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府哪里见过这般阵式,忙将太子来到的事情报到了马士英那里,马士英大怒,连面都没见就下令直接将‘太子’关进大牢,平息市井舆论,并派出密使各自去往江北高杰和刘泽清的军营。
南京城里的消息很快就被王岚平留下的眼线给探听到了,谣言不可怕,这个‘太子’不管真假都得死,还在马士英之子马明接管南京城防,城军守军正在加紧备战,这种种迹象表明,马士英这是对付自己来了,自己在象山的事一定让他坐卧不安,可南京城里没多少兵,大部分都被自己调到象山来了,马士英不会这么笨,一定会调他手下的四大将军,会调谁呢?四镇兵中只有刘泽清的淮安军离南京最近。
王岚平忙找来一名军卒,口述一番,让他快马去往淮安军营,找淮安副总兵官郑森。
郑森来到淮安镇军大营已经二十来天了,他不太明白王岚平究竟让他来干嘛?什么事也做不了,因为刘泽清根本就不待见他,若不是因为他是福建总兵郑芝龙的儿子可能早就一刀给砍了。
刘泽清一直都怀疑郑森是王岚平安插到自己军中一个眼线,却苦于没有证据,天底下这么多职位不去,偏偏就来了淮安,而且现在王岚平的风头正盛,都超过自己这位原上宪了,而且刘泽清心里还憋着一窝火,凭什么原来自己的手下封侯,而他却只能得个伯,这让他很憋屈,脾气也越来越暴躁。
这个淮安府军营,刘泽清在这里俨然就是一土皇帝,对士卒那是抬手就打,张口就骂,还好喝几口小酒,压根就不把军中禁令当事回,哪回喝醉了都得杀人,军中小兵见他只要一喝酒,就像躲瘟疫似的离他远远的,或者干脆从外面抓几名老百姓放在他伸手就能够得着的地方。
当地官员包括他的部将对他是恨之入骨却又无计可施,拿他没半点办法,还必须每隔几天就要往军营中输送新鲜的时令蔬菜和肉类,稍有怠慢,五十军棍是最起的处罚。
刘泽清不旦在军营中花天酒地、穷奢极欲,还以武力挟迫当地官员,为他新建豪华的总兵府衙门,动不动就以军费不支的名义从周边府县大肆搜刮一通,真的是到了官怒民怨士兵恨的地步。
郑森在这里每一天都在受着煎熬,他实在是受不了这里的一切,完全就是一处披着明军皮的土匪营,但他来之前,王岚平曾亲口告诉他,来到淮安军营,就两件事,装孙子,骂王岚平,这真是太难为郑森了,更让他无法接受的在这里他就像一个囚徒,除了能在自己军帐周围走走之外,去哪都有刘泽清的人跟着。
这日,刘泽清让人来请郑森去中军大帐,说是要请他吃喝,总兵相邀他不敢不从,出了自己的军帐,跟着来人,但很快他发现军营中兵士来往得很频繁,各种军械在军中码成一堆一堆的,营外远远望去,还有不少军士正源源不断地朝这边来,郑森暗道:看样子这是在集合军队,是要干吗呢?是满贼还是顺贼打过来了?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郑森来到了中军帐,掀开门帘,一进帐,只见刘泽清搂着两名妙龄姑娘在帐中已经先喝上,光着膀子,一身的蛮肉,边上服侍的姑娘含着泪频频将酒送到他嘴边,一杯饮下,哈哈大笑,一双油乎乎的大手就在人姑娘胸前用力的揉上三揉,痛得那姑娘眉头紧拧,却又不敢喊出声来。
“哟,郑副总兵来了,哈哈,坐坐,这失礼了,没等你我就先喝上了”刘泽清冲郑森一点头,今天好像特别高兴。
郑森放下门帘,惴惴不安地走了过去,自从到任后,这可是刘泽清头一次请自己喝酒,什么意思呢?
郑森施礼道,“多谢将军赐宴,今日将军可是有什么喜事吗?”
刘泽清哈哈一笑,指指边上的座位,“坐下说坐下说,你,给郑将军把酒给满上,好好伺候着,郑将军,一会把她领到你帐里去,呀,军营多苦闷,得知道给自己找点乐子,哈哈,先吃喝,干”
郑森面对迎上来的姑娘,脸上有发红,动作也显得很尴尬,引得刘泽清是一阵阵大笑。
两人一杯接一杯地喝着,聊着无可痛痒的话题,郑森有些坐不住了,今天的刘泽清太发常了,他到底想干嘛?
酒过三巡,郑森突然让两个姑娘出去,样子显得很慎重地对郑森道,“老弟,这些天委屈了,来,老哥再敬你一杯”
“不敢,敬将军”郑森不明所以,仰头而尽。
刘泽清干脆坐到郑森身边,胳膊搭在了他的肩膀,喷着满嘴的酒气道,“你别往心里去,老哥我这不是针对你,只因为你和那王岚平走得太近,我看他不爽,哪哪都不爽,老哥是个粗人,说话不会绕弯子,你别介意”
郑森一笑,“哪里,哪里,将军的直爽令在下佩服,我也早就说过,我和那个王岚平是一路人,此人自视才高,刚愎自用,怀宁一战,要不是我带着几百兄弟拼死拼杀,他哪有今天,可临了,他封了侯爷,我却什么也不是,还一杆子把我支这么远,给个有名无实的副总兵糊弄我,这明明就是发配”
刘泽清哈哈大笑,自斟自饮了一杯,“听你这话的意思是闲我这地不好呀,副总兵你还觉得委屈了?”
郑森忙拱手道,“不不,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王岚平这是怕我抢了他的功劳,随便找个地给我支开了”
刘泽清歪了歪嘴,伸手比划了个十字,“知足吧你,老弟,想当年老哥我从一小兵爬到今天你这位子,可是整整用了十年,你这还不满足,嘿”
郑森又道,“也不是不满足,只是觉得委屈,同样是怀宁血战出来的,他在南京城里享福,凭什么让我在军中天天青菜萝卜,气不顺哪”
刘泽清微眯着眼,“老弟,当着真人不说假话,你这番话我是一句也不信,都是大老爷们,你何不痛快点,你来我这是不是王岚平派你来监视我的?”
郑森心中一惊,原来他早就知道了,忙想解释,却被他打断了,刘泽清压着郑森的手道,“别解释,说了我也不信,不过呀,是也关系,老子不惧他,毛头小子,奶毛还没褪完呢,不就是仗着个武状元的身份吗,老子可是真刀真枪的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听说他还在朝堂上把我搬空安庆城的事当着满朝文武和皇上的面给抖了出来,嘿,你说呀,老子和他无怨无仇,他竟然在背后拆我台”
郑森听到这,心中一阵紧张,军队正在频繁调动,难道是要去对付王岚平?不会吧,侯爷驻守在南京,他这是要去围攻南京城吗?
郑森陪着笑脸道,“蚍蜉撼树,不自量力,将军你现在还不是好好的在这吃肉喝酒”
刘泽清歪头得意一笑,“那是,这年头朝里有人好做官,马首辅是咱的人,连皇上都得给他三分面子,一小小的王岚平能耐我何”
郑森呵呵一笑,“将军英明,此人太不识时务,我早与他一刀两断,我现在是将军你的部下”
今天一早,刘泽清接到了马士英的密信,让他火速带兵进南京,并把王岚平最近在象山的所做所做添油加醋说了一通,说他拥兵自重,意图兵变,现在只有趁他未发难之前,先下手为强,调江北的六万大军先行进驻有利地形,控制局面,这个消息着实让刘泽清做梦都能笑醒,可算是逮着机会了,这回新帐老帐一并同王岚平给算清楚了,接到命令后,刘泽清立即调集军队,准备在最快的时间赶回南京,不过这几万大军都驻守在外,集合起来也要些时日,这才在军中先畅饮一番,并想趁机拉笼郑森,有郑森在那郑鸿逵的水师不敢动,连同福建的郑芝龙也会老实。
见郑森一再不吐真言,刘泽清有些不悦,“郑老弟,何苦还这般虚伪,实话告诉你,你来的时候,有没有见营中军马正在调动?”
郑森一愣,“在下正想问将军,难道是有战事?满贼打过来了?”
刘泽清哈哈一笑,“非也非也,老子这是报仇去,也只怪王岚平这小子太不知天高地厚,区区几万人就想兵变,可笑死我了,以前我还以为小子有些斤两,哪曾想会干出这等蠢事来,这江南的督扶大将,哪个不是手握十来万兵马,哪个都想称王称霸,可谁敢做这个出头鸟,谁出头谁找死”
郑森闻言呼的一下站了起来,惊道,“兵变?王岚平要兵变?”郑森是一点都不知道。
刘泽清也算是有点阅历,见到郑森的反应这么大,不像是装出来的,他可能还真不知情,忙嘿嘿笑道,“没错,这小子是老鼠舔猫屁股,想作死呢,老哥我实情相告,可是为了你好,你可不能犯糊涂,再和他瓜葛不清,令尊郑大总兵如今在东南一带如日中天,你老叔也贵为水师总兵官,你们郑家在这弘光朝可算是首屈一指的人物,可不能因为这小子受牵连”
郑森脑子里一团乱麻,敷衍着,“谢将军提醒,在下谨记”
刘泽清已有几分醉意,拍了拍圆溜溜的肚子,道,“行,这兵马集结还得要几日,你先歇息去吧,到时候与我一同杀回南京”说完,他又提高声音朝帐外喊道,“你们俩进来”
两名姑娘脸上浮现着惊恐不安的表情一步一挪地走进了大帐,郑森看了她们一眼,无奈退了出去,随后就听到一声衣料撕扯的声音,一名姑娘被刘泽清剥了个精光,扔到了军塌之上。
出了中军大帐,郑森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会呢?这么大的事侯爷怎么不提前通知一下,兵变,这是要反明哪,如果这事是真的,那自己还真得好好想想,大逆不道的事,郑森是决不会做。
郑森闷闷不乐,侯爷到底想干嘛?难道真的会出现明军大火拼的局面吗?十几万明军在南京城外厮杀,那万一顺贼和满贼趁虚而入,那如何是好?
郑森想找机会离开军营,可回头看看刘泽清的十名士兵就像影子一样,走哪都跟着,真是急死人了。
傍晚,一名将校风风火火地跑到刘泽清的中军大帐外,道,“将军,抓到一名探子,是来找郑副总兵的,此人身上有京营的腰牌,应该是王岚平派来的”里面只有一阵阵重重的酣声,他喊了几次,忐忑地掀帘走了进去,又提高声音喊了一遍。
睡得正酣的刘泽清一个翻身,猛然惊醒,推开身旁躺着的一丝不挂的两名姑娘,大叫一声,“好,老子就知道这小子不安份,把探子给老子带进来,还有,把这两娘们扔给兄弟们乐乐,完事找个地给埋了”
“是!”
没多久,探子被押了进来,正是王岚平派出来的那位,被两名军卒扔到了刘泽清面前,满身伤痕,血肉模糊,看样子已经只剩一口气了,不过好像没问出什么,要不钱早杀了。
这探子是在混进军营后,一直没机会接近郑森的营帐,又不敢回去复命,只得在郑森的帐名晃悠,没承想被人给发现了。
刘泽清上前用脚在他脸上用力的揉了揉,“别给老子装死,说,王岚平你来干嘛?”
那探子吃痛哼哼几声,却没开口。
刘泽清是种等人,这种硬骨头他见得多了,还没有人在他手里能硬到底的。
“来人,剐了,一直剐到他说为止”刘泽清挥挥手,还没人能在这种刑罚下坚持过百刀。
很快,有兵士搬来一应物件,将探子绑到一个十字架上,一名上了年纪的老者呵呵笑着,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木箱,当着那探子的面,一件件将里面的东西给拿了出来,看来这是个老手,各种大小、各种用途的刀具都齐全,有剃骨的,有敲髓的,还有开头颅的圆斧。
老东西先拿起一把牛耳尖刀,在探子那惊慌的眼神前晃了晃,突然手中寒光一闪,一只人的耳朵就出现在他手里。
“啊!”
直到这探子晕死过去五次,又被凉水给浇醒,一条小腿上露出森森的白骨,他终于抗不住了,开口了。
刘泽清听完后,哈哈大笑,吩咐人将这探子给活埋。
原来,王岚平让他转告郑森,说状元军将在五月十五日回南京,让郑森严密监视淮安军营的动静,想尽一切办法阻止淮安军去绕乱王岚平控制南京的计划,等状元军控制南京后,再借机杀了刘泽清,让郑森职掌淮安总兵官。
刘泽清是哈哈大笑,五月十五日,还有十三天呢,淮安军离南京最多五日的路程,不等状元军进城,淮安军就先行进驻南京,据城而守,再结合高杰的大军,内外夹击,一举灭了你王岚平。
刘泽清下令将郑森软禁在军中,好在是时间充足,离王岚平进军的日子还早,这军马集合的速度也就慢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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