拱手道,“皇上,恕臣等甲胄在身,不能全礼,敢问皇上安康否?”
朱由崧对这些将官,一个都不认识,却怕得要命,身子刚往回缩了一下,王岚平却从后面推了他一把,这时候不把皇帝的架子端出来,将来你如果压得住他们。
朱由崧无法,只得硬着头皮道,“不劳你们惦念,你们为何带兵前来想干什么?还不速速退下”
七人中走出一人,此为松江总兵,论实力他在七人中算是最差的,但战斗愿望极盛,因为松江府地处南京周边,属南直隶治下,松江总兵想扩充自己的势力那势必要威胁到南京的安定,所以呀,当别的督抚总兵在一天天壮大的时候,他却仍在原地踏步,这回进南京,他最积极了。
松江总兵打马向前一步,指着城头上的‘王’字大旗道,“皇上,王岚平竟敢挟持天子,祸乱朝野,我等诸人都受大明厚恩,君忧臣辱,君辱臣死,若不能解皇上出囹圄,臣等有何面目存于天地之间,此来,只为‘清君侧’正朝纲,皇上勿忧”
朱由崧尴尬地看了王岚平一眼,提高声音道,“胡说,朝堂上君臣和睦,何来此论,快快退兵,朕念你们护驾有心,此事不作记较”
松江总兵一挥手,“皇上切不开被王岚平的花言巧语蒙蔽,他是奸贼,祸国殃民的奸贼,人人得而诛之”
松江总兵的话刚落音,从朱由崧身后走出一人,威风凛凛地站在城头上俯视众宵小,“我就是王岚平,你们是想来杀我的吗?”
霎时,城头上一阵人影闪动,上千架强弓硬弩涌上墙跺,对准下面七人。
七人见状大惊,马匹在原地惊得四下打转。
赣南巡抚马鞭一扬,指着王岚平道,“乱臣贼子,快快放了皇上,出城投降,我等留你一个全尸”
王岚平哈哈一笑,随即突然一改脸色,“放箭!”
箭如飞蝗疾下,在七人四周长出一片箭林,把这七人吓得面无人色,好在是王岚平有心留他们一命,这七人现在可不能死,要不然城外这十多万兵马乱起来,不知要涂炭多少生灵。
王岚平一摆手,箭雨骤停,他道,“听着,我王岚平不屑与你们为敌,眼下满虏将至,大明存亡之时,我不想自相残杀,识像的就整顿军马,调转炮口,过江打靼子去”
七人慌乱一时,稍安,又一人出来答话,“放屁,王岚平,你也不看看,南京城已经被我们围得水泄不通,靼子不过是介藓之疾,你才是真正的乱臣贼子,给你一个时辰,要不然,我们就要挥军攻城,城破之后,你和你的状元军将无一幸存”
王岚平微微一笑,“水泄不通?我还真想见识见识”说罢,他手一挥,边上的令旗兵猛得挥动令旗。
就在此时,从城的东北角突然传来一阵杀声震天并夹杂着轰轰的炸烈声,七人忙转头而视,只见那边战旗纷纷倒下,队伍乱作一团。
还没等这七人反应过来,远远地就能看到离南京城外十多里的地方浓烟漫天而起。
七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松江总兵怒起,指着城头上骂道,“王岚平,你在玩什么把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城中不过区区三万人,老子身后可是有十多万兵马,想打,奉陪到底”
王岚平道,“兵在精不在多,这个道理你不知道?不过我想提醒你们一句,断粮的兵你们还调得动吗?”
七人具是一愣,“王岚平,你什么意思?”
“报!诸位将军,军情”这时从他们身后,跑来一人,看来人的样子,慌慌张张,好像出了什么大事。
七人忿忿不平,拨转马头,朝王岚平哼了一声,退了回去。
“报将军,刚接到战报,城东围城的松江兵被从城里杀出来的状元军的骑兵冲散了,来敌直取炮台,将城东的火炮全部破坏,随即又退回城里去了”
松江总兵听讯大怒,“王岚平小儿,竟然拿我先开刀,我和他拼了,来呀,传令我部,全力攻城”这回面子栽大了,还没开战,就被人打了个措手不及,损失惨重呀。
松江总兵要打,可另外六名将领可不傻,南京城是江南乃至大江南北号称最坚固的城池,城高池深,各门都配有双瓮城,在没有完全摸清城内防御的情况下,想贸然攻城,难度太大,又不是每个人都是傻子,反正咱们兵多将广,城内百万军民,这每日的粮食消耗就是个天文数字,何不围城困死他,逼他投降,这样做胜算最大,损失也最小。
众人好不容易劝住了松江总兵不能擅自用兵,就在这时,又一份战报传来。
“报,状元军宋宪部突然偷袭我军粮草大营,三十万石粮草化为灰烬”
这真是一个晴天霹雳,赣南巡抚的兵马最多,在那里囤积的军粮也最多,他闻言脸色一阵铁色,上前一把揪信报信人的衣服,“胡说,那里不是有一万人把守吗?怎么说丢就丢了?敢乱我军心,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宋宪的骑兵可能早就埋伏在那里了,趁大军围城之际,突然发难,守军仓促迎战,也只抢出少量军粮,大部都被焚毁了”
松江总兵听他说完,猛的抽出佩剑,将报信者扎了个对穿,随后他道,“趁这消息还没有散播出去,我们现在应该一鼓作气,拿下南京”
杭州将军听了摇了摇头,“南京城没这么容易拿下来,天知道他王岚平还有什么把戏,神出鬼没,咱还得从长计议”
松江总兵在脚下那人的身上擦拭着剑身上的血渍道,“哪有时间了,粮营被烧,军中存粮最多能再支撑五六天,到时候咱们不战自乱”
赣南巡抚道,“对,要打就趁现在,若是军粮被烧的事在军中流传开来,你们谁能安抚部下”
杭州将军还是不太乐意就这样攻城,他再提议道,“要不然先后退五十里,等左良玉的大军到来,有了军粮,咱们再兵合一处,胜算要大一些”
松江总兵刚吃了大亏,气正不顺,“等他,他离这还有上千里呢,等他来了黄花菜都凉了,再说了,他一来,就算拿下了南京,咱哥几个也只有听他的份,打吧”
一阵吵闹过后,众人一致同意,天黑发动攻击,一举拿下南京城,事成之后,逼皇上给他加官进爵,列土封疆,也过过藩王的日子。
当下,十多万兵马离城十里下寨,重整旗鼓,埋锅造饭,吃饱喝足,只等天黑。
却说王岚平见城外事以成,他在城中也忙活起来了。
夜幕悄然而至,天空中阴云密布,不一会,大雨如织。
雨中,王岚平带着众将,打开东门,踩着泥泞的道路,往长江口而去,那里有郑鸿逵的水师在接应,队伍的前方坚着一面大旗,上书:江山北望,灭虏平贼。
宋大力侧马在王岚平边上同行,他现在已经不是重骑营的主将了,只是一名王岚平亲卫兵的侍卫官,官职虽不在,但交情仍在,他忍着屁股上还没好利索的棍伤,闷闷不乐地道,“我,我就不是明白,连我都看得出来,这些人都是一群乌合之众,咱们占着南京城,来多少都让他们有来无回,干嘛要走,怀宁城是这样,南京又是这样,我,我想不通”
王岚平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想不通就按军令行事,没人让你想通”
宋大力性子一起,拧劲上来了,“那咱们在南京城里做的这一切不都白费了吗?”
王岚平道,“如果不是你杀了晋王,能落到这一步吗?我知道他们迟早都会来,但按我的计划不是现在,得先让我安顿好江北,稳定住南京的局势,那时候他们来多少,我都不惧”
宋大力翻翻眼,“早晚都要来,要打便打就是了,刚才侯爷您也看到了,松江兵真是不堪一击,何不一鼓作气接着打下去”
王岚平道,“是呀,我也想,可我们只有三万人,打光了怎么办?就算能胜也是惨胜,更何况对方十多万人,刚才我那也是侥幸胜了一阵,之后他们的防范心更重,要打起来,旷日持久,满虏的几十万人离着扬州城不足百里,扬州要丢了,我要南京何用,还没等我重整旗鼓,满虏就已经兵临南京城下了,到时候谁来救我们?现在我们走,守住扬州,打退满虏,这里的十几万明军至少还能给我壮壮大声势,到那时,咱们再打回来也不迟”
宋大力还不服气,“到那时,朝廷里还有咱们的容身之地吗?”
王岚平怒道,“别乱想,你的罪我记着呢,大敌当前,先保住扬州再说”
南京城外,七名将领正要下达进攻军令,这时,有兵士进帐秉报,说是南京城里来人了。
几名太监手捧圣旨,大大方方地走进七人大帐。
“圣上有旨,朕不忍见亲者痛仇者快之事,已令定南侯率军渡江北上,驰援扬州,阻击满贼,望众位将军念大明之恩,罢兵休战,共抗外辱,则朕不胜感激,为视朕宽宏大量,敕封诸位皆晋侯爵,世袭子孙”
众人都大感意外,怎么回事,刚刚状元军还小胜一阵,怎么说走就走了,众人不信,亲自跑到南京城下一见,果然,城头上的‘王’字大旗已经不见了,不见一个守兵,取而代之的只是一面面相同的大旗,上书:江山北望,灭虏平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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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满清泗州大营里,清豫亲王多铎看着眼前的沙盘,目光紧紧地盯着扬州城。
一名兵士走进大帐,“报,大帅,定南王孔有德派人来报,他部先头部队五万人已经距扬州不足百里,也已经探清,明廷扬州督师史可法收缩兵力,撤除扬州外围所有军寨,全部龟缩在扬州城内”
多铎大喜,“好,明廷用此人守扬州,岂有不亡之理,传令,命孔有德加快行军速度,拿下扬州,南京指日可下,传令鳌拜领八旗精兵三万前去相助孔有德,围城之后,最好能使史可法归降,他若归降我朝,将大大打击明廷的反抗之心”
“嗻!”
紧接着,多铎又下一道军令,“传令正红旗固山额真,命他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明军郑森的淮安军,随后会师扬州,做好攻打南京的准备”
“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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