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的进攻部队都准备就绪,离实施进攻前的炮击准备,还剩下半个小时,我从雷巴尔科的前沿指挥部走了出来,站在覆盖了伪装网的战壕里,举着望远镜朝远处的德军防御阵地望去。『『笔趣『『『阁Ww W.『biqUwU.Cc
通过望远镜的镜头,我看到远处德军的阵地上漂浮着一层薄雾,不管是战壕还是钢筋混凝土的工事,都显得静悄悄的,既看不到有人活动,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旁边传来,我循声望去,见是雷巴尔科正快步地朝我走来,便笑着对他说:“雷巴尔科将军,要打破这么寂静的黎明,真是有点可惜啊。”
没想到走过来的雷巴尔科听完我的话以后,一脸严肃地说道:“丽达,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估计暂时不会打破这种寂静了。”
雷巴尔科的话让我不禁一愣,我随即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严肃地问:“将军同志,出什么事情了?”
“朱可夫元帅打电话过来,让我们暂停进攻!”雷巴尔科一脸无奈地回答说:“他说他要和你通话。”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们暂停进攻?”我问完这句话以后,没等雷巴尔科回答,就抬腿往指挥部走,想去问问朱可夫,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一走进指挥部,便有参谋迎上来,用手指着不远处桌上的电话,恭恭敬敬地对我说:“方面军副司令员,电话在那里。”
看到摆在桌上的话筒,我就觉得心中有一团怒火在燃烧,我军对捷尔诺波尔的进攻,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的时刻,朱可夫却出人意料地忽然叫停,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电话的另外一头是我的部下,也许我拿起电话就会劈头盖脑地将对方臭骂一顿。但很可惜,给我打电话的人叫朱可夫,我就算有再大的努力,在他的面前,我也只能保持恭谨。
我站在桌前深吸两口气,等情绪稍微稳定一点后,拿起话筒贴在耳边,说道:“您好,元帅同志,请问您有什么重要的指示!”
“立即停止对塔尔诺波尔的进攻。”朱可夫也顾不得寒暄,开门见山地说道:“根据我们掌握的最新情报,如今的战场形势生了变化。”
“什么变化?”听朱可夫这么说,我本能地问道。
“就在昨天,曼斯坦因被希特勒撤职了。”朱可夫语气轻松地说道:“我们现在的要任务,就是集中优势兵力,围歼被围在卡缅涅茨-波多利斯基地域的2o个德军师,这些部队里有1o个坦克师,主要来自胡贝上将的坦克第1集团军。”
“那塔尔诺波尔呢?”曼斯坦因是被公认的最有才能的德军元帅,他的离职对朱可夫来说,可算是少了一个强劲的竞争对手,不过我还是没搞明白,为什么曼斯坦因被撤职,朱可夫也会相应地调整部署呢?因此我不解地问:“难道我们放任不管了吗?”
“丽达,你可能还不知道,巴尔克的第48坦克军,早就安全地撤离了塔尔诺波尔,城里只剩下不到五千的兵力。”朱可夫耐心地向我解释说:“既然城里的兵力远远少于我们所知道的,那么就可以换一种打法,兵不血刃地拿下这座城市。”
“兵不血刃地拿下这座城市?!”我将朱可夫的最后一句话重复了一遍,立即想到了一种可能,便小心地问道:“元帅同志,难道您想……?”
我的话还没说完,朱可夫便已经说出了我想说的答案:“派人去劝说城里的德军指挥官,命令他让部队放下武器向我军投降。”
朱可夫的提法,让我皱起了眉头,随时巴尔克的第48装甲军逃掉了,但并不意味着城里的守军就会认为他们的大势已去,便放下武器向我们投降啊?想到这里,我有些犹豫地提醒朱可夫:“元帅同志,要知道就算第48装甲军跑了,城市毕竟还有着将近五千守军,他们真的会放下武器,向我军投降吗?”
“我想应该尝试了一下。”对于我的担忧,朱可夫只思索了片刻,又接着说道:“我觉得这件事情由你亲自出马最合适,以前在斯大林格勒的时候,你就曾经单身到德军指挥部去劝降过保卢斯,虽然没有能让他立即命令部队向我军投降,但毕竟瓦解了德军的军心和士气,是不少的德军官兵主动停止了抵抗,向我军投降。”
“我明白了,元帅同志。”虽然我猜到自己这次去劝降,最后肯定会灰溜溜地回来,但既然朱可夫下达了这样的命令,我只能硬着头皮去执行。“我立即前往塔尔诺波尔,劝降城里的守军。”
我放下电话问雷巴尔科:“将军同志,你知道塔尔诺波尔城里的德军指挥官是谁吗?”
“冯.奈因多尔少将。”雷巴尔科说完这个名字以后,皱着眉头问我:“丽达,难道你真的要到城里,去劝说这个冯.奈因多尔放下武器向我军投降吗?”
我点了点头,回答说:“是的,既然元帅同志下达了这个命令,我就只能去执行。”
“但是,你在这种时候到塔尔诺波尔去,实在太危险了。”雷巴尔科一脸担忧地说道:“要不,还是换一个人去吧。”
“没关系,雷巴尔科将军。”我知道自己在这种时候,是根本没有资格更改朱可夫的命令,只能故作镇定地说:“当初在斯大林格勒的时候,我也曾经作为第62集团军的代表,去劝说保卢斯投降。虽然最后没有成功,不过我也有和德军高级指挥官打交道的经验。”我说完这句话以后,便立即催促雷巴尔科,“先命令炮兵停止炮击,同时再让前沿派人去和德军联系,说我们要派人和他们谈判。”
“是!”雷巴尔科见我的态度坚决,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转身吩咐身边的参谋:“给炮兵军打电话,命令他们停止即将进行的炮击。同时再通知潘菲洛夫将军,让他派人去联络德国人,说我们的高级指挥员要和冯.奈因多尔进行谈判。”
雷巴尔科在下达完一系列的命令后,转身望着我,试探地问:“丽达,你真的考虑好了,不用别人替你去执行这个任务吗?”
我心里明白雷巴尔科一再提起此事,无非是两个原因:一是为了我的安全担心,怕我遭到德军的扣押或者杀害;第二,则是认为德军在这种时候,根本不会和我们进行谈判,更不用说投降了。
考虑到自己不懂德语,以前经常给我当翻译的格瑞特卡又牺牲了,要去城里和冯.奈因多尔进行谈判,势必要找个合适的翻译,于是我便问雷巴尔科:“将军同志,你的手下有懂德语的吗?”
“有的,”雷巴尔科说完这句话以后,便冲着旁边喊了一句:“上尉,到我这里来。”
随着他的喊声,一名身材高挑,面容消瘦的年轻上尉跑到了我们面前。他用眼睛快地瞥了我一眼后,望着雷巴尔科问道:“司令员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雷巴尔科朝我努了努嘴,说道:“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要到塔尔诺波尔去和德军指挥官谈判,你就跟着她去做翻译。”
上尉面带着笑容,语气轻松地问雷巴尔科:“司令员同志,既然我要陪方面军副司令员去敌人的巢穴,请允许我带冲锋枪和手榴弹去。”
“用不着,”雷巴尔科冲他摆了摆手,说道:“就算不带任何武器,德国人也不敢动你们一根毫毛。你的任务就是为方面军副司令员做好翻译工作,并尽可能地确保她的生命安全,明白吗?”
“明白了,”上尉昂挺胸地回答说:“我保证完成任务!”
过了半个小时,潘菲洛夫从前沿打回电报,报告说:“司令员同志,德军已派出了一名中尉军官,开车停在了距离我军阵地一百米的地方,等待进城和他们谈判的指挥员。”
“我明白了,潘菲洛夫将军,谢谢你。我们很快就到!”雷巴尔科放下电话后,表情凝重地对我说:“丽达,一名德军军官就待在我军的前沿,等着接您进城。”
“好的,我这就去。”我说着便站起身,准备朝外走。但是雷巴尔科却伸手拉住了我的手臂,担忧地问:“真的没问题吗?”
“放心吧,雷巴尔科将军。”虽然我不知道这场谈判的最后结果如何,但却猜到自己此行绝对没什么生命危险,便冲着站在旁边的上尉一摆头,“走吧,上尉同志,我们该出了。”
我们两人乘坐的吉普车,越过了我军的防线,来到了等在前沿的德军军官面前。那名中尉军官看到有辆吉普车开到他的面前停下,犹豫了片刻,便离开了他身后的敞篷汽车,来到了我们的车前。
看到我下车时,他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惊讶表情,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他抬手向我敬礼后,用字正腔圆的俄语礼貌地说:“您好,将军阁下,我是奉塔尔诺波尔要塞司令的命令,前来接您去司令部的。”说着,他把身体微微一侧,做了个请的姿势,“车已经为您准备好了,请上车吧!”
按照最初的计划,我们在和德军军官汇合后,会在车上插着白旗进入城市。虽然这只是进入敌方防区的权宜之计,但我的心里也觉得很别捏。如今德军军官让我们乘坐他的车,这样我们在进入德军防区时,就不用打白旗。可能是因为这个缘故吧,所以我非常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德军中尉等我和翻译上车后,立即启动了汽车,在原地调头后,沿着公路朝捷尔诺波尔驶去。我本来想和他交谈几句的,结果看到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的道路,全神贯注的开车,便没打扰他,而是向四处张望着。
我们所乘坐的汽车,从德军的防线中穿过。在车上,我就能看到很多我在前沿指挥部里看不到的情形,那些看似空无一人的战壕里,其实还坐着不少的德国兵。看到我们的车从战壕旁开过时,德国兵纷纷地站起身,望着坐在车里的我,用手指指点点地议论着。
我们的车进入城市,驶过了几条街道后,在一栋高大的建筑物前停下。车刚听完,就有几名站在门口的德军军官,沿着高高的台阶走下来迎接我们。上尉推开车门先下了床,然后将他的座位放倒,以便我能顺利地从前面下车。
下来的几名德军官,看到我以后,脸上都露出了吃惊的表现。一名少校走到我的面前,将我上下打量一番后,板着脸面无表情地用俄语问我:“您就是俄国人派来谈判的人吗?”
“没错,少校先生。”见他既然听得懂俄语,我也就没让上尉为我做翻译,而是不客气地说:“我就是来和你们谈判的人,不知道你们的要塞司令冯.奈因多尔将军在什么地方?”
少校听完我的回答后,把身子一侧,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接着说道:“将军阁下,是冯.奈因多尔将军的副官,我们的司令官在二楼的办公室里等着您,请跟我来吧!”
在副官的引导下,我和上尉跟着他来到了二楼的一间宽敞的房间里。进屋一看,在长长的会议桌四周,坐满了德军的校级军官。见到我进门,所有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地集中到了我的身上。等看清我是一个女人,原本清静的屋子忽然变得嘈杂起来。
我背着手,不卑不亢地遥望着对面的那位头有些花白的德军指挥官,猜测他可能就是我这次来要见的冯.奈因多尔少将。
就在这时,我听到几声敲击桌子的声音,接着一个低沉的男中音用我听不懂的声音吼叫了起来。幸好上尉及时地在旁边为我做同步翻译:“将军同志,德军指挥官在火,他说自己的这些部下一点军人样子都没有,不知道开会的时候,不准随便乱说话吗!”
屋里变得安静以后,坐在对面的德军将军冲着我这边说了一个单词。接着,站在离我不远的少校,便冲着将军对面的一张空着的椅子说道:“请坐吧,我们的司令官请您入座。”
等我坐下后,就听到对面的德国将军问道:“这位将军阁下,能说出您的身份吗?这样我们大家也好知道是在和谁面对面地进行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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